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黑无常的话,我似有所悟,可又感觉没那么明白。
“现在说回来,不完美才是这个世界的真实状况,可总有人不愿意接受现实,把自己身边的问题刻意夸大,再把彼岸看不到的虚幻美好夸大,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能够认知到这个世界本质的人永远是占少数的,那些无法接受现实的人,是很容易被这种话术煽动的。所以……”黑无常说到这里,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起来。
“所以什么?”我忍不住追问道。
“所以你今夜杀死的这两只怪物,只是短暂的把它们斩杀了而已,但是不久之后,还会有新的扭曲恶念重新组成这样的怪物,也许会换一种形态,也许还是一模一样。”
“那照这么说来,这两个怪物岂不是永生不死的,永远杀不死?”我看向那两只凄惨的怪物,心中满是惊骇。
我原本以为这样就能把它们彻底消灭,没想到这只能算是一具分身,永远无法彻底消灭。
“只要人性存在,这种怪物就一定会存在,只要他们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无法影响到大环境就可以了。前些年它们更加猖獗,这些年力量已经削弱了不少。”
我回想了一下网络环境,发现还真如黑无常说的那样,前些年情况更加严重,这种无耻言论几乎是一边倒的胜利。
也幸亏它们只是一群嘴炮达人,并不敢做什么,要不然真的早就出事了。
“无常大人,那这样的问题应该如何解决?”我已经不奢望彻底消灭这种怪物,换了个相对务实的问题。
“很简单,发展国家,当我们重新站立在世界之巅,所有的谣言就可以不攻自破,这种软骨病也就能治愈了。至于那些天生软骨头的家伙,也不要指望治好他们。反正他们也是蝇营狗苟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就像这玩意一样。”
黑无常说着,朝前走了一步,一脚踩在了那还在黑色黏液中来回扭动的无骨躯体上,它顿时发出了尖利的叫声。
可随着黑无常这么走开,他刚才脚下原本踩着的巨人的嘴巴重新露了出来,立刻开始絮叨起来,还是那一套恶心的说辞。
黑无常在那无骨的怪物身上踢了一脚,重新走了回去,踩住了巨人的嘴巴。
可我很清楚的看到,那巨人的整个脑袋此刻已经被融化到只剩下嘴巴了,居然还能说个不停,这也太不科学了吧?!
“这两个东西也太古怪了吧?这巨人的身体全都被溶化了,嘴巴反而能完好无损,继续说话。这没有骨头的身体跟巨人是一体两面的,为什么不会被黑色黏液所侵蚀?”我忍不住问道。
“很简单。它的巨大化身体靠的就是洗脑话术和扭曲的逻辑,一旦那些代表谎言的黑色黏液反扑到它的身上,它就会被彻底消融。至于只有嘴巴不受影响,这帮家伙不就是这个特性,死鸭子嘴硬,哪怕浑身都没了,嘴巴依旧是不服输的。”
好吧,好像的确是这样。
“至于这恶心的玩意不会被黑色黏液溶化,是因为这玩意本来就是没有底线的,更没有廉耻,它只负责跪舔,那些谎言对它们来说是没有伤害的。你明白了吧?”
“也就是说,巨人的身体要靠谎言来维持,这无耻的玩意只需要出卖尊严和灵魂就能活着,所以不怕谎言反扑。”我试着给出了自己的推测。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黑无常的声音里充满了赞许:“今天晚上你做的很不错,进步也越来越大了。也许很快就能把你外公救出来了。”
听到黑无常提到救外公的事情,我顿时来了精神:“无常大人,我还要修行多久,才有能力救我外公出来?”
“这可不好说,主要是你这个修行是灵魂层面的,不像修行身体那样,需要循序渐进,更需要的是精神层面的改变,如果有了思想上的顿悟,可能只需要一晚。如果迟迟不能领悟,那可能要很久很久。”
“就像有些人活了一辈子还是糊涂蛋一个?有些人年纪轻轻就活得通透,明白了人生的意义?”我想起了跟着外公算命时见过的那些例子。
那种到老还糊涂蛋的,用这些年流行的网络语来形容,就是成年巨婴,那应该是老年巨婴。一点不顺心就在家里摔东西,所有人都要让着他,在家里除了喝酒就是给家人找茬。
这种人想要让他悟出什么人生哲理,懂得什么修行之道,根本就不用去想,因为他连生活都没搞明白,哪里可能理解更高层次的东西。
“对。所以,其实你最近遇到这些奇奇怪怪的玩意上门,也是一种征兆。以往的引路人,可不会在短时间有这么大的跨度,也许这就是命运给你的安排,让你尽快领悟这一切。”
我心中一动,若有所思的看向了依旧在挣扎两只怪物,思索着它们可能为我带来的启发。
“好了,先把这些玩意处理掉吧,这些恶心的玩意太碍眼了。”黑无常的声音中充满了嫌弃。
“好!”
这些扭曲怪异的东西看着的确恶心,早点处理了也能清净一些。
我伸手抛出勾魂锁链,将不远处的猪笼草狗拖了过来,扔进了那一滩黑色黏液当中。
接着,我端起了桌子上的引魂灯,将灯油浇在了黑色黏液上,又拿出一张黄纸符,在引魂灯上点燃,扔到了灯油之上。
熊熊火焰立刻燃烧起来,站在黑色黏液中间,脚踩着巨人嘴巴的黑无常脚下用力一踩,一股幽蓝的火焰从他脚底为圆心扩散开来,很快跟灯油的红色火焰混在了一起。
下一刻,黑无常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身边,伸手轻轻的抚摸着花花的脑袋,身体的方向一直对着火焰燃烧的方向,似乎在看着里面的变化。
这是黑无常离我最近的一次,他身材高大,黑色油纸伞的边缘其实要比我头顶还要高,我只需要歪一歪头,将脑袋伸进他那黑色油纸伞下,应该就可以看到他的面容。
念头及此,我心中那股冲动再也无法扼制,忍不住身体朝着旁边一侧,歪头靠近了黑色油纸伞,朝着伞下看了过去。
这一眼,我整个人如遭雷击,浑身都在颤抖,有股头晕目眩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