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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哪个家,你一个出嫁了的女人,再回周家岂不是让别人看笑话。”周父皱着眉,语气中颇为不赞同。

“爹,娘...”正僵持不下,后面的周来金贼眉鼠眼地看了眼周小莲,拉着两人在一旁说了几句。

谈话间不时转头看向周小莲,不一会儿,几人就商定了。

周母皱眉看着肥胖白嫩的周小莲,清了清嗓子:“罢了,你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回去就回去吧。”

周小莲听了此话,眼睛都亮了,连叫了好几声的娘。

若娘看一眼老二,又看了一眼周小莲,心中叹了口气。

这世道对女子本就不易,如果不是她爱折腾,又自作聪明,若娘也不会让事情走到这一步。

她原不该多说这话,但看在她给老二生了个孩子的份上,还是想提醒几句:“周小莲,女子和离之后,拿着和离书,是可以去办女户的。”

“我让老二给你拿点银两,你自己去打点了,把女户办下来,周边随便哪个村子都可以落下户,你爹娘年纪也大了,等着你兄弟养老送终呢。”

周小莲听了她的话,直接翻了个白眼:“老妖婆,要你管,爹娘,我们回家。”

反而是周家其他人听了若娘的话,惊疑地看了她一眼,急忙拉拉扯扯地走了。

一场闹剧结束,若娘看着周小莲远去的身影,眼中不由露出了一丝怜悯。

伸手捏了捏鼻梁,语带疲惫:“老三先带着你二哥回去洗洗,老五和来金去找木匠帮忙做个小棺材,找个地方把孩子葬了,立个碑吧。”

“不必立字。”

“是。”

张景彦挥了挥手,聚在一起的人群散了,回到各自的地里继续插秧,他跟在若娘身后一步远,慢慢往家走。

“周小莲其实没犯甚么大错,她...她只是太顾着周家了,我...”

张景彦步伐沉稳:“若是上次老二在山上,没有掉进寒瓜地,他可能已经被野猪拱死了,又或者,他还是掉进去了,但是没能爬回家,他也已经死了。”

“周小莲心里没有老二,这种人留在身边,很危险。”太自私自利了。

张景彦未尽的话是云家总是要往上走的,周小莲的性子早晚是要惹出祸端的。

“你如果不放心,我可以安排人照看她几分。”

“多谢将军了。”

“许来金其实还查出了一些事情,周小莲跟许白前未必清白...”

此话一出,若娘脚下一顿,过了一会,才继续抬脚往前走。

“真有意思。”

张景彦听到她的低喃,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

才走到家门口,就听到里面闹哄哄的,老三的吼声,孩子的哭声混杂在一起,若娘沉着脸,伸手推开了门。

“娘,小心!”

一个酒坛子迎面飞了过来,若娘躲闪不及,抬臂挡住了头。

没有意料中的疼痛,耳边传来一声闷哼,以及酒坛子落地的破碎声。

抬头,就看到张景彦皱着眉头,面对她。

她急忙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将人转了过来,后面湿了一大块,浓浓的酒香沾染了一身。

血透过薄衫渗了出来。

混着酒滴滴哒哒掉在泥地里,很快就不见了,地面逐渐深红。

“没事吧?”两人同时问出了口。

若娘张了张嘴,也不避讳,拉着他的胳膊进了堂屋。

“老三找绳子把老二捆起来,吊到门外的树上去。”

“老四赶紧去把许老大夫请过来。”

“柳氏烧点温水,老五去隔壁家给将军重新拿一身衣裳过来。”

一通吩咐后,又像是傻了,一眼不发地站在那,看着他的伤口。

“抱歉。”她也不知道能说些甚,自从来了元安朝,每一日,她似乎都是在鸡飞狗跳中度过的。

“不用紧的。”

“你...没...”

张景彦看不到背后的伤口,就觉得火辣辣的刺痛,听着若娘话中的歉意,抬头...

“若娘!”

若娘人笔直地倒了下去。

张景彦来不及接,只能忍着疼,整个人倒在了地上,让若娘倒在了他的身上。

后背传来撕裂的疼,他也顾不上,抱着人坐起身,只见若娘脸色煞白,浑身都像洗过澡一样湿透了。

“来人!”他朝着门口喊了一声,一把将人抱起来放在竹椅上。

“大丫。”

“将军,怎么了?”大丫在厨屋里准备饭食,听到喊声,连忙丢下菜刀跑了过来。

“去拿一件你娘的衣裳来给她盖上,她晕过去了,让二虎赶紧去找大夫。”

“娘!”大丫一看躺在竹椅上的人,心里就慌了,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

“别慌,先去拿衣裳。”张景彦深呼了一口气,低声道。

“好好好,我去拿。”

“二虎,快去喊大夫,快。”

“好,我马上去。”他跟老三刚刚合力把老二捆好了,将人扔在一边,飞快地往村里跑。

“娘,大姐,娘怎么了?”老三慌里慌张跑进屋,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没...没...没事,肯定会没事的。”

大丫抱着衣裳出来,说话都磕巴了。

“都别慌张,等大夫来,她不会有事的。”屋里有人了,张景彦就避到了门外,他背靠着门站着,目光一直盯着院门,浑然不顾脚下血流了一地。

“大丫去打井水,将毛巾浸湿了敷在你娘的额头上。”

“好。”

似乎过了很久,门外才传来动静,二虎背着许老大夫快步走了过来。

“许叔,快看看我娘。”

“哎呦,容老夫先喘口气。”一路颠簸,压着他老人家的胸口,他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柳氏很有眼力见给许原端了一碗绿豆汤。

许老大夫两口喝完,才感觉活了过来。

手按在若娘的手腕上,细细诊脉。

“中暑气了,你们娘这些年看着上蹦下跳的,其实身子骨早亏空了,最近是不是劳心事多了,思虑深重,再这样下去,没几年好活的。”

许老大夫哼了一声,这个若娘啊,早跟她说了要养养身子,看这些时日都在捣鼓甚,但又说她不得,她做的哪件事,不是为了她的这群不争气的儿子?还带着村里人弄甚么晚稻,就是操心的命啊。

“老夫诚心跟你们说,对你们娘好点儿,她啊,不容易。”

“等会老夫开个药方子,你们去镇上药铺取,一日三顿喝。”

若娘缓缓醒过来,听到的就是这句话,不由眉头就皱了起来。

她是顶顶厌恶喝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