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这么喊,李欢欢浑身一震,怔怔的看了我一眼,泪水流的更凶了。
上一次我是叫她欢姐的时候,被火锅底料辣到了嗓子,那个‘欢’字没喊出来,听起来像是叫姐,那只是意外。
而这一次,我是替昨夜那个来我梦中求助的鬼魂喊的,我知道他一定想要借我的口喊出这么一声,弥补他人生的遗憾。
我也理解了昨夜他来我梦中求助时,为什么不像其他那些鬼魂那样恭恭敬敬,反而像是跟朋友聊天一样。
那是因为他见到了欢姐跟我在一起时的情形,把我当成了好朋友,甚至好兄弟,亲人。
一时间,包厢里寂静无声,李欢欢捂着脸失声痛哭,抱着我的寸头男人身体也在微微颤抖,他只是在极力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而已。
就在这时,包厢门再次被推开了,服务员的声音传了进来:“两位,客人已经到了,是不是可以……上菜了……”
服务员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已经变得很弱了。
相信这年轻服务员也是一脸懵逼:这包厢里咋回事,俩男人抱一起失声痛哭,那边还坐个女的捂着脸哭,究竟在上演什么戏码?
“我……我等下再过来吧……”服务员说着,就准备关门离开,想要落荒而逃。
这个时候,李欢欢倒是先反应了过来,放下手,整理了一下情绪,叫住了服务员:“把火锅和菜品都端上来吧,越快越好。”
等到服务员出去,她又开口道:“行了,常锋你也给我回来坐下,一个大老爷们还不如我呢,我当初见了季藏也没哭,你别把季藏给吓到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寸头男人叫做常锋。
常锋松开了抱着我的双臂,脸朝着包厢墙壁,伸出双手擦拭着眼泪,瓮声瓮气的回了一句:“我没哭,你不要瞎说。”
李欢欢朝他翻了个好看的白眼,也不去理他,冲着我招手道:“季藏,来坐下,别理那个傻子,他脑子不好使。”
她笑得依旧好看,只是眼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水,让人看着忍不住心疼。
我乖巧的来到她的旁边坐下,从抽纸包里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了她:“欢姐,擦擦,妆哭花了。”
李欢欢接过纸巾,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屁的妆,我什么时候化过妆?”
不过她还是拿纸巾擦了擦眼睛,把上面的泪水都给擦拭了,擦泪水的时候,她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说明她的情绪并不平静。
而那个名叫常锋的寸头男,一直面对着包厢墙壁,没敢转过身,显然在努力平复心情。
这时,包厢门再次被对开,服务员端着火锅走了进来,常锋赶忙转过身,回到他的座位坐了下来,重新回归了严肃的硬汉形象,可发红的眼睛还是出卖了他。
服务员很快上完了菜,互相打着眼色离开了,常锋刚想要开口问什么,被李欢欢给打断了:“先吃饭,季藏可是饿着肚子跑来的,有什么话,先吃饱了再说。”
其实我也有很多话想说,可我知道的都是自己猜的,我也怕猜的不准,于是也选择了闭嘴,反正有些事情最终要说清楚的。
火锅很快煮开了,一盘盘菜品放进了锅里煮熟,浓郁的香味散发出来。
这一次,李欢欢不住的往我的碗里夹菜,真的像一个姐姐在照顾弟弟一样。
那个名叫常锋的寸头男人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他表现得很沉默,除了吃饭,就是看李欢欢给我夹菜。
我也默默的接受着李欢欢的照顾,这一顿饭吃得相当古怪,席间除了李欢欢说“牛肉好了,来。毛肚好了,来。肉丸子好了,来……”。
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了别的话语。
等到菜品差不多吃完,我表示已经撑得吃不下了的时候,李欢欢和常锋也放下了筷子,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似乎在用眼神交流着什么,又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
片刻之后,李欢欢咬了咬嘴唇,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道:“季藏,你就没有觉得我们两个很奇怪吗?”
我心中一动,知道终于进入了这次见面的正题,不过我还是摇了摇头:“没有,欢姐这么做,一定有欢姐的理由。”
李欢欢的眼圈又红了,不过她很快又忍了回去,一旁的常锋也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似乎在给她支持和安慰。
“季藏,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李欢欢说道。
“是你弟弟的故事吗?”
李欢欢先是露出了错愕的表情,随后又变得释然,只是眼圈有些发红:“他找你了?”
“嗯。”我也没准备瞒着,这些事情终归要让李欢欢知道的。
旁边的常锋却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一脸的错愕和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行了,不要大惊小怪的。”李欢欢示意他坐下,又转过头看向我;“我弟弟找你说什么了?”
“这……”我忽然感觉有些尴尬:投胎到姐姐肚子里当儿子,这在玄学上是很正常的事情,可说出来,在伦理层面总感觉怪怪的。
可转世投胎就是这样,也许前世父子,今生却变成了兄弟,男人变女人,女人变男人都是有可能的。
“没事,季藏你尽管说,我信你。”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说了:“他拜托我送他与你梦中相见,再投胎到你肚子里做你的儿子,说姐弟缘分浅薄,他来给你做儿子,让你不那么伤心。”
这一次,不仅李欢欢无法保持冷静,常锋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他真是这么说的?还是你在装神弄鬼?!”
他的双眼通红,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身上的煞气都绽放出来,压迫感十足,仿佛一言不合,就要上来跟我拼命,即便我最近修炼有所进步,还是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李欢欢跟着站起身,在他的身上捶了几下:“你给我坐下,你都忘了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了?!”
常锋被她打了好几拳,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依旧死死的盯着我,我也毫不畏惧的跟他对视着:我又没说谎,这个时候当然不能退缩,要不然就要被人当成装神弄鬼的骗子了。
“其实我也不确定那就是欢姐的弟弟,我也是刚才突然间猜到的。”我开口解释道。
“常锋,你给我坐下!”李欢欢有些生气了,硬按着常锋让他坐下。
接着她又转过头,朝我露出了歉然的微笑:“季藏,你跟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