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宝儿独自一个人出门,不过出门之前他给自己画了个重妆,一看就是一个粗犷的糙汉子,这也是他每次去找蒯小二必备的妆容,宝儿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转悠了一上午,终于在一间酒楼里发现了蒯小二,正在里面干老本行呢,看见宝儿露了一面,就找了个借口跑了出来,宝儿在前,他在后,很快就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宝儿停了下来。
“好汉!好汉!”蒯小二一脸堆笑着迎了上来。
“蒯小二,昨晚京城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好汉,您也听说了!”
“没有,就是今天上街,到处议论纷纷,所以我才来找你打听的。”。
“噢,原来是这样呀,好汉,昨晚鸿运楼发生了一件大事,天大的大事!”
“具体说说吧!”
蒯小二绘声绘色的将昨晚鸿运楼的事情说了一遍,一开始的经过宝儿都在场,这个蒯小二真是个说书的好料子,经他这一添油加醋的描述,虽与事实基本吻合,但听起来精彩了许多。
“好汉,昨晚你不在京城里吧,这京城里昨晚可是一直闹到了天快亮,所有的衙门都出动了。”
“是抓那几个教训王少的人吗?”
“这我可打听的清清楚楚,是我一个衙门里的哥哥亲口跟我说的,昨天也参加了搜捕,说是抓三个一起的漂亮姑娘,而且都是外地人!”
宝儿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问道:“这个王少是什么人,为何官府如此重视。”
“好汉,这个王少可不是一般人,说他是这京城的霸王也不为过,干过的坏事我能说上一个月。”
“说重点!”
“是!是!他可是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相家独子呀!”
“王相?叫什么名字?”
“王黼呀!”
“原来是他!”宝儿心里咯噔一下,真是是冤家路窄呀,看来颜囡妹妹真是教训对人了,要知道是大仇人家的,真该当场要了他的小命,不行,不行,还得按计划行事,真的打草惊蛇可就不好了,宝儿心中念头陡转。
“好汉认识王相呀!”
“你接着往下说。”
“现在这京城里都在传,说那三个姑娘都是仙女,是来惩罚这些狗仗人势恶人的,还说,杀那南衙禁军的也是其中的一位,真是太好了,我看他们还敢在这长安城里耀武扬威、欺男霸女!”
“还有什么消息吗?”
“还有,还有,昨晚在鸿运楼被打的都是朝廷大官家的儿子,加上王少总共七人,他们整天混在一起,没干过一件好事,还给自己封了一个京城七少的美名,不过老百姓们私底下都叫他们京城七狗,没一个好东西。”蒯小二恨恨的说道。
“官府接下来会如何做你有消息吗?”
“那肯定会继续四处搜捕呀,那被打的可是王相家的独子呀,看来京城会乱上几天,唉!哎呦!”
“怎么了?”宝儿问道。
“好汉,你昨晚不是也在这长安城吗?怎么...?”
“蒯小二,你怎么肯定我昨晚一定是在这长安城。”
“昨夜,城门就封了呀,到现在也没解封呀!”
这个蒯小二还是非常机灵的,他本身就是个好奇宝宝,不然也不会整天去各处打听消息,以此来换取些吃食,昨晚的事情早已在京城里传遍了,为何好汉还要来打听,他一开始以为昨晚好汉不在京城,可城门被封他是怎么进来的呢?
“城门被封?噢,昨晚老子我酒喝多了,今早醒来才解了酒!”宝儿瞬间意识到蒯小二是起了疑心,看来自己找的这个眼线是找对了。
“好汉,放心吧,这长安城也不是王相一个人说了算的,顶多三天,估计要不了三天这城门就得解封。”
“行了,蒯小二,你去吧!”宝儿说完又扔了一锭银子。
宝儿刚转身没走几步,就听见蒯小二低声喊道:“好汉,好汉,这几天,北衙禁军和虎威军来往频繁了不少,我估计...?”
