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上。
由于雷无桀不能随意下山,于是说好到百花会当天的时候,他再悄悄地下山。
对此,几人很是理解,撇下正在一脸傻笑的他,径直下了山。
下了山,唐莲回头看了看苍山,摇摇头感慨道:“三师尊对三师弟真是太好了。”
大概又是触动了内心的一根弦,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眼里那一闪而逝的羡慕。
秦青见状,不由揭露道:
“俗话说:长姐如母。作为姐姐,对待弟弟能不好吗?”
“有意思的是,傻弟弟这么久了还没认出师父其实就是亲姐,呵呵。”
“不过,迟早会有姐弟相认的戏码上演。”
听到秦青的爆料,萧瑟双眼微眯,想到当年雷梦杀与李心月的一些秘闻,不禁眼睛发亮。
低声喃喃道:“原来如此!难怪……”
唐莲似乎并不知道李寒衣和雷无桀的姐弟关系,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们这是在打什么哑谜?”
萧瑟摇摇头,表现得有点高深莫测。
“直白说,雪月剑仙其实是雷无桀的亲姐!”
唐莲目瞪口呆地看着萧瑟,有点不可置信。
“诶诶诶,你们知道就好。千万不要声张,否则就让别人知道了,毕竟人家到现在都还没相认。”
秦青看见两人眼里冒出同样的八卦之火,连忙阻止他们进一步分析讨论。
两人对视一眼,都赞同他的说法,顿时打消了深入了解的打算。
回到城里,几人正准备分别,突然有个弟子匆忙走来叫住了唐莲。
让他到大城主酒肆,大城主似乎有事情找他。
唐莲有点惊讶,连忙答应。
转念一想,他转头邀请秦青和萧瑟一起去酒肆找百里东君。
“好久没见到师尊了,你们要不也一起去,师尊的酒肆可是有很多好酒的。”
酒仙的徒弟肯定也是个酒鬼,会不会是邀请别人当挡箭牌呢。
秦青虽然心里腹诽,但是确实也很是心动,朝萧瑟看了一眼,见他点头,同意道:“好,那我们就去蹭杯好酒喝。”
不多时,几人来到一个酒肆前。站在门口就能闻到浓浓酒香,让人很是期待。
唐莲轻车熟路推开门带领两人走了进去。
但是一路直接走到里边的院子,也没见着百里东君。
秦青仔细打量酒肆,发现酒肆的整体跟他的医馆前后宅布局很是类似,安静优雅。
唐莲走到最里间的小楼下,闭眼感应一会,睁开眼后,一脸疑惑。
“奇怪,师尊不在酒肆里。”
秦青微微一笑,不动声色朝屋顶看了一眼。
“大城主可能有事出去了,既然他叫你过来,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
“可以先拿点酒出来,边喝边等。”
萧瑟附和道:
“对对,大城主藏的好酒在哪,你应该知道吧?”
唐莲点点头。
他的神色有点怪异,似乎再次确认了一遍师尊是否真的不在酒肆。
萧瑟想了想,有点期待道:
“传闻风花雪月乃是极品,先来点尝尝。”
唐莲下意识舔了舔嘴,一脸崇拜。
“师尊酿的风花雪月,从来不储藏,都是酿好就喝掉的!”
“他说风花雪月跟其他的酒不一样。”
“总所周知,一般的酒都是越陈越醇香,但风花雪月却越新鲜品质越好!”
看着唐莲像一个等待客人点餐的小二,秦青意味深长看向他道:
“那你觉得哪个最好,就来哪个。”
唐莲心里一喜,拿起酒壶朝小楼角落的一个储物间走去。
不一会,就打好酒端了出来。
人还没走近,坐在亭中的秦青,就闻到了浓郁的酒香,不禁很是期待这酒的味道。
在两人的注视下,唐莲迫不及待每人满了一杯,顿时芳香四溢。
唐莲不待两人反应,他先端起自己跟前的一杯,先是用鼻子长长一吸,然后轻抿一口,顿时露出一副陶醉的模样。
看着他一改平时的优雅端庄,一副猴急的模样,让萧瑟很是惊讶。
果然是个酒鬼,在美酒面前形象都丢了。秦青见状,却是一副了然。
视线落在他腰间那葫芦上,里面肯定已经加满了酒,真是个老六。
萧瑟端起酒杯,浅尝一口,也是闭眼微品一会,喃喃点评道:“确实是天下难得的美酒。”
见两人如此反应,秦青微微一笑,先是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边咂咂嘴边自顾自满一杯,然后再浅浅喝一口,闭上眼品味。
香醇的液体化作一股清冽滑过口腔,润润滑滑从喉咙流下,然后胃里缓缓传来暖烘烘的感觉……
不愧是酒仙珍藏的好酒。
自己喝过最好的酒也不过如此了,秦青很是享受。
一壶酒,秦青分了三杯,萧瑟唐莲各两杯就已经见底。
萧瑟轻轻敲了敲酒杯,朝唐莲道:“不够尽兴,还有什么好酒,再打点出来喝?”
