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感觉此地百姓发自内心的喜悦,对当前生活的满足,那种幸福感是装不出来的。
虽然此时天已擦黑,但街上还是热热闹闹的,各种店铺都亮着灯笼,把街道映照得灯火通明。
路边摆摊的小贩热情地吆喝着,有妇人卖自己绣的帕子,有小贩卖各种香粉,胭脂,还有人卖各式各样的发簪头钗。
甚至赵清悦还看到了一个扛着冰糖葫芦在卖的老者。
看起来此城虽然不能说很富足,但至少百姓能吃饱穿暖。
一阵风吹来食物的香气,几人不由感到几肠漉漉。
抬眼看到不远处摆了几张桌子几条板凳,有个老人家在煮混沌,
“咱们先在这儿吃碗馄饨再去客栈。”赵清悦说着,率先走了过去。
“老大爷,煮六碗混沌。”
“好咧,姑娘你们先坐,小老儿很快就煮好。”老人家爽朗的应声。
虽然老者看起来有些佝偻,但动作很是麻利。很快几碗馄饨就端上了桌。
闻着香气四溢的馄饨,大家不由食欲大动。
赵清悦边吃饭边悄悄打量这馄饨摊的生意,发现就这么个小摊,食客不断。
“老人家,您煮的混沌很好吃。您在这里卖多久混沌了?”
看着老者闲了下来,赵清悦笑着攀谈起来。
“姑娘是外地来的吧?小老儿在这摆摊有七八年了。这街上的老老少少,小老儿都认识。”
“姑娘若喜欢吃,明天还来照顾小老儿生意。小老儿每天早上就来出摊了。哈哈哈哈哈。”
老人家边笑着回话,边动作麻利的包着馄饨。
“那敢情好,我明天早上还来吃。”
赵清悦笑道,“出一天的摊,可能顾着一家老小的吃用?”
“用不完。自从王大人回咱们湘城当县令,咱们湘城百姓的日子那是一天比一天好。哈哈哈哈哈。”
老者闻言自豪的道。
开心之情溢于言表。
“小老儿一家老老少少七八口人,在王大人回来之前,那是吃了上顿没下顿,饿的恨不能抱着板凳腿啃几口。”
“小老儿听说,王大人原本能留在京城天子脚下当大官的,但是他惦记着咱们湘城穷的叮当响的乡亲们,这才求了皇上回来当县令。”
“王大人回来头一年冬天,官府直接放了粮接济大家过冬。”
“第二年开春,又发了种子,王大人说,皇上给咱们湘城免了十年赋税。”
老者说着,嘴角就没合拢过,
“啧啧啧,老头子活了六十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官府给免赋税的。到来年冬天,大家手里就都有了存粮。”
“现在小老儿家两个儿子媳妇,应官府号召,都去杨村修桥了。那里管一天三顿饭,这就又省下了几个人的吃用。家里现在就老婆子带着孙子孙女吃闲饭。”
“小老儿这馄饨摊每天的进项,都能攒下来,开了春,两个大孙子能进学堂了。”
老者很是健谈,说起话来眉飞色舞。
看着又来人吃馄饨,才又去忙。
旁边正在吃馄饨的一个二三十岁的男人笑着接过话来,
“可不是,我家那小子明年也能进学堂了。咱们这些人家的孩子能进学堂,可是托了王大人的福了。”
陆景珩笑着望过去,“这位大哥,现在湘 城是所有的孩子都能进学堂吗?”
“只要年满八岁的,都能进学堂。不过咱们这里都是上半天学,剩下半天孩子能帮家里大人做事。”
“这样认字干活两不耽误。”
说完,男人又叹了口气,
“只是咱们这里的孩子也不指望考功名,只要能识得几个字,会简单算个账就不错了。”
“咱们这里偏僻,先生都不愿意来。县衙里识字的都被王大人派出去教大家认字。就连王大人还在书院当先生呢。”
男人说着,起身付了钱离开。
回了客栈,赵清悦还有些兴奋,
“我现在越来越好奇这个王县令了。能够让百姓交口称赞的官员,还真的不多。”
官不扰民民自富,人不践草草自生。
迫切的想见见这个特别的王县令的陆景珩几人,第二天特意起了个早,但是来到府衙时,还是吃了个闭门羹。
“不是说下午才去教书吗?”赵清悦在有些破旧的衙门前打量。
“你们是来找王大人的吗?这一段时间在衙门是找不到人的,他带人去杨村修桥了。”
一个在府衙外面摆了个绣品摊子的老婆婆,见陆景珩和赵清悦敲门,这才上前问道。
“婆婆,您说王大人去修桥了?”
赵清悦有些疑惑的看向婆婆。
“是啊,大人说在府衙也没什么事,就带着人去帮忙修桥了,这样桥也能早些修好。”
老婆婆对他们说完,边往回走,边自顾自碎碎念道:
“老婆子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为百姓着想的大官儿呢。”
陆景珩和赵清悦闻言,更是对这个王大人好奇了。
他们也是第一次听说一城县令亲自带人去干体力活的。
平日里见多了只动口不动手的官儿,今天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见着这样与众不同的官儿。
当下两人向婆婆打听了杨村的位置,打马寻了过去。
当几人边走边打听找到修桥的地方时,看着一色的灰头土脸,粗布衣衫,还真认不出来哪个是当官的,哪个是普通百姓。
大家伙干的是热火朝天,根本没人注意到打马过来的陆景珩几人。
若非亲眼看到,是无法想像百姓可以这么有活力,他们脸上全是对生活的热切希望,个个走路带风,看着格外有奔头。
大家干着活也是欢声笑语的,仿佛不知疲倦似的。
陆景珩几人出来时就换上了粗布衣裳,当下也上前帮忙。
等大家休息时,陆景珩才对着旁边一个看起来像是经常干农活的中年男人打听:
“老大哥,听说王大人亲自带人在此修桥。请问哪位是你们王大人呢?”
“你找他有事儿?你是外地来的?”
那中年男人抬手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大粗碗盛的白水一口气喝完,这才笑着看向陆景珩。
“是有点儿事。”陆景珩接过那人给他递来的同样的白水,道了声谢,也仰头喝尽。
“我就是王宽,不知你是?”
中年男人对陆景珩行了个礼。
不动声色打量了下,面前这个虽然穿着粗布衣衫,通身气度却不凡的年轻人。
正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巨大的轰鸣声,只见远处山上漫起黑色的烟雾。
王大人已变了脸色,顾不上和陆景珩等人打招呼,利落的翻身爬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