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周肆洐至少会拦她。
但是并没有。
周肆洐脸上没什么表情，垂眸看着她把刀放在自己手腕上。
柳棉这下是真扎心扎肺了。
见她犹豫，周肆洐才道：“院里最权威的外科大夫都守在外面，无论你伤的多严重，他们都能把你救回来。”
他又道：“不过你要是切断手筋的话，就没那么容易恢复。”
柳棉颤抖着手，抓不住刀。
她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周肆洐的可怕。
那是上位者绝对的掌控力，能让人求死不能。
她想自残，他由着她，不让她死，却要她清楚的承担自残后的后果。
“啪嗒”一声，柳棉手中的刀掉在地上，她不敢用自残胁迫周肆洐了。
她终于明白，以往周肆洐对她言听计从不过是让着她，她根本拿捏不了他半分！
柳棉耷拉下头，滑下的头发挡住脸，让她看起来异常萎靡。
她道：“我不胡闹了。可你能不能告诉我，是她吗？你喜欢的人是宋棠吗？”
周肆洐平静道：“你要是非要找个臆想对象，那就是吧。”
柳棉猜不透到底是，还是不是。
但不管周肆洐到底对宋棠有没有意思，她都会把宋棠当做死敌!
周肆洐扫了她一眼：“还要寻死吗？”
柳棉咬着唇，虽然拉不下脸但还是服从的点了点头。
见状，周肆洐偏头冲门外道：“都进来吧。”
柳棉见状微微蹙眉。
周肆洐以往都很尊重她的家人，像这种情况他一般都会主动去请她奶奶进来，怎么反而像对待下属一样，直接叫进来？
心细如发的柳棉意识到，可能是今天寿宴上的事被他知道了，他对自己家人的做法很不满。
柳老太却没想那么多，热情的跑进来，还自作主张的要留周肆洐吃饭，并安排了让周肆洐和柳棉独处，好好安慰柳棉的话。
那副作态真把自己当成周肆洐长辈了。
柳棉刚被周肆洐怼了，她现在哪儿还敢跟他独处？
皱了皱眉，柳棉道：“奶奶，我困了，肆洐，你先忙你的事，我这边没关系的。”
周肆洐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真的走了。
“哎？”好不容易盼来的人就这么走了？
柳老太气急，跑到柳棉床边：“棉棉，你割腕不就是为了留住肆洐吗？你怎么反倒让他走了！”
柳棉冷漠道：“他心不在这，强留只会惹人生厌。”
“那也不能……”
柳棉打断她的话：“奶奶，我心里有数。”
话刚说完，病房门被人一把推开，柳滢滢冲进来大声道：“你们还有心情坐在一块闲聊，出大事了知道吗！”
众人看向她。
柳棉道：“不是让你在家把你的烂摊子收拾了，你出来干什么？”
柳滢滢直接将手机拍在柳棉面前：“我要是再不来，咱们一家子也别抬头做人了，干脆都找个地缝钻进去吧！”
柳棉皱眉，瞥了眼柳滢滢的手机屏幕。
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炸裂的东西，她顿时神色大变。
柳老太不认识字：“这写的什么也看不懂……哎，这不是成业嘛！滢滢，你怎么给你爸裸睡的照片拍上了，这么大个姑娘一点都不知羞，还有那床上都放的什么东西，丢死人了，还不赶紧删了！”
柳滢滢道：“这哪儿是我发的啊，我爸这是被偷拍发到网上去了，再不撤回来全国人民都要看到了。”
“啊？”柳老太大惊失措，一屁股坐到地上：“全国人民都能看到……这，这要死啊！”
这跟社死有什么区别？
柳棉声音都颤了：“江山袆！江山袆！”
江山袆眉头紧蹙，大步进来。
柳棉拽着他：“江山袆，想办法把这个视频删掉！删掉！”
柳成业这种丢脸方式跟她柳棉丢脸有什么区别！
柳棉接受不了！
江山袆按住她：“我给肆爷打个电话。”
柳棉不安的点头，泪珠子直掉。
片刻功夫，江山袆松了口气：“小柳总，你看一下页面还在吗？”
柳棉低头一看，刚才不堪入目的画面现在已变成内容不存在。
她又刷了别的博主，发现只要提及柳成业的用户都被炸号了。
“呼……”柳棉劫后余生。
柳棉攥紧拳头，这些事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以她的人脉她根本处理不了这种突发事件！
她还是得牢牢抓住周肆洐才行。
此时此刻，宋棠正在城北医院。
她垂眸看着消失的页面，不屑的嗤笑一声。
柳棉依旧是个只会靠男人的弱流之辈。
邢优乐的信息很快发了过来，遗憾柳成业的词条撤的这么快！
宋棠回道：【网络时代以为想撤就撤得了吗？自会有大把的人存图私下转发。柳成业就算不会全面社死，光是这些小道新闻就够他在圈子里喝一壶了。】
邢优乐回过味来：【也对哦，永无休止的膈应他，可比一棍子打死让人舒爽。】
宋棠按灭手机，抬头瞥了眼IcU。
老爷子被徐婉黎气吐血后，已经待在里面三天没出来了。
稀奇的是，宋棠也没看到李道中的身影，不知道他是不是又被老爷子暗中派了任务。
宋棠垂眸摸了下自己的脖颈。
她该不会要当一辈子的哑巴吧……
宋棠想着，从兜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小镜子，又拿出一个简易塑料盒，里面装着她自制的透明色药膏。
正用指尖沾着药膏一点点涂到脖颈上的疤痕上时，伴随着一道软糯的童音，一个软乎乎的奶团子扑到了她腿上。
“医生姐姐……”
“囡囡？”宋棠放下药膏，伸手去抱囡囡：“呦，几天没见，长肉了啊！”
说着又道：“你一个人出来的？”
囡囡一指宋棠身后：“爸爸带我来的。”
宋棠回头，果然看到老孔正拄着拐对她呵呵笑了两声。
老孔放下拐，拖着不便的一条腿坐在宋棠对面的木椅上。
“爸爸。”囡囡就又从宋棠怀里跑到老孔怀里，依赖的搂着老孔的脖子。
老孔一脸满足，但还不忘跟宋棠说话：“宋小姐，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正常的现象？”
宋棠微微蹙眉，她不能说话，只能用手沾了水在桌面上写字：“比如？”
老孔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比如肆爷？”
“……”宋棠露出一抹嫌弃的表情。
周肆洐一直都挺不正常的。
见宋棠不说话，老孔还以为她猜不出来，于是他又悄悄道：“肆爷这段时间心情特别差，那个眉头是这样的……”
老孔用手把自己的眉心捏成川字。
这个啊……
宋棠唉了一声，在心中感慨。
当了二十多年的不受宠的周家二少，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是亲生的，搁谁谁心情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