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怀德闻着羊奶就来兴致了?”
若娘坐在牛车里嘀咕,总觉得很邪乎。
可他怎么会在洛州府呢?
“老二你跟老三一起,去打听一下怀文县的情况。”
“是,娘。”
“老二?”老二赶着车出城,听到边上有人喊。
回头一看,白白胖胖一书生模样男子,折扇罩面挡着太阳。正是他们的大哥许白前。
看得出钱府的厨子手艺绝对不错。
许白前比上次看到又圆润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也知道爹被赦免,今日要回来了吗?”
许白前一脸欢喜,看得老二握着牛鞭的手想忍不住往他脸上甩。
“路过。”说完就准备走。
“别急啊,等看过了爹再走也不迟。”许白前跨出一步站在牛车前,仔细打量了一下青牛。
“老二,这牛选的不错啊!”
他这个不懂牲口的,看着它都觉得精神。
只是,老二他们离开许家村这么久,竟还能过上好日子?
老五考上了秀才,他一直想找他,都没遇见人,今天可算见着了。
“老五在牛车上吗?大哥想跟他聊两句。”
“不在,让开。”
老二驾着牛车直接走了,等车走过了,才看到在后面坐着的若娘。
许白前盯着牛车看了好一会儿,他的这个娘,真的命很大...
若娘想着许白前刚刚说的话,许二柱他们的流放被赦免了,回了洛州府。
流放的人能被赦免,她只想到了一个原因,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元安也是以孝治天下,国丧该是头等大事,百姓守丧,披麻戴孝,禁出入青楼瓦舍,禁说书听曲...
如今,却是半点风声都没有。
“师怀德被下放,张安青执着于诞下男婴,张景彦对上谷关的时时心忧,乌乐蓉的归来...”
若娘倚着竹棚的壁,随着牛车晃动。
一个颠簸,她突然睁开眼睛,慢慢坐直身子。
元安朝,在老百姓的不知不觉中,已经改朝换代了。
她压下心中的忧虑,如若有一日上谷关失守,乱世就真的来了。
“老二,回去后,给将...”若娘话说了一半停了。
“娘?”老二停了牛车,转过身,他没听清。
“无事,先回去吧。”
她不能麻烦将军了。
回到家,大丫已经将准备出门的包裹准备好了。
二虎脸上挂着笑,大丫看到,有点明白娘为何此时提回柳家村的这件事了。
二虎近日里,可没有过这么欢喜的模样。
“娘!”
“看天要下雨了,将院子里的东西都收拾起来。”若娘看了看天,大正午的突然暗了,风也大了起来。
“算下来,好像好些天没下雨了。”老三拿着扫把清理飘进院子里的树叶。
“下了也挺好,凉快!”
哗啦啦滴滴答答...
话没说多久,大雨倾盆而下。
若娘站在堂屋里看天,这天变的突然啊。
“娘,今日就吃个凉拌胡瓜,萝卜炖肉外加一个丝瓜蛋汤吧?”柳氏看了看厨房的菜,对着堂屋喊了一声。
“行。”
“老五跟我来。”若娘想了一下,将他喊进了厢房。
“娘,今日去州府是不是遇到了甚事?”
老五自娘回来,就隐约觉得她神色间有些紧绷,与去时有所不同。
“我和你二哥从城门回来时,遇到了许白前,他说许二柱他们被放回来了。”
老五想也没想就摇了摇头:“娘,他是骗你的吧?元安律法中有记载,流放之人非特赦不可离开流放地,他们不可能回的来!”
“而且他们才流放没多久,许二柱不可能有机会获得特赦。”
“是吗?”若娘坐在案桌前拿起毛笔,沾水,在桌面,从容地写下了几个字。
老五不解,仔细辨别了一下。
瞬间瞪大了眼。
“娘?”
“都还是娘的猜测,明日若是无雨,你就跟你大姐他们回去,到了地方,多注意县衙和富商动向。”
这些都是人精,太懂得生存之道了。
“也无需太过焦虑,一切都还为时尚早。”
她还有时间多种田,多存粮~
老五坐着,看着桌面上水迹慢慢消失不见,两人都未再开口,过了许久:“娘,儿子想顺道回一趟许家村看看。”
“娘不管你行事,自己小心就行。”
“是。”
“这样吧,里正家有辆牛车,咱们借了,让你三哥三嫂也一起回去一趟。”
人多了,路上也有个照应。
“好。”
若娘走出厢房,对着堂屋里坐着的几人说道:“老三,老三家的,你们也收拾收拾包裹,咱们回一趟青山镇。”
“真的吗?娘!”柳氏一脸惊喜地站了起来,她好久没有见到爹娘哥哥们了!
“真的,快去收拾吧。”若娘摸了摸她的头,柳氏最近养的有点像个小肉球了,白白胖胖的。
“这就去!”
“老三等雨停了,去里正家借牛车,按正常租借付银子。”
“好。”
......
三日后,广临郡。
若娘和老五约定两日后还在这个客栈汇合。
然后带着老三去了青山镇的柳家村。
一路走过去,瞧着比他们离开之前还要落魄,整个青山镇呈现的都是一种迟暮老人的钝感。
一家人坐在牛车上,从开始的喜悦到如今的沉默。
柳氏护着肚子坐在垫着棉花的软椅上,不时朝外面看。
“娘,镇上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是经历了洪灾之后,被放弃了的地界吗?
若娘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是拍了拍她的手。
县衙仓库被烧,赈灾银两被盗。
这么大的事,只是流放了个许二柱。
由此也能看出上面人的做派。
县令师怀德都到了洛州府寻花问柳去了,那怀文县的主事之人,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