宝儿立刻转身,其实辛大哥他们也发现了虎威军衙门这几天人员进出增加了不少,可都是官兵,他们也分不清到底是哪个部分的。
“蒯小二,你肯定?”
“好汉,消息绝对可靠,北衙禁军的两个头头昨日全去了虎威军衙门,在里面待了有一个多时辰呢。”
“可知道他们在里面商量什么事?”
“那...,那我可不知!”
宝儿心里不由的一笑,这蒯小二又不是神仙,夜枭子他们商议这么重要的事,估计除了当事人之外,无人能够知道,自己是太心急了。
“嗯,干的不错!”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蹊跷!”
“蒯小儿,你详细说说!”宝儿立刻警觉了起来。
“昨下午,从外往虎威军衙门里送了十辆军用马车,都是空的,最奇怪的是傍晚时分荣贵铺子送了十几车货物进去了,这...?”
“荣贵铺子,荣贵铺子是干啥的?你咋知道送货的是荣贵铺子?”
“那送货的几个伙计我都认得,肯定不会错的,荣贵铺子是京城里售卖布匹最大的铺子,背后的东家其实就是虎威军。”
“这虎威军还经营布匹买卖?”宝儿感到有些好奇,他们怎么会看上布匹这来钱慢的买卖。
“好汉,你听我详细跟您说呀!这荣贵铺子以前并不叫这个名字,叫做富荣布庄,是上百年的老字号,在京城是大大的有名,林大掌柜的价格公道、经营有方,老百姓们都认可很,只可惜十几年前飞来横祸,一夜之间被官府抄了家灭了门,唉!”
“富荣布庄,掌柜的姓林?”宝儿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
“好汉也知道?”
“官府为何抄家?”
“听说获罪的理由是老林家跟什么叛军土匪勾结,这都哪跟哪儿呀,老林家多好的人呀,每到荒年和冬季,那可都拿出真金白银来给老百姓施粥送暖呀,这朝廷呀...,唉,现在就是这么个世道。”蒯小二叹了一口气,当年他家也是受过老林家的恩惠,要不然自己早就饿死冻死了。
“继续往下说!”
“后来,老林家的产业都被官府没收了去,富荣布庄也被朝廷一个官员低价买了去,改名荣贵铺子,经营了几年,生意马马虎虎,后来就被虎威军以极低的价格给强占了去。”
“这虎威军能看上这买卖?”宝儿深感怀疑。
“好汉,这里面可是大有说头的,知道的人不多,我蒯小二是其中的一个。”蒯小二一脸骄傲。
“快说!”宝儿有些急了,他隐约感觉这富荣布庄十有八九是外公家的产业,这个好确认,等回去问问小姨就知道了。
“为何虎威军会抢这个看似不怎么赚钱的买卖,其实道理也很简单,拿到布庄就是为了垄断京城十六卫的军服,这可是天大的买卖呀!”
“原来是这样呀!”宝儿瞬间就想通了,这伙人还是无所不用其极呀!
“好汉,我蒯小二不解的就是为何一个卖布的铺子会送货到虎威军衙门,而且还是他们自己的生意,这说不通呀!”
宝儿此时心中乱极了,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缓了半天才开口说道:“蒯小二,给我盯死虎威军衙门,如果能查到那匹货物是什么,老子我重重有赏。”
其实宝儿也没指望蒯小二能查到什么来,但他心中也跟蒯小二一样,送的货应该不是布匹,那该不会是他们搜刮的财宝吧,也不对呀,几车财宝怎么会让布庄的伙计送呢,这明显说不通,看来想彻底弄清楚,恐怕要冒险亲自走一趟,弄清到底是什么货物至关重要。
宝儿突然没有了再问下去的念头,转身就准备离开。
“好汉,我看这西门也不用盯着了,现在和虎威军走的近的可是北衙禁军呀!”
“什么意思?”
