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埋藏在伊芙琳心底二十多年的秘密。
她本以为可以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里,本以为可以稳坐皇后之位,可最终全部都成了泡影。
当年那晚所发生的一切,如走马灯般在伊芙琳的脑海中晃过,她的面色变得无比惨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瘦削的手指狠狠地抓着地面。
最终,伊芙琳又恢复了平静,但这种平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理解为万念俱灰的绝望。
她缓缓抬起了头,看向罗伊斯:
“事已至此,冕下,如果你想为韦赛里斯(前任皇太子真名)报仇,那就动手吧。但是,在这之前,我最后还有一个问题……”
“我想要知道,我的儿子……尤斯……他……”
伊芙琳迫切地想知道伊萨克的现状,但她又害怕万一伊萨克真的出了事,她承受不了这种打击……
回应伊芙琳的人是侯准,侯准先一步挡在了罗伊斯的面前,防止罗伊斯一怒之下直接出手了结了伊芙琳的性命。
“我之前说了,你还有未尽的作用,现在就想要结束?还太早。而且,你的儿子也还活得好好的。”
不仅如此,侯枭那边已经命人准备置办了伊萨克的登基典礼。
届时,年仅十二岁的伊萨克通过神明的试炼后,会成为帝国历史上最年轻的皇帝。
罗伊斯对前任皇太子有着深厚的情谊,他们俩之间的关系虽然不是父子但胜似父子。
但侯准可不一样,虽然侯准并没有见过自己的生父,但光是听闻他生前的那些事迹,就已经能想象得到,前任皇太子会是个多么恶劣纨绔的人。
况且,他对于自己的生母-何青樱,都已经彻底失望,懒得去理会了,就更别提那位从未见过的、已经逝去了二十多年的生父了。
暂时稳定了罗伊斯的情绪后,侯准微笑着俯下了身,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干净的绸帕,一点点地擦去了伊芙琳脸上的污渍。
“不仅如此,你很快就会再见到你的儿子的。”
他的语气和动作都很轻,却莫名地让人从心底最深处冒出一股悚然的寒意。
“很快……”
*
-帝国皇宫-
鎏金的印章加盖在了两张印有皇族标识的厚实纸张上。
行政宫的文官小心翼翼地将这两份文件装订在了金边红底的册子里,一式两份分别递交给了侯姝和侯枭。
“二位的婚姻关系已经正式生效,恭喜大公阁下、大公妃殿下。”
侯姝盯着手中这份薄薄的文件,仔细钻研了一会儿,接着将它随手塞进了侯枭的怀里。
“就这么简单吗?侯枭,我们不应该再签一些什么婚前、婚后财产协议之类的吗?”
“万一到时候我们的感情破裂,分起财产来,应该会很麻……”
侯姝的话音未落,她就感觉自己的腰间忽然多出了一只宽大的手,狠狠地将她朝着一个炙热的胸膛中一带。
见状,行政宫里的官员们瞬间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再去多看一眼。
他们深知这位大公爵的脾性,万一看到了不该看的,说不定下一秒脑袋就会被削到地上。
侯枭无奈低下了头,菲薄的唇贴在了侯姝的耳畔,一字一句,郑重承诺:
“绝对不会有那一天的,夫人。”
“那可不一定,万一你到时候变了心,出轨了……”
侯姝不以为然地抬起了手,抵在了他的胸膛上,想要将他推开,可却被抱得更紧了。
下一秒,她的下颚被两只修长的手指抬了起来。
侯枭那妖孽的容颜忽地在她眼前放大,她那嫣红的唇上突然覆上了一抹冰凉柔软的触觉。
“侯、枭……!”
侯姝的面颊瞬间一热,她感觉自己没有脸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以后也没脸踏进行政宫的大门了。
侯枭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了她!
侯姝有点后悔故意和侯枭开这样的玩笑了,现在这里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侯枭不介意他人的目光,可是她介意啊。
侯枭预料到了侯姝会是这种反应,所以这个亲吻并没有持续很久,但也不是特别短暂。
“没办法,你一直说这种话来故意气我,我只好这么做了。”
他松开了侯姝,细心地帮她拢去了脸侧的碎发,轻笑着‘安慰’道:
“放心好了,夫人,他们不敢看过来……”
侯姝甚至能听到侯枭胸腔里传来的颤笑声,看来这家伙现在十分得意。
就算侯枭特意解释了这座行政宫里没有一个人敢将目光投向他们俩,但侯姝也没有那个勇气去看周围的人了,万一不小心对上了其他人的目光,她真的会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算了、算了,现在快点离开这里吧。”
没办法,侯姝深吸了一口气,接着不由说分地抓握住了侯枭的手腕,将他拽出了行政宫。
继续在这里多待哪怕一秒钟,她都会尴尬到炸裂。
不是说皇族一向礼法森严吗?
侯枭还真是个‘异类’……
侯枭和侯姝离开后,行政宫一层大厅所有的官员才都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喧闹嘈杂的议论声如浪潮般淹没了整个行政宫,和刚才那安静到气都不敢喘一下,骤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天呐,你刚刚看到没有,大公阁下居然还会有那么温柔的时候?!”
“救命!っ?Д?)っ大公阁下居然还会笑?!”
“大公阁下和大公妃殿下真是太般配了,他们刚刚那一吻,简直就是偶像剧里的情节好吧!”
*
出了行政宫的大门,侯姝松开了侯枭的手腕,她才刚走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极其磁性的嗓音。
“接下来我要去神殿一趟,夫人就暂时先待在宫里吧,我让林寒过来保护你。”
闻言,侯姝脚步一顿,她转过了身,琥珀色的瞳眸中掠过一丝不解。
“你要去神殿?我和你一起吧。”
侯枭轻轻扬起了唇角,拿着手中的两个红金小册子在侯姝面前晃了晃,故意调侃起来:
“我们的婚姻关系才刚生效,夫人就已经离不开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