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二对一,再加一个手拿判官笔在边缘打辅助的黑无常,怎么看都是优势在我。
如果对方不是拥有禁区力量加持的无限伪无双煜修罗,如果沈烨自己再多一些实战经验,单凭她自己也完全可以跟十面戏偶师七三开。
她七它三。
毕竟它要是没有禁区力量加持,就还只是超巅峰煜修罗而已,远远没有跟半步无双煜修罗叫板的资本。
可惜战场永远不是纸上有规有矩的计划谈兵,也并非脑海里死板的简单分析,任何因素都可能是瞬息万变的,也不可能每个都按照预定的路线走。
不止是自己,敌人也不一定能做到如此完美。
但,十面戏偶师偏偏就是个出格的例子。
此后斩月修罗和女武神再与之交手,竟发现自从这十面戏偶师双目变蓝色之后,它每出一招都会带着一排未消散的“进行中”残影,且每往后延迟一个残影,则该残影的动作处于前面残影的上一秒。
这让近身战斗变得异常危险且被动,一个不留神就可能被后方的残影钻了空子!
更离谱的是,无论那些鬼皇残影处于什么时间段的动作,到最后都一定会完成打出的招式。
况且这还只是改变的一方面而已,十面戏偶师它本尊就是个巨大的威胁,包括那神出鬼没的致命傀儡线,简直防不胜防!
就这样,双方在交战中磨掉了半个小时。
“吼啊——有办法打掉那些讨厌的分身?”
“很烦啊!!”
斩月修罗猝不及防被十面戏偶师一刀划在了胸甲上,但浑身黑炎高高燃起,又舞动重剑自转一周,劈断所有试图近身的傀儡线。
两眸血烟沿着眼角徐徐漫出,杀气滔天。
女武神拳脚幻影交加,炫光一脚把对方逼退后又追加一道阴阳印,听闻李松林的话后却冷静摇摇头。
“打不掉,而且贸然靠近很危险。”
“它很奇怪,明明之前还能跟它打得有来有回,但时间一变长,突然就很吃力。”
这不是她乱说的,是切身实际感受到的,那些残影像是附加了无敌一样,攻击打在上面根本无效!
思来想去,很可能是来自禁区的某种益己诅咒。
噗轰———
另一头。
十面戏偶师右手悠悠旋转着长长的刀刃,左手五指撒开阴魔惨笑,浩瀚煞浪翻滚似天怒,垂下的黑色王袍乘风飞舞。
天边的深渊云层仍未散去,致命魔音沉沉回响:
“碧砉天尊,不如归顺这个美丽的地方,你拥有强者的资格,根本没必要去为弱者占席位。”
“只要你来了,我相信你会喜欢这里的,我许诺给你原背景的千百倍待遇,即便你后来执意要离开,我也不会收回属于你的空间。”
“我们,成为敌人百害而无一利。”
它在试图拉拢沈烨。
如果再有这样一尊半步无双煜修罗收入麾下,必定能威慑住其余四座禁区,但费时费力的去对付她,实在不划算。
而且拉拢的时机也挑选得刚刚好,并没有把她打得太伤,因为那样必定全力反扑,得不偿失。
沈烨侧首冷冷看着它,面罩后黑直长发柔顺垂落,可样子简直不胜其烦。
“井底之蛙,弹丸狗窝有谁稀罕?”
“我来就是要收拾你。”
话虽这么狂,但她腰背间新添的几处刀伤很是醒目,全是那些诡异残影的刀刃造成的,每一处都非常疼。
沈烨咬着牙没有去捂,攥紧双拳扬起下巴,“况且,你也不可能再在外面留那么久,天亮之前一定会回到里面!”
黑无常和斩月修罗一左一右夹在她身边,皆为全御姿势,共同面对这等恐怖的禁忌存在。
像李松林之前跟她所嘱咐的那样,就算出了意外导致打不过,只要坚持到明早龙邦灵异强者齐聚,禁区危机就能化解。
十面戏偶师顿时变了脸,举起甜蜜咒刃直勾勾对准沈烨的脸,蓝色的双目愈发璀璨,如同宇宙星系爆炸的那一瞬间。
“聪明。”
一团毁灭光晕在天空上炸开,成蘑菇云的形状向四周扩散......
......
在这场壮观的星夜神战下,伤亡惨重的龙邦边防军也未曾下令撤离,而是令各部远远驻守在原地。
遥遥大雪山路中,一些负责运输物资的大卡车正如蚂蚁般有序渐进,上面插着鲜红的邦旗。
营地外所有战士都手持枪炮,穿着棉衣仰头看向夜空,注视那几个晶亮的焦点来回碰撞,只是脸上阴霾不散。
一些高级军官也背着枪支,跟身边的战士们融为一体,连帽檐上都是一指头厚的积雪。
不只有军纪的严明,也有滋生的悲怆。
这方面的战争本来就不是他们能处理的,但出于自身的使命感,也出于军令不可违,就算是平凡肉躯也必须挡在这里。
守护,不分界限。
谁侵,灭谁。
这里是006号边防合成旅的营地外围。
“几点了?”
“报告旅长,四点十个字了。”
有人说话了,声音略显沙哑,好像很久没喝过水了。
旅长张千顺眼角挂着几乎结霜的泪痕,不被人察觉地舔了舔冻裂的嘴唇,“还早,还早啊……怎么还不天亮。”
人群一片沉默。
良久,只有一个老班长捂着脸开口了:
“我不知道啊,镇北灵军的同志他们,还有刚才那些冲上去的,他们(抽噎),我真没想过会有这一天。”
“憋回去陈永林,你那一个班的都没人流眼泪!就你自个儿当我们大家面儿流!”有人愤愤踩着脚下的雪。
“不,”张千顺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今晚所有人都可以哭一下,只许今晚。”
死的人太多了。
突然,旁边一个身材高大的人火气上来了,猛地拍了一下那个踩雪战士的头盔,“肖俊然你个臭小子疯了,快去给人家道个歉,陈班长那一班的人就没有孬种,最后陈班长还是被我硬拉回来的!”
肖俊然瞪眼:“我不服,难道他当逃兵吗?!”
“逃兵!逃兵!”大个子恼了,又打了他两下,“那一个班子人都把家人寄托给陈班长,换你来你能承受得住吗?”
“快去,道歉去!哪有你说话这么过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