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从长计议
司空靖看着司空仙倔强而哀戚的面容，到底还是打不下去，强忍怒气地冷冷瞪着她：
“仙儿，你听好了，若是母亲真死在司空茉的手里，我第一个就会砍下她的首级来祭祀母亲，但是，你也要记住，为兄不是你手中的剑，任由你随意利用铲除异己！”
说罢，他松了手，再不回头地离开。
任由司空丹在后头又是跺脚又是哭闹地唤他。
司空仙看着司空靖的背影渐行渐远，她咬着唇对着司空丹低声喊道：“不必叫了，他是不会回来帮我们的了！”
“姐姐，你怎么那么对哥哥说话，哥哥如今不肯帮我们杀了司空茉那个贱人怎么办！”司空丹愤愤地跺脚，对着司空仙叫嚷。
司空仙却并不理会她，只是闭上眼，抹掉眼角淌出的泪。
她太了解司空靖了，母亲虽然纵然着二哥声色犬马，纵容着四妹骄横跋扈，那都是因为他们都是她不曾寄予重望的孩子，所以她愿意宠爱他们。
但是母亲期待着大哥哥成为父亲最完美的继承人，期望着自己能成为手握重权的宫妃，甚至母仪天下。
所以对于他们的要求极为严苛，大哥哥更是父亲一手教导，性子最像父亲。
在司空茉的假面具没有被揭穿之前，他是不会冒险去杀掉司空茉而惹出大事来的。
今日，还是她赌咒发誓，必定能诱司空茉说出母亲逝世的真相，哥哥才安排了那些弓箭手。
只等司空茉供认不讳，便万箭齐发，将司空茉射死报了杀母之仇，再行计较善后事宜。
而这样的事，只能做一次，若是做坐多了，必定会引起父亲的猜疑。
只恨那司空茉，竟然狡诈如狐，如此这般都不能引诱她说出真话来！
以致功败垂成！
司空仙眼底的恨意如燎原的烈火，几乎将她自己都要焚毁。
“那骚蹄子，到底有什么本事，为什么一个个男人都被迷惑得看不清楚她那张狐狸脸，父亲是，哥哥也是，就是小德王爷也……”
司空丹恨恨地跺脚，低声怒骂，满眼的不甘与嫉恨。
司空仙看着司空丹，心中忍不住不屑，这样的女子为什么会是她的亲妹妹，满心只有男人，还是一个抛弃她，另娶死敌的男子。
相比之下，司空茉倒才像她的姐妹！
司空仙的脸上掠过一丝狠色，但她总有一天要让这个‘姐妹’匍匐在她的脚底下磕头求饶。
再一刀斩下她的头祭奠自己的母亲和她加诸自己身上的一切折磨！
莲斋之内，司空茉与一干心腹围坐火炉边议事。
“大小姐，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告诉王爷，让他收回世子爷手里的兵权！”白嬷嬷愤怒地拍案而起。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世子爷居然会帮着二小姐和四小姐做下这样的事来，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嬷嬷，等等！”司空茉唤住就要往外冲的白嬷嬷，淡淡地道：
“咱们现在没有证据，不能被他们倒打一耙，小不忍则乱大谋”
靖国公虽然现在看重她，但她的地位自然是比不得司空靖这个世子的，她好容易取得了靖国公的信任，这个时候，不能前功尽弃。
寻找令牌的事，是她允诺了裴炎的。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白嬷嬷虽然疼爱她，但毕竟出身于国公府邸，又是静姑姑的人，对靖国公自有她一份情义在。
司空茉不打算让白嬷嬷参和进来，也省得白嬷嬷纠结。
白嬷嬷一下子词穷，有些颓然地坐下，很是担忧地看着她：
“世子爷这一次没有对大小姐动手，万一下一次他动手了可如何是好？”
他们就这么点子人，双拳难敌四手，她们怎么敌得过那些府兵？
