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前脚刚走,后脚天空就下起了雨。
温瑶和温承简被困在了窄窄的檐下。
走下甲板再回房间的路程不远,但也不近,温瑶莫名觉得崽崽会带伞来接她。
就如同第一世的付医生一样。
果然没一会儿就看到姜子渊去而复返,带着伞……还带着一大帮人。
“公主!”
白芷最先喊出声,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撩起裙摆,朝着温瑶的方向小跑而去,溅起甲板上的小小水花。
姜子渊却比她更快——
少年举高手臂,先一步把温瑶罩在了伞里。
还不忘对着温承简挤出一个笑。
“伞太小,容不下第三个人了,六殿下就让下面的侍从撑伞罢!”
—
“听闻南芜观天象一绝,阁下与他师出同门,算无遗漏却看不准天气,在这方面还是差点火候啊。”
姜子渊撂下了还滴着水珠的油纸伞。
“臭小子,把伞放远点。我不擅长观天象,但我擅长观人,淘到了你这颗沧海遗珠——”
老者“喏”了一声。
“天象?你自己学。”
北离扔了本《天文志》给姜子渊,本意是想噎一下他。
谁想到少年真的把书拿了起来,一副要认真看的架势。
——姜子渊的确打算认真看看。
他对天气并无兴趣。
但今日在风雨中把少女罩在伞下的感觉……
属实不错。
少年轻轻地摩挲伞把。
利用好天时,有时候也可以创造出不输地利人和的效果。
—
船外雷雨奔腾。
海上的雷声震耳欲聋,能把三岁小孩吓得惊惶啼哭。
“小瑶儿,你怕不怕打雷,要不要姐姐陪你睡啊?”
夏娉婷一觉睡到了晚上。
海上的颠簸完全没影响他的睡眠质量。
她刚想去甲板上透透气,就发现外面在下雨。
正好来看看温瑶。
“天王盖地虎。”
温瑶突然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
夏娉婷:“啊?”
少女歪了歪头。
不知道这个暗号吗?
只要经历过现代位面的任务者应该都能对上。
所以夏娉婷没去过现代位面?
—
狭窄的过道里,温承简卷着铺盖,迎面碰到了姜子渊。
温承简害怕打雷,船舱的房间他本来就睡不习惯,一打雷脑海中都是妖魔鬼怪,更睡不着了。
好一番辗转反侧后,他鬼使神差地想到了温瑶。
少女那样温柔而皎丽的面容,怕是妖魔鬼怪都不愿意伤害她。
睡在她身边一定很安心。
“六殿下是要换房间睡?看这方向,不会是要去长公主那屋?”
“男女七岁不同席!六殿下可不要失了礼法。”
姜子渊的眸色沉沉。
黑曜石似的眼经过情绪的淬火熔铸,黑得更加妖诡。
上一世因为温承简并没参与欺凌他,燕国国破之日他没有对温承简赶尽杀绝。
可少年重气节,自刎于城墙上。
姜子渊欣赏他的勇气,还命人给他收了尸体入土安葬。
现在……他有点后悔。
温承简沉稳,但说到底只是个七岁的娃娃。
“不同席?那姜二殿下怀里的又是什么?”
姜子渊把怀里的铺盖夹得更紧了点。
“对啊,七岁不同席,六殿下七岁故而不行,本殿已经九岁了,故而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