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被这一瞬间的社死羞愧感弄的快要崩溃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略显虚弱的猫咪叫声:“喵喵。”
那是花花的叫声,声音中满是关切之意。
我顿觉一股暖流在心间流淌:花花应该是好了,如果没有好,它不可能像这样把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它此刻一定很焦急吧?
“喵喵。”又是两声猫叫传来,就在我的耳边回响,一直在我耳边喋喋不休的那个声音似乎也短暂的停了下来,没有再说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居然从花花的叫声中听到了鼓励的味道。
花花这是反过来在鼓励我吗?
可我跟花花不一样,我真的连它都不如,它当初并没有犯下什么错误,只是无能为力而已,可我犯下了多少错误,我自己都数不清。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心意,花花的叫声变得急切起来,不止有鼓励,似乎还带着责备和督促的意味。
仿佛在说:你能不能振作点?你劝我的时候有那么多话说,现在轮到了自己,为什么就想不明白了?
与此同时,那喋喋不休的声音也突然重新发力,开始疯狂的输出:“季藏,你就是个废物,你就是锅楠典型的代表,又蠢又笨,活着连猪都不如,猪还能为人类做贡献,你做过什么贡献?”
没有贡献吗?
那我做引路人得到的功德是什么?
我做引路人虽然不久,却也自认为做了不少好事,这些好事就不是贡献了吗?
我的意识原本沉沦在一片黑暗之中,黑暗中全都是自己做错事的那些场景,让我被痛苦所包裹。
就在这一刻,一缕亮光忽然从黑暗的最深处亮了起来,那是引魂灯的灯光。
我做了那么久的引路人,引魂灯的灯焰早已在我的意识之中扎了根,当我想起它来,它就在这黑暗中点燃了灯火。
随着引魂灯的灯光亮起,我的心中也有了光明升起。
耳边的声音依旧在喋喋不休的数落着我的不是,不停地讲述着那些我曾经做过的错事,可我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痛苦。
的确,我之前很笨很傻,做了很多错事,很多一看就是骗人的套路,我却依旧傻乎乎的踩了进去。
可这不代表我就真的一无是处,人是复杂,一个人的人生也是复杂的,会做很多事情,很多事情都毫无意义,剩下的有错事,也有正确的事情。
不能因为某些事情做错了,就要否定一个人的全部。
就如刚才那个声音一直在我耳边说的那些话一样,中国男人可能的确有不修边幅,不够浪漫的毛病,可这个民族的男人也是最有责任心的。
他们是被生活的重压消耗了几乎所有的精力,根本没有心思去玩什么浪漫,自然也谈不上什么床上花样。
老祖宗早就告诉过我们:仓廪实而知礼节。
吃喝不愁,没有生活重压的时候,不论是谁都能浪漫起来,因为闲的没事干,不找点浪漫的生活仪式感,人不就成了只知道吃喝睡觉的猪了?
华夏人在古代浪漫的手段多了去了,不知要比西方那一套低级浪漫高级了多少倍。
琴棋书画,茶道,写诗写词,哪一项不是浪漫到了极致,又悠闲到了极致?
可从古至今,劳苦大众又能有多少人做到如此浪漫?
不是他们没有浪漫基因,是因为生活决定他们无法浪漫。
就如那句话,我手中搬着沉重的砖块,就无法热烈的吻你,可如果放下砖热烈的吻你,我就无法养你。
那些话术听起来似乎是很正确的,可这些话都会忽略一点,就是忽略掉现实的环境,忽略掉一切,拿一个点去概括整个面,整个群体。
这就是对方致胜的法宝,也是它们调门很高的关键。
同样的,虽然我做错了很多事情,可如果我现在就死去,那犯下的这些错误就真的无法弥补了,那才是真的错了。
如今我真正应该做的,是努力的修行,把外公从岩石牢房中解救出来,弥补之前因为年少无知而犯下的错误。
虽说那些事情也就是几个月之内发生的,可是经历了这些事情,如今我感觉就像是很久以前发生过的一样——自己的心态真的变化了很多,也成长了很多。
想到这里,我把自己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黑暗中的那一抹亮光之上,用心感受着引魂灯的光亮。
那些在我意识空间里闪烁的那些社死画面,以往做下的那些错事,我全都给忽略了。
它们对我来说依旧无比难堪,可现在我已经不去在意它们了,我要做的是向前看,向前努力,去拯救外公。
随着我的意识集中,黑暗渐渐的散去,那些社死画面也慢慢的消失了。
我的意识重新回归,自己依旧坐在梦境空间的地面上,茅草屋顶上,像是被火烧过一样,有烟熏火燎的痕迹,不过总体来说,还保持着原本的样子。
我转过头看向花花,这才惊奇的发现,它身上被剃掉的虎毛已经重新长了出来,只是上面还附着着一层黑色的黏液,只是那黏液如今只是脏污,并不能对它产生损伤。
花花的鼾声依旧如闷雷一样,带动我的身体跟着这闷雷声振动,让我有种舒服到骨子里的感觉。
我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我的胸口上依旧留着一大块伤疤,只是那深可见胸骨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巨大的黑色结痂。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手机的铃声,还有后院的大公鸡的叫声。
我起身翻开花花的眼皮看了看,它的眼皮已经开始恢复了,虽然依旧泛白,却不像之前那样带着死气,重新开始变得透亮起来。
我松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准备起床。
我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花花依旧躺在枕头边熟睡,并没有起床的迹象,它身上秃的那一块毛也重新长了出来,只是上面依旧带着一块黑色黏液,不过已经很稀薄了,并没有沾到床上。
我抱起花花,准备去楼下翻出引魂灯,用灯油点燃那些黑色黏液,帮花花驱赶这些恶念。
可是刚从床上坐起来,我就发现一个人影站在窗帘的角落里,刚才因为光线昏暗,我并没有注意到他。
我浑身的肌肉猛然绷紧,心也悬到了嗓子眼里,厉声喝道:“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