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没有接过琉璃塔,而是慌忙用手为师弟顺着气。
泪水从他的眼里不断落下,眼睛通红。
“厉害,师弟你最厉害,我们走......”
说着就要拉起地上的师弟。
师弟抬手挡开,喘着气,艰难地说:“师,师兄,这次战争大家都无功而返,你,你,你拿这琉璃塔回去,也能向师门交差了。他们这次,没有理由再打你了......”
说着将琉璃塔强行塞到师兄手里,死死按住。
然后,手颓然垂了下去,头偏向一旁,染血的苍白面庞上挂着一丝笑意。
“啊!”师兄抱着师弟尸体,仰天狂叫。
可大雨掩盖了一切,包括死亡和离别。
师兄痛哭之后,找了个开阔的山林,安葬好师弟。
他将琉璃塔放入师弟墓中,转身离开。
天亮了,雨停了。
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
后来,师兄是否回了师门,是不是受了罚,没人知道。
师弟墓中陪葬的琉璃塔何时又被何人挖了出来,最后流落到龙门拍卖会上,没人知道。
毕竟,万年的时间已过。
万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哎!”苏远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总算知道了当日琉璃塔的下落。
后来琉璃塔的颠沛流离,也没有必要打探了。
总之,昆仑第九殿消失,琉璃塔和无根之木都被扔了出来。
仿佛感染到苏远的一丝淡淡哀伤,女子再一次开口:
“无根之木在地藏王那里,琉璃塔被人族修士带走,你还想知道玉戒的下落吗?”
苏远微微点头。
玉戒最后是在苏家老宅,那离开昆仑殿之后,是谁带走了它呢?
......
一只毛茸茸的小白兔躲在不易察觉的冰窟里,警惕探出头地看着外面乱成一团的五族联军。
这冰窟离战场还有一段距离,但他一点也不敢放松,太可怕了。
就算躲这么远,可那魔族头顶的尖角,庞大的身躯;半空中傲慢的仙人,撒花似的法宝;还有一本正经的修士,上蹿下跳的各种妖精,黑影拉长,来去无影的冥族都让他胆战心惊。
我不过是被山里那头老狼强行拉来凑数的兔子精,天灵灵地灵灵,可得让我保住小命。
胆小的兔子精在老狼被不知哪里飞来的一剑刺了个对穿时,便逃远了,逃到远处的冰窟中躲了起来。
要不是灵皇的风姿太吸引人了,他早就一溜烟跑回九州山林中躲了起来。
可灵皇殒命,兔子精惋惜地叹了口气,还来不及跑,远处便传来轰隆隆的巨响。
天塌地陷,兔子精捂住长耳朵,蹲在冰窟角落里瑟瑟发抖。
一个小圆环滚落在冰窟前,兔子的红眼睛很敏锐地捕捉到了。
但他不敢出去,直到很久以后,外面好像没有动静,才小心翼翼地挪到洞口,伸出毛茸茸的小爪子一把抓住圆环,然后快速缩了回来。
哦,是一枚玉戒,兔子精放在眼前看了一阵,还没看出个所以然。
不远处,乌拉拉一片逃跑的声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兔子精不敢耽搁,赶快将玉戒纳入丹田,飞快地贴着冰面窜向远方。
不知跑了多久,才跑出这片冰天雪地,兔子精累得腿打颤。
来的时候,老狼发了张神行符,说是上面发下来的,每个参战的士兵都有。
上面是哪上面,兔子精不清楚,自己也不太想承认是个士兵。
我就是被拉壮丁拉来的,那老狼还说要这仗打完还要分点战利品给我,好让我快点提升修为。
可老狼死了,回去不知道上面还发神行符不?就算发也到不了我这小兔子精手里。
兔子精叹口气,还是得靠自己的四条短腿。
正在喘气间,兔子精发现自己突然离了地。
“哎哟,哎哟哟!”他瞪着腿大叫起来。
耳朵被人提在手里,兔子精又急又怕,逃出了昆仑,这又是被何方神圣捉住啦!
不等他多想,便看清了来人的相貌,因为他被提到了那人眼前。
“交出来。”那人一身黑衣,冷冰冰地说。
兔子精眼睛一红,哦,兔子本来就是红眼睛,但他的红眼睛里却好像含着泪花,委屈极了。
“大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委屈的兔子精看上去快要哭出声来,身体微微颤抖。
黑衣服却毫不卖帐,再用力扯了扯兔耳朵:“我都看见了,你捡了什么东西快交出来。”
“没想到竟然是他?”苏远自言自语。
“谁?”身体内的男女齐声问道。
“秦广王蒋子文。”苏远回答。
面前这人虽然比印象中的秦广王年轻许多,但还是能看出形貌来。主要是他那雕塑一般冷峻的轮廓和冷到胆寒眼神始终没变。
只听见小兔子精大声呼痛,“大人快放下我,求你了,你看我这小可怜哪能逃得过您的手掌心,你先放下我再说,我耳朵快掉了。”
秦广王把小兔子提到面前看了看,居然真的放开了手。
小兔子精知道躲不过,对方的修为他看不清,只知道比自己不知道要高多少。
不敢逃,交出捡来的玉戒也不是不可以,但条件嘛,还是可以讲一讲的。
兔子精一着地,便四脚匍匐,朝秦广王行了个大礼。
“大人贵姓?小兔子要谢大人不杀之恩也不知道该谢谁?”兔子精讨好地笑着,眼睛滴溜溜转。
秦广王看着这卖力讨好地兔子,脸色有点奇怪,难道是兔子太萌,眼神太软,竟有些想放过他。
“变成人形说话,这兔子样看起难受。”
“好嘞!”秦广王话音刚落,兔子精便殷勤答应着,转眼变身。
兔子精圆圆的眼睛泛着盈盈水光,唇边挂着温和笑意,一身月白素纹长袍,披着白色披风,领口镶着一圈白兔毛。
“蒋子文。”秦广王突然冒出一句。
兔子精一愣,才意识到这是在回答他之前的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