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涛已经快要崩溃，他看向苏远的目光中有莫名的恐惧。
“事故调查结果如何？”苏远问道。
“汽车突然失控撞到护栏上，燃烧起来。车烧成了钢架子，人已经烧成焦炭，通过dNA对比才肯定他就是李华无疑。交通部门调查结果，车况正常，应该是李华自己开车走神造成的事故。”雷涛颤着声音，表情僵硬的回答。
“那就算是正常交通事故，雷部长紧张什么？”苏远拉过办公室椅子，坐下，淡定地看着雷涛。
若说李华是雷涛的心腹，面对李华的意外死亡，雷涛更多的应该是难过，而不是恐惧紧张。
可此时的雷涛不停地擦着额头的冷汗，双手紧紧拽住衣角，不是过度紧张又是什么？
“我……”雷涛困难地张了张嘴
苏远翘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没有催促，甚至拿起面前的杂志慢悠悠地翻阅起来。
雷涛站在原地，脸色发白，额上青筋突突跳动。
过了一阵，他才镇定下来，看向苏远：“昨天下班之前，李华来办公室找过我，当时他神情自若。”
雷涛指了指苏远旁边的位置，“他当时就站在这里，很淡定地说‘我活不过明天，你也好自为之。’”
说到这里，雷涛狠狠地咽了下口水，看向苏远的眼神中尽是迷茫。“李华跟着我十几年，工作严谨，甚至是古板，从来没有任何逾矩的言行，听到他莫名其妙的这样一句话，当时我感到非常震惊，第一反应是工作压力太大，李华可能需要发泄情绪。”
面前的卫生署署长，干练的中年男人此时却无助得像个孩子，苏远向他投去安慰和鼓励的目光。
雷涛被苏远的目光安抚到，心头渐渐平静下来，颤抖的声音也平稳了许多。
“我当时对李华说，别想太多，如果累了就给他放个长假，回家休整一段时间，我身边的位置永远会为他保留，如果有什么困难也可以和我说，我尽全力为他解决。反正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安慰的话。”
“可李华的反应却很淡漠，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陌生人，或者说，”雷涛顿了顿，斟酌了一下语言后，接着说道
“或者说像看一个死人，目光毫无温度，他扯着嘴角笑得瘆人，苏局长，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个笑容，好像是被人用刀划开了嘴角，生生扯出来的那种笑。”
“李华就那样笑着说：‘你身边的位置当然会留给我，因为你也会跟着我走的，用不了多久。’”
雷涛说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抬眼看着苏远，“苏局长，李华今天就这样死了，就像他说的，活不过明天。李华是个再谨慎不过的人，从不开快车，就算是走神撞上护栏也不可能有这么严重的后果，你说，车得开到多快才会撞上护栏到车毁人亡的地步？”
像是在问苏远，又像是在问自己，李华，就这样没了，下一个该是自己的吗？想到这里，雷涛后背一阵发凉。
苏远从椅子上起身，走到雷涛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雷署长，先把顾将军的亲笔信拿来我看看吧。”
“哦！”雷涛迟疑地答了一声，他看到苏远就忍不住把李华的死和心头的恐惧一股脑地倾诉给他，差点忘了这位异能局的苏局长是为了顾野将军的事而来。
雷涛心里失落了一下，空荡荡的，可还是走到办公桌后的保险柜里，拿出一个平常的信封，递给苏远。
“这就是顾将军的信，我也是看到这封有顾将军亲笔签名的信，才签署了青山精神病院的许可证，顾将军在我心目中就是华国的神，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篓子，说起来这里面也有我的责任。”
提到青山精神病院的事，雷涛严肃起来，东洲忍者在眼皮子底下闹了这么大一出戏，简直让雷涛感到不能容忍。
其中就有自己工作的疏忽，导致了无辜者的丧命。
所以，自己的生死也就算是因果报应吧，雷涛反而坦然下来。
苏远没有去接雷涛手里的信封，他指了指，直接说道：“打开来看吧。”
雷涛看了苏远一眼，低头打开信封，抽出里面薄薄的一张信纸，打开递到苏远眼前。
同时，眼睛睁得像铜铃一样，表情逐渐僵硬，脸上的肌肉都隐隐跳动起来，“不可能，怎么可能？”
眼前竟然是一张白纸，一个墨点都没有的白纸。
“明明……难道有人动了我的保险柜？”雷涛仓皇地抬起头，怀疑地看向苏远，“或者是苏局长为了顾将军的名声对我施了什么障眼法？”
苏远不在意地笑笑，“雷署长，还好刚才我没有接信封，不然你还不知道要怎样怀疑呢？”
“不过，我很欣赏你的作风，我的确值得怀疑，顾将军也有疑点。这封信到底是白纸还是顾将军写的，或者是我施了术法，你现在确实弄不明白。”苏远话锋一转。
雷涛仍在震惊之中回不过神来。
苏远抬头向屋顶四周看了看，指着办公桌后面的摄像头对雷涛说：“雷署长，我建议你调出收到顾将军信的监控，不是就能弄清楚事实了吗？”
雷涛看了看身后的摄像头，再看了看面前的苏远。
“放心。”看到雷涛一副草木皆兵的模样，苏远笑着说，“我是华国异能局的局长，我也有自己的使命，不会偏袒任何人，哪怕是顾将军，甚至是王落总统。”
雷涛看着苏远真诚的眼神，放下心来，他担心苏远为了袒护顾野，把监控视频也做了手脚，那他雷涛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他知道，苏远有能力办到这一点。
雷涛没有让人把监控录像送过来，而是亲自去监控室调取记录。
苏远示意雷涛自己去，并没有跟上。
结果，大概也能料到几分。
苏远四处打量着卫生署长的办公室，和雷涛的名字一样简单明了，除了窗边的一株绿植，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品。
这样一个人，多数是工作狂，很少犯错的工作狂，因为他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
苏远笑了笑。
“呯”地一声，雷涛大力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