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边村子的闺女是有,但是要她们嫁给四肢不全的人,困难就大的多。
若娘将想法跟张景彦说了说,往偏僻一点的山村子里寻摸,等这些人在许家村站稳了脚跟,再存点银子,亲事不难。
张景彦对这些事远没有训兵练阵熟悉,不由侧目看了看若娘。
若娘走在他右侧,察觉他的动作,不由抬头看了看人。
“怎么了?”高大男人眼神奇奇怪怪的。
“无事,你知道的很多。”张景彦收回目光,她不仅知道的很多,而且很聪明。
若娘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发笑:“村里三姑六婆常谈的不就这些事情,听听就知道了。”
“等这段时间忙完了,让张家的小媳妇们跟村里人多接触接触,不久就能融入了。”
“嗯。”入乡随俗,早晚的事。
......
未时初,若娘带着大丫一家去了镇上,草儿没有坐过马车,不时跑到两边的窗口向外张望。
“奶,车好,不晒,没雨。”草儿看了一会累了,窝在若娘的怀里说话。
若娘伸手点了点她的头,笑着看向窗外。
风吹起车窗白色细纱帘子,张景彦骑着马不紧不慢地跟着,目视前方,表情坚毅。
若娘出神地看了一会,手无意识地摸着草儿的小辫子。
“奶,发发乱了!”草儿伸出小细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尖,笑嘻嘻地又往若娘怀里钻了钻。
才不管头发乱不乱呢,她是人小心思多,察觉到奶奶的心魂飞了,不在她身上了。
若娘回过神,理了理她的小碎发:“等会去镇上,跟着奶走,想要吃甚就跟奶说。”
“好。”柳草儿最听奶奶的话,奶声奶气地应了。
若娘看一眼大丫身上穿着的洗的发白的麻布衣裳,想着要扯上一匹布,给她和二虎做几身换洗的。
到了镇上,张景彦先去了铁匠铺。
二虎将马车寄放在石牌门外,几人赶到路明私塾的门口,若娘拎着竹篮子,私塾马上就要下学了,她打算等上一等,再让看门的小童帮忙喊老五出来。
“你们先去逛逛,等我看完老五去找你们。”若娘看着傻站着的人,挥挥手让他们先走。
“娘,我们先等会吧,不急,许久没见老五了,看看他再走。”
这一等就等了小半个时辰,陆续有三三两两的学子从门内走出来。
若娘向前走了两步,猛地皱起了眉。
吃住都应该在私塾里的老五,一手拧着一个竹筐,面无表情地跟在许白前和王添才的身后。
大丫看到老五出来,刚想开口喊,被若娘抬手制止了,她疑惑地看着她娘:“娘?”
然后又看了二虎一眼,二虎对着她摇了摇头。
“先跟上去看看再说,看样子王添才的脚又好了。”在胡同巷子里私养小妾这种事情之后,他还能安心在私塾做他的教书先生?
若娘冷眼看着,哼笑了一声。
马家的鱼丸生意做的肯定很好,都能反过来帮衬王家了。
文儿在二虎怀里睡着了,大丫看若娘脸色不好,就牵着草儿跟在若娘的后面走。
王添才和许白前在前面有说有笑,谈论的恰巧就是马家的事情。
“爹,弟妹娘家靠着鱼丸生意,可在县城里混出了名堂,马铁贵现在已经不是普通衙役,而是衙役头子了。”
王添才可谓春风得意,要不是疯婆子闹得那一场,赵红秀还真进不了王家的门。
只是不知道是谁告的密。
如今这样也好,人进了门,也快生了,他王添才又能多一个儿子了。
“也是托了你的福。”要不是云氏的方子,马家也不可能这么快出头。
老五离他们几步远,自然将他们的谈话都听了进去。
自他进入私塾后,就被许白前以大哥的名义,整日给他和他的岳丈大人做些零散的碎事。
白日里要端茶送水,下学要帮他们收拾东西送他们回家,课桌要替他们收拾干净,甚至有时候王添才的教案都是老五代笔的。
等两人踏进了王家的大门,跟着的书童才接过老五手中的竹筐,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跑了进去。
老五站着等王家的大门关上了,才转身准备回去。
低头看了看手,通红的一片。
王家装笔墨纸砚的竹筐是用重竹做的,看起来不大,分量却很重。
拧着走了一路,手臂都有些麻了。
老五边走边揉了揉手臂,没走几步,就感觉前面站了个人。
停住脚步,首先入眼的是一双穿着黑色布鞋的脚,往上是灰蓝色棉麻的裤子,裤腿肥大,遮住了大部分布鞋,只能看到前面的一点点鞋面。
再往上是同色的长袖外衫,腰间用一根腰带系了。
老五还未抬头,心里嘀咕这身打扮怎么跟他老娘那么像的?
“怎么,地上有金子,一直盯着看?”
这么想着,耳边就响起了他娘的声音。
咦?
“娘?”
老五先是惊了一下,飞快地抬眼看了一下。
手里的动作也顿住了。
真的是他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