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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堇一还魂的一刹那,月亮又钻进厚厚的云层里,漫天瓢泼大雨顷刻砸下来,不断冲击着她的灵魂。

未来世界的她,真的把高冼带走了!!!

楚堇一后悔了,此事太过草率,高冼在这个时代有家人,他凭空消失不见,他家人又该怎么办?

久久不能回神,心乱如麻,这或许是一个未解的答案,也许,高冼是愿意的呢。

直到秦泱焦急的摇晃着她,说:“孩子发热了,这么小,受了惊吓,可如何是好。”

对啊,她的孩子!魂魄飘在半空中,天天守着的,盼着能回来的唯一的信念,就是这个小小的孩子。

楚堇一忙抱过孩子,小小的人已经哭不出来了,脸憋的紫红,任她按摩穴位,抱在怀里轻声哄着,孩子越发的虚弱。

贤儿也有些焦急,说道:“夫人,要不我去前院请大师来?”

“对对对,快去快回。”

“来不及了,我抱她去找师父。”说着,就要抱着孩子出门。

秦泱着急,给贤儿使了眼色,让她去找老头儿来。

小一也跟着咿咿呀呀,比谁都着急,秦泱拦着人不让走:“别说你还在月子里,孩子这么小,还是早产,出去稍有不慎,淋个雨,还要不要好了?“

“听话,快上床,继续给这小人儿揉揉按按,可怜见的。”

楚堇一崩溃,忍了这么多天的眼泪,一瞬决堤,全是自责:“我好像什么都干不好,连自己的孩儿都照顾不好。”

秦泱最见不得女儿伤神伤心,搂在怀里瓮声劝道:“十七岁正是花骨朵一般的少女,本该肆意飞扬,却早早做了母亲,已经很好了,真的。

往开了想,不好是一天,好也是一天,何不开开心心心的过好当下?

天下间,好男儿多得是,就是十个八个,我秦泱的女儿也是养的起的,对不对?何必吊在一棵歪脖子树上给自己招不痛快。“

楚堇一听着她娘掏心窝子的肺腑之言,给猫儿似的女儿按揉穴位,发紫的小脸,这会儿看着似乎好多了。

秦泱抱着打瞌睡的小一,不断安慰着女儿。

心道:‘这孩子从小到大为何走的都如此艰辛,孩子都有了,天煞的越王,竟没看出来还是个负心汉。’

一寅老头儿为了给楚堇一还魂,本就属于逆天,伤了元气,听到她的女儿受了惊吓发高烧,如何能袖手旁观。

老道欲言又止,被一寅打断,俩人搀扶着在雨中赶来,孩子的气息渐渐顺畅。

老头儿一进来,轻轻拿起小儿的手,翻过来看了看手心,说道:“按摩穴位很及时,为何不给她施针?”

“太小了,怕她受不住。”楚堇一解释。

“唔,灵子,施针就交给你了。”老头命令老道士。

老道也不推辞,将拂尘别在后腰,拿起桌上的针,在火上烤了烤,在婴孩虎口处,各扎了一针。

“时间不宜长,指头上再扎一下,最好出血。”老头有条不紊指挥老道士。

”师兄,她太小了,都出血了,能行吗?“

老头儿瞪了瞪老道,没好气的哼了声,气咻咻拿起银针,快速的在孩子每个指头上扎下,挤出血滴。

做完这件事,老头儿额上一层虚汗,老道后悔了,师兄为了徒儿,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好了,找两个人,守着这孩子,勤些看护,没甚大事,徒儿,你也好好歇息,师父这就回了。”

楚堇一忙着照顾孩子,只点头一一应下,并没有发现老头儿有什么不妥。

一寅一出门,走路都不太能了,老道湿了眼眶,背着老头子回了前院。

刚进屋,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一寅身受重伤。

老道声色巨变,一寅却像是安排后事一般,对他说:“老头子怕是大限将至,你知晓即可,后半夜送我离开,我那徒儿,以后就交给你了。”

“师兄...”

两个老人,前尘往事,纠葛了大半生,都化为过眼云烟,再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了。

令楚堇一没想到的是,师父都没打招呼,连个道别都没有,只让老道传达,他老人家云游四海去了。

前几日好不容易养回来了些气色,衣不解带的照顾孩子,更是瘦骨嶙嶙。

好在孩子总算一日好过一日,眼见着皮肤白了些,褪去了红彤彤和皱巴巴,哭声不再似猫儿若有若无的。

天天吃了睡,睡了吃,醒来的时间极少,醒来瞪着黑黝黝的眼珠子,楚堇一竟觉着像要把她吸进去似的。

——

高冼受不了相亲,自顾自出了家门,惹的他娘葛氏很不高兴,一连几日未归家,实在忍不住,去了他后街的院子。

管家一听夫人是来找儿子的,便说:”少爷这几日未曾回来过,不是回家相亲去了吗?“

葛氏一听,着急了,从老管家口中得知,越王妃前几日在他儿子的别院里生过孩子!!!

当下气狠了,直呼:”岂有此理,秦泱生的能有什么好规矩的,简直欺我儿太甚!“

也不管两家是否几年未曾来往了,没有任何庚帖,来到将军府,便说要见越王妃。

管家来报:“高将军母亲葛氏求见。”

楚堇一心里咯噔一下,终究该来的还是来了,该怎么说?

叮嘱管家将人一路好生领到自己院子来,并让奶娘把孩子抱走。

葛氏知道越王妃在坐月子,可为了儿子,也顾不上别的,进了屋子,头也不抬,板着脸不情不愿行了半礼。

捏着一块天青色的帕子便问:“越王妃,既已成婚,为何还不放过我儿子?你把他藏哪儿了?”

质问的语气,可谓大不敬了,楚堇一不知怎么解释,只能开口说道:“高冼并不在这里,你找错地方了。”

”我不信,荣伯都说,高冼并未归家,一个大活人突然不见了,你到底把我儿子藏哪儿了?“葛氏激动的问。

这让楚堇一如何回答?无法解释的现象,只能咬紧牙说:“伯母,我真不曾见过高冼。您不妨再仔细想想,他平常都喜欢去哪里?”

葛氏被抽去了大半的力气,看的楚堇一不忍,只见她扶着桌子,慢慢坐下,凝神似乎思考,她儿子能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