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国师拿起金乌杖,指向楚堇一的心脏, 杖顶旋转的越发快,一口流利的中原话说道:“相信你会记住这个感觉的,来吧!”
楚堇一屏气凝神,再次挥舞手中的马鞭,犹如一头狡黠的猎豹,腾身飞起。
马鞭像一条柔软的小蛇,在她的手里特别乖巧听话,快速缠绕上那根金色的权杖。
顺势一拉,空翻踩在权杖上,虚虚晃晃之间,已到了握着权杖的国师眼前。
她想发力抽走手中的权杖,楚堇一手握马鞭抬起双脚,身体快速前倾,一巴掌拍在了国师的脸上,只听她“啊”的一声,向后飞去。
而马鞭缠绕着的权杖则随着楚堇一稳稳落在地面上。
匈奴人生性残暴,在接下来,楚堇一深切感受到了。
“把他抓起来,他竟然伤了我们的国师!”人群中忽然爆发出吼叫声。
“快看,他竟然抢了我们的金乌杖!太可怕了!神会诅咒我们的!”
女人恐惧的呜咽声,伴随着小孩的嚎叫声,混着男人们的怒气,一瞬间围了上来。
楚堇一扯下蒙在眼睛上的丝带,便看见混乱的一幕。
说时迟那时快,赵昀赫忽然像一座大山挡在了她的前面,用她听到的声音安慰道:“别怕,拿好你手中的权杖。”
这时,一道忍着暴怒的声音喊道:“都退下!小兄弟好身手,胜负已分,可否将手中权杖还与国师。”
说话的正是伊丹王。
“伊丹王,我和我家殿下都有些不适,能否移步帐内?”楚堇一悄悄挪开两步,上前挡在赵昀赫身前对匈奴王说道。
“哼!”伊丹王生气的进了帐篷,这根权杖对于匈奴人来说,是神山赐给他们无上的庇佑。
赵昀赫看着才到自己下巴的楚堇一,想着方才他护在前面奶凶的样子,忽然心情变得很好。
嗓子似乎不那么疼了,在这之前,气温骤降,他把披风给了楚堇一,自己却被冻感冒。
......
赵昀赫准备坐下时,便见楚堇一先他一步,紧挨着与他同坐一张席位。
仰起巴掌大的小脸对他微笑着,把权杖横放在两人腿上——
小机灵鬼,还知道寻求庇护。
赵昀赫嘴角微不可见扯出一个弧度,显然心情很不错。
伊丹王从使者名单知道了那孩子的名字,微眯着眼,眼神狠毒,看着权杖被那么随意的放在两人的腿上,心里怒极。
“楚堇一,你可以向匈奴王庭提出一个条件,用来换取权杖,如何?”忽然,国师空洞着眼睛开口道。
“我对这根什么拐杖的没甚兴趣,至于条件,什么都可以提吗?比如,我对你国师的位置感兴趣,你让吗?”楚堇一歪着脑袋,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
“越王,你的人在我们的地盘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肆挑衅,看你们大越也没多少诚意,相信我父王一声令下,你们一样走不出这偌大的草原!”乌维邪王子阴鸷的说道。
“吓唬谁呢,欺负我年龄小吗?匈奴王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权杖在谁手里,谁就拥有至高无上的尊崇,可尊奉为国师,且不受匈奴王管辖。
这权杖可是当着你们匈奴人的面,正大光明到我手里的,好似是我抢的一样,谁稀罕要。
哼——“
“不要得寸进尺,直接说出你们的要求。”伊丹王阴鸷的眼神,眼看忍到极限了。
楚堇一也不再矫揉造作的造次,直截了当说道:”我大越边境被你匈奴部落不断骚扰掠夺,让百姓们活活饿死,苦不堪言,您作为匈奴的王,能管管么?“
!!!——
任伊丹王在位二十来年,第一次听到一个孩子说的话,就像自家孩子犯了错,给家长告状,让他管教一下自己的孩子...
这个残暴的中年汉子,脸涨成了猪肝色,不知道是羞的,还是被气的。
楚堇一没完没了,拿着食案上的一根筷子,“梆梆梆...”敲着权杖。
就连赵昀赫眼角也有些抽搐,这下,真的惹恼了帐篷里的匈奴人。
“啪!”伊丹王狠狠砸了酒杯,鼓胀的眼睛已经充血,恨不得生撕了楚堇一。
“苟大人,醒醒,嗐,睡得跟死猪一样,不长眼色的东西,还不将缔结书拿出来?”一直守着魏僚的十七一巴掌拍醒他。
伊丹王看着呈上来的缔结书,上面写着大越希望与匈奴友好结盟,愿与之联姻。
怀太子登基后,将迎娶匈奴王庭的一位公主,予以贵妃之位。
这真是瞌睡遇上了枕头,不正是打探消息的好机会么?伊丹王眼里闪烁着精光。
只是心里也存有疑惑,怀太子之前信中所言,只是送几十石粮食就把自己打发了,并没有提到要两国联姻。
可这位越王却送来了另外一份不同的缔结书,不如将计就计,据大越的彩礼,也值这么多粮食了。
看来怀太子说的没错,这位越王才是几国之间最大的隐患,最好让他死在草原上。
就连自己的爱妃,从她的哥哥,也就是大越唐国公那里得知,这个越王是大越的罪人。
想明白这一切,不动声色拿出大印盖在缔结书上,亲自交到了越王手上。
天色已晚,几人知道今夜非得在王庭住上一晚了,想必不会那么顺利的度过。
楚堇一耍赖的抢先说道:
”伊丹王,为了我的安危着想,这权杖等明日出了草原边境,再还给你们。
你们呢也不要生气,我嘛也是为了自保,如果现在就给你们了,我怕晚上就被草原的勇士们拉出去喂狼了。“
“......\\\"
魏僚终于有清醒的迹象,\\u0027并不清楚\\u0027缘由,只嘴里附和道:“对,为了我等的安危,合该如此。”
就这样,楚堇一抱着权杖,跟十七还有越王在同一个帐子内,背靠背迷迷瞪瞪坐到天亮。
一行人离开的时候,匈奴赶马车的仆人不怀好意的告知:大越来的马车被偷走了,想要赶路,只能坐拉草的板车。
天阴沉沉的,从雪山上刮过来的风,时不时夹着雪粒子,打的脸生疼。
楚堇一抱着金乌杖,小脸埋在厚厚的披风里,缩成一团,远远看去,她像是小小的一团圆滚滚的缩在身躯高大的越王怀里。
风越发大,乌云似乎要从雪山那头压下来似的,路面的冰层,更加湿滑。
草原的天气,一如那些匈奴人,极端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