唐莲不动声色摸了摸腰间酒葫芦。
“我觉得师尊藏的酒之中,就这个最好喝了,不过存量不多……”
秦青看了一眼远处屋顶,发现百里东君并未露面。
“这酒还有多少?要不去把它全部弄来喝了吧?”
“反正有我们陪着一起喝,大城主那么大方的人,肯定不会说啥的。”
唐莲似乎就在等这句话,没有过多犹豫就迅速走进去,抱了两个酒坛出来放在桌子上。
“这美酒还有一坛多,都在这了。”
其中一坛还没开封,另一坛应该之前取酒开封的。
看看酒坛和酒杯,唐莲从一旁取来几个碗,这次改用碗来盛酒。
把封口拿开,晃动酒坛,哗哗倒酒,酒香更是扑鼻而来。
几人的酒量似乎都很是不错,每人又是一连喝了三碗,都未先醉意。
大碗喝美酒,很是豪爽。
可惜雷无桀没有一起来,否则肯定会更为热闹。
拍开另一坛的封泥,打开封口,没有立马倒酒,唐莲似乎有点犹豫。
萧瑟见唐莲迟迟没倒酒,不禁打趣:“大师兄难道喝不下了?”
“这酒如果再经过师尊一番炮制,那就是传说的风花雪月了!”
“所以,我觉得可以……”
没等他说完,从远处屋顶飘出一个青袍人。
人未至声先至,“好小子!来这就是为了糟蹋美酒!”
唐莲立马朝来人喊了一声:“师尊!”
百里东君举着一个酒葫芦,落在凉亭,笑呵呵地朝秦青和萧瑟点点头。
转头向唐莲道:“我以为你会先猴急地喝完这极品美酒,没想到还惦记着风花雪月,呵呵。”
仰起头,举起手中的葫芦,往嘴里哗啦啦倒酒,喉咙涌动,直到葫芦最后一滴酒都落在嘴里,才把葫芦放在桌子上。
深呼一口气,先是看看天上刚刚升起的圆月,然后伸手朝酒坛一引。
酒坛的酒就哗啦啦地化作一条水龙窜出坛口,飞舞在空中。
百里东君整个人气势一变,变得潇洒飘逸。
他重新纵身跃上屋顶,连同飘在空中的酒水也引上高空。
迎着月光挥舞,那牵引的酒水一会变成水龙,一会变成银河,一会边水球……不断变换形态,酒水映射着月光,闪闪发亮。
大约半盏茶时间,他再次朝院子中的茶花伸手一引,顿时一股花瓣形成的风飞向空中的酒,与酒水环绕盘旋。
酒水和花瓣相互缠绕,却又互不相容,月光映射如梦似幻。
良久,原本翩然起舞的百里东君,身形一停,那些花瓣纷纷扬扬随风飘落,左手掌却虚托着那一股酒水。
蓦然间,只见他双目看向庭中酒坛,右手伸手虚引酒水向酒坛方向一指。
“成了!”
酒水直射向酒坛,突然酒水分成两股,较粗一股注进了酒坛,另一股较细的却注入了一旁的酒葫芦。
百里东君飘然落下庭中,伸手一吸,酒葫芦就到了手上。
先是举起葫芦猛灌一口,然后朝众人道。
“都尝尝吧!这才是最好的风花雪月!”
唐莲动手给每人都倒了一碗。
然后带头举碗碰了一下碗,再各自品尝。
几人都是先浅尝一口,然后大口干了碗中剩下的酒,再仔细回味。
百里东君爽朗一笑,自豪问道:“觉得如何?”
萧瑟率先点评:“舒凉如风,柔美如花,寂静如雪,怅凉如月,不愧为风花雪月!”
继而喃喃道:“好酒能品味,这酒能品人间百味。”
秦青自己伸手再满上一碗,咕噜咕噜一口气干了。
迎上百里东君似笑非笑的目光,竖起一根手指,称赞道:“一个字,绝!”
百里东君一怔,然后哈哈大笑:“好!好!好!”
一连说了三个好,突然笑声一收,神色很是复杂,似自嘲似不甘……
“酒不醉人人自醉!可是被誉为酒仙的我,却无法酿出能醉自己的酒!”
唐莲见到师尊如此一副落寞的神色,顿时把本来欲夸夸其谈点评一番的话咽了回去,满脸担心。
百里东君突然转头看向唐莲,见他张口欲言,挥手阻止道:
“今天叫你过来,就是想跟你说声,我要去寻找那能酿成真正醉人之酒的材料了。”
只见他朝远方天空望去,满脸向往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