“好汉不知道吗?这南衙禁军是负责守卫东西二门的,北衙禁军是负责南北二门的,他们跟北衙禁军频繁接触,如果虎威军他们真的要运东西出城,肯定不会再走西门的。”
宝儿心中一喜,这个消息太重要了,一锭银子抛了出来,宝儿离开了。
蒯小二可高兴坏了,今天可是得了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呀,他憧憬着自己美好生活的未来,笑容如花一般。
此时,在东城一坊间小院里,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对坐着。
“姐姐,刚刚你为何不让我出手,这群官兵太可恶了,不问理由上来就想抓人,真该给他们一个教训!”
“妹妹,你没听说呀,昨晚京城里出了大事,几个朝廷大官家的儿子在酒楼被人打了,而且是被女子打的,我顾计官兵随便抓人就是为此,咱们来京城的目的是干什么的,不能为这等小事引来麻烦,知道吗?”
“还大官呢,我看十有八九就是狗官,肯定是那些狗少干了缺德事,被教训的好!”
说话的两人就是天山双侏亦灵亦仙姐妹俩,她俩在大半个月前就到了京城,租了一处坊间僻静的小院,一直在四处寻找宝儿,今日一出门就遇到了官兵四处抓人,亦仙连忙拽着妹妹甩开了官兵。
“妹妹,咱们一看就是外乡人,路上姐姐听说了,惩治那些恶少的是几名外乡的女子,咱们这两天得少出去。”
“姐姐,我都烦死了,你说宝儿弟弟到底去哪儿了,这么多天咱们几乎将京城都给找遍了,急死我了!”
“妹妹,别急,咱们不是打听过了吗,京城除了南衙禁军被杀了几人,并没发生什么大事,我估计宝儿弟弟要么有什么事给耽误了,要么出城办事去了。”
“都怪师叔祖,那么晚才回山,要不咱们肯定早到京城了,肯定能遇见宝儿弟弟。”
原来,按照谢云天夫妇的想法,谢云天是要南下找宝儿的大师伯他们的,因为儿子还小,需要有人照顾,姚樱然自然得留在天山,当然天山二老也得留下一个,不然谢云天也不放心,但姚樱然也不放心两个女儿进京,所以一直等到师叔从外边回来,才准许两个女儿跟着师叔带着五名弟子赶往京城,怕引起别人注意也是为了打探城外有什么消息,五名弟子就在西城外租了一个农家小院,师叔祖三人进了城,可亦仙亦灵的师叔祖可是个逍遥的性子,一进京城就以找宝儿那个臭小子的理由整天见不到人影。
“妹妹,你也别太着急,宝儿弟弟吉人天相,什么困难没有经历过,肯定会没事的。”
“姐姐,你也知道宝儿弟弟的仇家可不好对付,这万一...,呸呸呸!”亦灵突然住口不说了。
其实亦仙比妹妹还着急,宝儿弟弟可是自己的光头郎呀!自从天山一别后,她整个人的心思都在宝儿弟弟身上,哪怕在梦中也无时无刻在想他。
“那咱们该怎么办?不能出去,难道就在这小院里待着。”
“妹妹,我打听过了,被打的那几个官家少爷也没什么打紧,这可是长安城,我估摸着衙门也是做做样子,咱们等师叔祖回来好好商议商议!”
“这老头子就是贪玩,一出去就不见了人影,这都有五天了吧,面都不见一个。”
“师叔祖肯定是去找宝儿弟弟了!说不定回来就有消息了!”
“哼!”亦灵一脸的不满。
宝儿回到住处,颜朵、颜囡和林云儿都在客厅坐着呢。
“宝儿哥哥,打听到消息了吗?咱们什么时候能出去玩呀,我还没逛过长安城呢!”
“这几天恐怕不行!”
“咋了,不就是收拾了几个狗东西吗?”
“宝儿,那几个公子哥大有来头?”林云儿开口问道。
宝儿点了点头说道:“颜囡妹妹打的是当朝宰相的独子,其他几人也都是高官子弟,现在城门都被封了!”
“这朝廷都成什么样了,还封城门,要是百姓你看他们管不管!”颜囡虽然生气,但早上宝儿的话她还是听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