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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峰一摸口袋,暗自叫苦,身上只有收魂袋,除了两只手环外,再无其余法器。

贺峰棵不想瞬移进宿舍,怕吓坏那几个胆小鬼。其他各处房间、走廊、厕所都一一被贺峰否决,屋顶也是有不少人,远没有冼村那样便利。

「也许她不是厉鬼,只是一名普通的鬼魂呢?」贺峰在心里自我安慰。

「要不要收了她?她可是范贵的女友,也许有未了之儿女私情呢?」贺峰想到这里好奇心大盛。

「还是要先拿到捆仙索,有了底气再做下一步打算。现在快冲过去显然不行,露怯会更糟糕!

要不先装作看不见她,蒙骗过关,上楼拿了法器再下来?」

贺峰思忖再三,最终确定了三种应对方略,方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了过去。

正待贺峰从女孩身边错身之际,女孩却开口了。

「魂仙,能不能帮帮忙?」女孩对贺峰讲,贺峰装作看不见听不着,依然向前迈步,谁知女孩居然瞬移到贺峰的正前方。

于是贺峰拿出第二种方案,依然装作看不见,蹲下身来系鞋带。

这鞋带是贺峰刚才解开的,是第二种解决方案。

不曾想,贺峰刚蹲下,女孩却又开口说:「魂仙,我知道你是可以看见我的!」

「那又怎样?人鬼殊途,你还不自己去冥府报道!」

这时,有人走了过来,贺峰正准备乘机溜走,却被女孩扯住了衣袖。

「魂仙,求求你帮帮我。」

「就在这一刹那,贺峰心里涌出无尽的悲伤,这女孩念力之高亢,与自己当年被枪毙之前的那一刻何其相仿。」

贺峰被感动了,起身看向女孩。

女孩向贺峰一招手,贺峰就随其来到一处僻静角落。

「鬼仙,你先听完我的故事,再决定是否帮我好吗?届时,如果你不想多事,我决不勉强。」

「好!」贺峰允诺,借着周围微弱的灯光,上下打量女孩一番。

女孩不是一般的漂亮,细密乌黑的秀发,宽额头,黛眉远山,眼似秋波,容貌秀美。雪白的脖颈上挂着一串殷红的翡翠圆珠,颗颗圆润似那娇嫩的红樱桃。胸前双峰盈盈可握,腰肢曼妙,美腿浑圆修长。

美貌不可方物!

「你说吧,不过尽可能简短点儿。」贺峰开口说道。

「我叫宫楚红,乃范贵发小,从幼儿园开始,我们就是别人家眼中的青梅竹马。

我与他两小无猜,情同意合胜红颜。

我黛眉微蹙,他便知我忧伤。

他秋水流波,我便懂他的维特烦恼。

多少个相约与偶遇。

多少个心酸与婉儿。

然命运多舜,红尘纷扰,多情难抵孽障。

初二那年,我情窦初开,他春心萌动,天雷勾火,云雨之合,终结孽果,我惶惶不可终日,他亦寝食难安。

至亲察觉,自觉失了颜面,举家搬迁,从此鸿雁两端,藕断丝连。

二八韶华,我离家出走,浪迹江湖,愁苦奔波三载,方觅其踪,欣然聚首,子规哀鸣,夜夜梨花树下诉衷肠。

然人心善变,痴情总被无情伤!终归他见异思迁,我火妒心肝,鬼迷心窍,错毁蓝颜。

二十年厮守,泪成斗、怨织绸。

奈何桥上几回首,孟婆汤前鬼见愁。

但愿君心宽似海,来世仍盼揭盖头!」

贺峰听罢,也是唏嘘不已!至情无惧生死,挚爱终难清欢。

思忖良久,贺峰开口,你要我如何帮你!

