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沈瑶出宫,太后才拉着宝姐儿的手说道:“这些年苦了你们,学的都是保命的东西,你们姐弟本该是金贵无双的啊。”
“不苦,爹娘待我们极好。甚至爹娘做了两手准备,即便我们不能回来,也会富贵一生。”宝姐儿难得的浅笑。
太后点头道:“他们不是把你们当成主子,而是当成自己的孩子,这才是最难得的。”
“是啊,所以我和全哥儿,这辈子都不会忘了爹娘的养育之恩。”宝姐儿回道。
只是低头的一瞬间,宝姐儿眼神有些落寞。
当初被人下毒,秦大川一直没有告诉宝姐儿调查的结果。
可随着对医药的了解,懂得的事情越多,宝姐儿自己已经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的生母,为了能让他们姐弟不被人怀疑,狠心给她下了药。
虽然母亲是为了保住他们姐弟的命,可代价却是宝姐儿要用一生来承担的。
终究在母亲心里,她只要活着就是最好的,而全哥儿才是最重要的。
不是宝姐儿吃弟弟的味儿,她可以为了保护全哥儿去死,但亲娘的选择还是会让她伤心难过。
只是大家都默契的不再提这件事,宝姐儿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罢了。
逝去的人,不论做什么,再追究也无用了。
宝姐儿只是感激沈瑶救赎了她,否则她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一辈子能不能活在那样的阴影之下。
重男轻女,不仅仅是民间,在皇家更甚,当真是女子的悲哀。
沈瑶回府的时候,便听到隔壁的鞭炮声响起。
“郎家,这是有喜事了?”沈瑶笑问。
财叔回道:“宫里来了赏赐,皇上赐郎家一块忠字的匾额,还给了个四品的虚职。”
沈瑶愣了一下,没想到老皇帝会这么抠门。
郎家的半副身家,就值个四品的闲职,连子孙都不能传下去的那种?
但老皇帝的圣旨已下,质疑是无用的。
“这倒是喜事,记得准备厚礼送去,等大人回来再登门道谢吧。”
沈瑶身子重,轻易不会出门的,当然不会这个时候去凑热闹。
一个四品的闲职,在京城不够看的,可到了地方却有用,至少想要对郎家下手,一个知府是搞不定的。
郎家的发达,倒是叫五皇子和楚如忆坐不住了。
“郎家竟然背着咱们做这种事,只怕是捐赠了不少东西给朝廷,他们这是要和你宣战啊!”
楚如忆气的帕子都快拧断了,可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左右这件事。
“再去问问郎俊,那批粮草的事,要是这件事办不成,就按照你的计划行事。”
五皇子不想再等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让他烦躁不安。
楚如忆点头道:“我知道了。”
“忠王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五皇子看向楚如忆问道。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有个皇帝女婿不好吗?每次我旁敲侧击,他都说想多留我几年来补偿我。真想补偿,把忠王妃的嫁妆都给我不就好了。”
楚如忆对待忠王越发没耐心,开口就是抱怨。
五皇子烦躁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晃得楚如忆眼睛都花了。
“怎么回事?该不是你漏了马脚,叫忠王怀疑什么了吧?”
五皇子审视的看向楚如忆,眼神冷漠的没有在外人面前的亲昵。
楚如忆心里慌得厉害,她十分清楚自己的底牌是什么,一旦失去忠王府的靠山,她什么都不是,连活路都没有。
“怎么可能?那个贱种早就死了,当年的事情都是贤妃一手安排的,难不成还有活口?”
楚如忆不确定自己有什么值得被怀疑的地方,但她就是贤妃的棋子,推出来准没错。
果然,五皇子听到自己母妃,才打消了疑虑。
“你再试探一下忠王的口风,咱们的时间不多了,若忠王不能为我所用,你知道该如何做的。”
五皇子看向楚如忆,俨然是主子对待下属的态度。
楚如忆慌忙点头,心头的恨意升起,却不知道该恨谁。
明明自己也是大家小姐,还是五皇子的表妹,将来一定能成为五皇子的枕边人的。
为了贤妃的计划,楚如忆被养在外面多年,吃尽了苦头。
可如今计划不顺利,却把一切都怪在她身上,甚至五皇子对她的态度也不如从前,楚如忆如何能甘心?
沈瑶眼皮直条,可这两天休息的极好,难免有些不安心。
“财叔,村里那帮小子是不是快到京城了?”
按照当初的约定,他们出发一个月后,村里的小子们便往京城来。
这次带队的是秦二川和秦四川,也是让两人长长见识的意思,但也派了足够的护卫。
“应当就是这两日,老奴一直派人去城门口守着呢,见着人就带回来了。”财叔回道。
“让人往远了迎迎,我这心里有点慌。”沈瑶蹙眉道。
财叔闻言,忙道:“那老奴亲自去迎。”
“不用,挑几个功夫好的去就成,京城这边的事不少,离了你怕是不成。”
沈瑶扶着肚子起身,刚走两步便面色大变,立即吩咐道:“让产婆过来候着,请李嬷嬷一道过来。”
“夫人这是要生了?”财叔惊呼。
老爷不在家,两位小姐也不在,财叔一个男人也不好在近前伺候,心里不安啊。
“要发动了,你自己做主,看什么时候请钟夫人过来帮忙。”
沈瑶扶着肚子慢悠悠的走着,努力让自己多运动,顺产的时候才方便。
产婆是秦大川早就准备好的,从老家跟过来的,京城这边的人他们不放心。
财叔忙应了一声就出门去,沈瑶没走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是满脸的汗水。
可头胎生的本就慢,折腾到了天黑,沈瑶还没有达到生产标准。
沈瑜二人不顾劝阻,扶着沈瑶在屋里慢慢的运动着,不让她们守着总归不安心。
可就在沈瑶又一次被疼的大汗淋漓之际,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财叔不敢惊动沈瑶,便将沈瑜叫了出去。
“大小姐,咱们的人在路上找到的,林子里还有不少特产,还有书籍和血迹。”
财叔到底是下人,有些事不能自己去做主。
沈瑜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咬了咬牙说道:“若联系不上姐夫,财叔你便尽可能的多派人去找寻。这个时候,咱们能信得过的也只有郎家和钟夫人。”
不怪沈瑜冷血,而是沈瑶这个时候必须专心生产,否则可能会一尸三命。
是的,沈瑶怀了双胎,生产时的危险细数本就大。
可女人产子不能让男人进去,沈瑜和沈二丫的医术不错,有她们俩留下,平安系数更大。
“这道理老奴都明白,就是想问你一句,要不要给老家那边传个信。”
财叔的意思很明显,那些人怕是出事了。
沈瑜握了握拳头,摇头道:“暂时不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