司空茉却与白嬷嬷的看法不同，司空靖今日没有对她动手，恐怕是还不能确定韩氏是否真的死在她手里。
他和司空仙姐妹不同，他是男人，若非真的血海深仇，他还是更看重大局和整体的利益，否则今日就会毫无顾忌地对她下杀手了。
既然如此，只要司空仙姐妹没有切实的证据，那么司空靖自然不会再轻举妄动。
司空茉说完了自己的想法，得到了何嬷嬷的赞同，白嬷嬷则默不作声，只是很担忧地看着司空茉。
白蕊却有些好奇：“大小姐，你是怎么知道今日县主和四小姐的示弱是个陷阱？”
司空仙和司空丹的表现几乎让她们这些旁观者都要信以为真，以为她们真的转了性子，知道识时务为俊杰了。
司空茉端着茶品了一口，唇角闪过一丝嘲谑的冷笑：
“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司空丹若转了性子，倒还有三分说服力，唯独司空仙，她唯一会对我低头的时候，大概就是想要杀我的时候。”
司空仙了解她，知道就算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黎氏和老太太，但她也知道韩氏其实是死在自己的手上。
而司空仙也了解自己，知道就算天塌地陷，那个女子骨子里的骄傲与倔强都不会容许她对一个仇敌低头。
“那咱们……”
“她所依仗的不就是司空靖得道国公爷的信任么，但若是国公爷不再信任这位世子了呢？”
“可是，国公爷自幼就将世子爷带在身边，怎么会……。”
司空茉捧茶露出个轻笑：
“昔年周幽王与元王后申氏育有太子宜臼，太子宜臼德才兼备，众大臣皆料定宜臼为储君，但周幽王最终却为了褒姒，废了王后申氏和太子宜臼。”
话已到此，她并不言明，众婢女并不是很明白，倒是何嬷嬷浸淫宫廷已久，所有所思地看着司空茉，露出个赞赏的笑容来。
司空茉看着何嬷嬷，便知道她懂了，瞬间觉得自己果然很有做奸妃的潜质。
至于司空仙姐妹，司空丹那个草包如今没了韩氏撑腰后，倒是不足为惧。
而司空仙……
司空茉眸底掠过一丝冰冷森然的光芒，既然她觉得做疯子的太平日子过得不舒服。
那她就索性直接如断送韩氏一样，给她个‘完美的结局’好了。
这一夜的事，仿佛一滴水落进了江河之中，再无踪迹，而司空茉却如她所言，信守承诺。
在靖国公面前说了些劝慰之语，再加上世子司空靖的请求和司空丹痛哭流涕的忏悔，靖国公到底点头同意了让司空丹留在府邸之中。
司空茉看着事儿差不多告一段落，便准备回莲斋，却在靖国公的院子外被司空靖唤住了。
“大妹妹。”
司空茉转头看向司空靖，微笑：“大哥。”
司空靖负手看着面前婉约清丽如兰的少女，沉默了片刻，道：“谢谢你帮了丹儿，过去的事……”
“过去的事，便是过去了，如今茉儿也已经嫁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说来茉儿如今倒并非国公府上的人，自然不会再去想那些过去了。”
她没有否认自己对过去的怨恨，如今虽然不计较了，但也明言她不会对那两姐妹有什么真感情。
这倒是让司空靖觉得合情合理，他自问若自己是司空茉，也不会轻易原谅曾经的那些伤害。
只是彼时，他虽然并没有欺负司空茉，但也没有将司空茉放在眼中，在弱肉强食这一点上，他与老太太的看法是一致的。
只是如今，不知为何，看见这少女脸上的冷淡，他的心却会感觉微微地紧抽。
司空茉见他没有什么要说的，便福了福，径自离去了。
司空靖默默地看着她远去的窈窕背影，竟看得有些怔了，直到身后传来司空仙姐妹两的声音。
“……真是可恨，如今我回来了，必定要好好地惩治那些敢对我动手贱婢，还有黎氏那贱人！”
“丹妹，此事需要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