「我想借尸还魂,再续良缘!」

「可哪有契合你的肉身?」

「有,就是你的蓝颜,不知你舍不舍得?」

「谁?」贺峰明知故问,就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答案。

果不其然,宫楚红开口:「杜梅!」

贺峰神色黯然,又开口问:「你怎知她与我的关系?」

宫楚红低头不语。

贺峰又问:「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女孩抬头看向贺峰,伸手摘下项链,递给贺峰,说道:「我的九世修为,铸此南国樱红,虽抵不过钉头剑书,却也是三界至宝!」

贺峰又问:「你我前世是否有姻缘?」

宫楚红答:「无需谛听,戴此便知天下所有姻缘。」

贺峰倒吸一口凉气,又问:「你有如此神通为何不夺我锁魂手环?」

「神通再大,抵不过业障亲缘,无非图一个镜花水月,情义心安!」

「好吧!你要允诺与我,小恶不为,积善如山!否则自绝三魂,我毁七魄。」

「喏!三界神明在上,如有食言,愿魂归魙界不复还!」

「好,我收你为徒,现赠你锁魂环!日后听我调遣。」贺峰开口道。

「谢师傅!」宫楚红以万手姿势行礼做拜。

贺峰将锁魂环摘下,递给宫楚红,说道:「你去吧!」

宫楚红泪眼婆娑,万谢千恩,回一句:「后会有期!」

然后,画作一道白练,远遁天际。

贺峰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儿就是恨恨地将那捆仙索缠在脚腕上,发誓永不离身!

肿瘤医院这一刻。

杜梅坐在医院服务台后,忽然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抬头看了一下,大门在微微抖动,似有人刚离开,不禁想起贺峰来。

杜梅内心深处是暗暗喜欢贺峰的,可也是奇怪,梦里云雨几度,醒来冷眼旁观,就是拉不下那少女颜面,去主动奉承求欢。

自打贺峰离开医院后,杜梅也是日夜思念,竟然成那痴魔状态,每每夜深人静,大厅内空无一人时,心底的思念另她好想喊出那个名字。

偶尔有穿绿色保洁服装的阿姨经过,杜梅都心跳加剧,渴望那身影化为贺峰,笑盈盈、施施然来到自己身前,撩拨自己的心弦。

小姑娘的心思那里逃得过老婆婆的法眼,孙颖经常装作无意之举,闲聊时告之杜梅一些贺峰的近况,这让杜梅那情窦初开的心,第一次品尝到了单相思的浓汤。

赔贺峰看了电影一场,杜梅回来时大哭了一场。

心里想着让他牵手,却在贺峰伸手的那一刻打他。

心里想着让他拥抱入怀,却在他搂抱时推开。

心里想着给他打给电话,每每拿起电话,却在输入最后一个数字之前挂断。

她恨自己的故作姿态,可每每又要矜持。

下班了,杜梅心里总是觉得少了几多欢乐没有带回。

打车回到家中,父母还在清晨的梦乡里。杜梅简单的煮了一碗面,吃过以后,洗漱淋浴,换上睡衣,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渴望,对就是渴望!但渴望啥呢?

很多梦当时极为清楚,往往在半梦半醒之间尚存那么一点点印象,醒来却什么都忘了。

梦在此时就像深处的泡沫。很多时候梦都让自己更了解自己,会显现自己不想要有的希望,或显现我在白天不愿承认的欲望。

杜梅特意准备了一只录音机放在床头,准备一有意识就以那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下录音键;然后张口呢喃,将那模模糊糊的残留记忆口述在磁带上。

下午两点,杜梅终于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她艰难地按下了录音键,嘟囔着说出了几句梦语。

洗漱完毕,吃罢早餐以后,杜梅躺在床上开始听录音。

第一句录音是:「香蕉皮大,香蕉就打。」

杜梅笑了,这算什么!不过却回想起来,当时梦中情形,犹如发现了无比震惊的真理。

第二句录音是:「你干什么,走开啦!」

这句应该是骂贺峰。

第三句是:「犯规,我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杜梅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一句是:「……峰哥…,啊…啊…不要……」

杜梅脸红了,那声音如此销魂,杜梅知道是昨夜梦里“云与雨的交换,情与欲的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