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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上次的教训,是轻了?”

权斯燃朝着权司书走近,唇角浮着冷笑,全然不似面对温蝶时的温柔,而像是在瞬间化为了头上长角的恶魔。

气氛变得诡异凝重。

权家家规在,对方没直接挑事儿,是动不得武的。

车子旁守着的黑衣保镖们不能上去拦,目光紧紧盯着权司书的一举一动。

但权司书脸上,却丝毫不见畏惧。

甚至,那张脸看不出情绪,淡漠得很。

“哥,我没别的目的,就只是想知道一件事。”

空气凝固好一会儿,众保镖把手都摁到了腰间别着的枪上。

权司书忽然张了口,蹦出这么一句。

权斯燃上下扫了扫权司书,皮笑肉不笑。

权司书直视权斯燃的眼睛,眼眶里有些血丝,眼下略微发青,明显昨晚是没休息好的。

想到什么,权斯燃勾了勾唇,“秦晚玉,是你抓走的?”

两侧保镖略惊,瞬间看向权司书的眼神里更是含着敌意。

有人把枪拔了出来。

权斯燃瞥了一眼过去,不想就是这一秒,黑漆漆的枪管抵上额头。

高大少年的动作犹如闪电一般,快得出了残影。

也是这下,众人才意识到,权司书为什么要穿一套白色羽绒服。

羽绒服或多或少臃肿,白色看着休闲干净,又让人下意识地减少防备。

谁也没想到权司书带了抢,还是一把m1911A1。

战场老枪,性能强悍优越,五十米内弹无虚发。

后边车内,温蝶目睹全程,几乎是瞬间从座位上惊得起来,心脏嘭咚狂跳。

她想开门下去,但也几乎是同时间,站在车门旁的黑衣保镖朝她摇头,目光露出恳求。

温蝶呼吸急促起来,她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对,她现在不能下去。

绝不能让权斯燃这个时候还分心来担心她。

子弹不长眼睛,她比谁都清楚这点。

温蝶平复着呼吸,而前边,被枪管抵上额头的权斯燃勾唇笑了。

他往前走了小半步,让枪管抵自己更近。

权司书瞳仁微缩,一脚往后退了半步,“你……”

“你?”

权斯燃唇角那抹笑容更大,“你什么你?”

“哦,你不敢杀我,你,喜欢我夫人。”

权斯燃说着,再一次往前走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权司书这次没往后退,他脸色再次冷下来,恢复成没什么情绪的模样。

“哥,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乱猜我的心思。”

“怎么,猜错,是会有子弹的惩罚吗?”权斯燃笑得肆意。

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般,突然疯了般大笑。

权司书嘴唇蠕动了几下,抿成一条直线,他手臂用力往上举,食指扣住扳机开始往后拉。

两侧保镖急得满头大汗,不敢轻举妄动,有人显然是想张嘴让权斯燃收敛些。

但又被身旁人拉住。

权斯燃从没败于下风。

车上,温蝶死死盯住眼前的一切,身子倾斜,一只手迅速拉开座椅下的抽屉。

摸索着握住拿起,是之前在K国时,权斯燃为她买下的枪。

她很喜欢,但后来一直没机会练手。

“……”

正对面,权斯燃背对着她,忽然移动了下脚步,往右边偏移。

温蝶余光瞥了眼车窗外站着的保镖,那人的视线也紧张地望着前边。

就是现在!

温蝶单手解开安全带,整个身子像右边偏移,左手摁下车窗,上半身水蛇般探出窗口。

扣动扳机。

砰——!

枪声响起,除权斯燃外,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惊。

纷纷往声源方向看去。

权司书的视线也望向这边,只是几乎就在下个刹那——

子弹击中他右臂,剧痛来袭!

白色衣物被红色渲染,铁锈味随着冷风传遍寂静的道路。

车窗旁的保镖最为惊讶,一回头,就见温蝶手上握着的枪,枪管冒着烟。

少女冷着一张脸,乌黑瞳仁淡淡地看着被自己击中的年轻男人。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活人。

一片死寂中,权斯燃微弯身,将权司书手上的枪拿到自己手上。

又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权司书的手臂。

“二弟啊,你这胳膊再不治疗,可能要废啊。”

“需不需要我的人,陪你去趟医院啊?”

权司书本就冷白的脸刹那间变得发青。

权斯燃笑了笑,将手枪的弹匣卸下,笑容更是扩大。

“你的胆子,有待提高啊。”

如他所料,果真没有子弹。

众人望见那空空的弹匣,先前的紧张感瞬间荡然无存。

再看权司书,眼神都变得像是在看精神病。

不想,却见权司书捂着右臂的手松开。

一张被血染红的信封递到权斯燃面前。

“秦晚玉所在的地址。”

权斯燃接过,目光掠过纯白色信封上的血迹。

又瞅了眼权司书,看了身旁两个保镖一眼。

“燃哥?”

“送二少爷去附近医院,赶紧把子弹取出来。”

“别真废了。”

“是!”

权司书没有拒绝。

两个保镖陪同权司书离开,路口处上了一辆保镖车。

权斯燃没再停留,回头快步往车的方向走。

一旁保镖见状连忙拉开车门,不想一上车,一声清脆的啪却紧跟着响了起来——

权斯燃被温蝶扇了一巴掌。

听声音不算太重。

但是,那巴掌声,却也响亮……是能够被周围人都听见的力度。

事实上,在场保镖也确实都听得一清二楚。

并且一看过去,果真看见温蝶扬着手。

众人慌忙低头当作自己什么也没看见,站在车子一侧的保镖连忙把车门关上,同时往旁边撤了撤。

车内,权斯燃扯了扯唇角,嘶了一声。

却是毫无被扇了巴掌的愤怒,而是讨好地笑着,伸手来握温蝶的手。

“乖乖,别生气,我知错了,我不该往前走,不该逗他。”

“好了,乖,我这不是没事吗?来,看看我。”

“夫人……”

温蝶回头看了眼权斯燃,眼眶红着。

刚才的担心恐惧,都在这一瞬间化作泡影。

“混蛋!……”温蝶眼眶通红。

“我错了。”

望见温蝶红了的眼圈,权斯燃顿时心头软得快要化了。

“别哭,乖乖,要不,再扇我一巴掌?”

“不,夫人扇得手疼,我来扇,好不好?”

啪!

权斯燃说到做到,真当着温蝶面,扇了自己一耳光。

比她扇得重多了。

几乎是瞬间就红起来。

温蝶瞳仁一颤,手掌挡了过去,“谁让你扇的,我没让你打自己。”

“那夫人理我吗?”

“……行了,以后不许再做那样的事,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他枪……”

温蝶一想到刚才的场景,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他枪没子弹,夫人,我预料到了……”权斯燃小小声道。

“你还顶嘴?”温蝶红眼瞪着他。

“不顶嘴,我错了,真知错了,保证没有下次。”权斯燃道。

温蝶一看他那样就知道他下次还敢。

她红着眼睛看他,抬手略重地拍了下他肩头,“如果有下次,我们就离婚!”

权斯燃瞳仁骤缩,脸即刻绷紧了。

温蝶看着他,一字一顿,继续:“我们的协议是一年,你别忘了。”

“夫人……”权斯燃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慌了。

温蝶转开头不再看权斯燃,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