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风看向霍启君：“霍娘子大义，此次为剿灭恶徒提供了十分重要的线索，本世子再次谢过了，他日大局已定时，必向霍娘子请功！”
霍启君这是第二次见沈凌风，不似在县衙那种地方，这次在家显得要轻松许多。
观察沈凌风也比上一次容易接近一些。
霍启君摇摇头，神情极度认真：“世子殿下过奖了，我不过是一介普通农妇罢了。身为黎国百姓，自然要为国家安定做出贡献，这件事情我也是偶然得知，实在不想它波及到百姓。”
“我也有私心，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怎么可能任人摧毁。有国才有家，无国，何以为家？”
沈凌风神情一凛，他很难相信这些话是从一个普通村妇嘴里说出来的。
国家大义，国与家的关系，沈凌风不由得嗤笑。
那些稳坐京城的高官世家，读了几十年的圣贤书，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山村里的民妇理解的透彻。
透支黎国，导致黎国内忧外患，土崩瓦解，于他们有什么好处？
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非要置百姓于不顾吗？
沈凌风想不通，很多人都想不通。
但沈凌风不知道的是，霍启君知道的远远不止这些，而霍启君要做的也远远不止这些。
“世子殿下，民妇说句不该说的话，朝堂之事民妇不懂，也不愿意看见那些勾心斗角的龌龊之事，但民妇知道这件事，不仅仅是大山村、不仅仅是茂春、思凌两县有难，只怕这蛀虫已经遍布各地。”
“古有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现在他们数十年的算计和渗透，只怕有些地方早就糜烂不堪，民不聊生。”
沈凌风点点头，他同意霍启君的话。
“霍娘子说的不错，本世子也不妨跟你透个底，早在五年前，京城就已经有了，五年的时间足够让朝堂混乱，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呐！”
霍启君想了想还是打算将她的怀疑说出来。
“可否请世子殿下屏退左右，民妇有要事告知。”
沈凌风凝神看着她，难道还有什么事情被自己遗漏了？
“主子，不可！”燕匿是不相信一个农妇有什么能耐本事的。
尤其是从霍家根本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让燕匿更觉得霍启君是个危险的存在。
沈凌风倒不觉得有什么危险，沈家的事情他也听说了。
能在那种情况下，施以援手救沈凌晴一命的人，是个有善心的。
“你们都退下吧，去门外等着。”沈凌风吩咐道：“表弟留下来。”
霍启君没意见，她此番也是为了试探沈凌风对她的信任。
毕竟就算屏退左右，暗中也还有其他的护卫。
燕匿等人退下。
曹惟也带着彭湘离开。
厅内就剩了霍启君和沈凌风、沈凌渊三人。
“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会涉及国事，听完之后，你们自己选择，我只有一个请求，出了我这道门，你们当什么都没发生，可以吗？”
沈凌风淡淡的看着霍启君，然后开口说道：“霍娘子所说的是国事？”
“正是，有可能危及到国家根基，于黎国的颠覆有莫大的关系！”
气氛一寸一寸的变冷，沈凌风上位者的气势向霍启君压过去。
几息之间，霍启君便感觉有些呼吸不畅。
果然古人都是会功夫的，这是霍启君第一次见，也着实够她开眼界了。
“霍娘子可要想好了说话，你可知你方才这话足够本世子治你一个妄言之罪！”
沈凌渊神情一紧，生怕这个世子表哥沈凌风对霍启君不满。
“表哥，霍婶她不是有意的，你不要怪罪她！”
沈凌风冷笑：“一个村下农妇，敢妄谈我黎国的兴衰，若不是有意的，本世子还真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竟有如此胆识。”
霍启君心里一惊，不愧是朝中新贵，今上的心腹，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骇人的洞察力。
不过她也不慌，毕竟“霍启君”的身世摆在那，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透明的，想查就能查到。
“世子殿下说笑了。”霍启君坦然一笑：“民妇不过是个粗鄙的农家妇人罢了，前半辈子过的不太好，后来偶然开窍，便懂了这一点道理。”
燕匿早就把霍启君的所有事都摸得清清楚楚，沈凌风自然也知道，也就没有反驳她。
“这呀，就跟盖新房一样，地基打的结结实实的，材料也是上乘的青砖青瓦，就连盖房子的匠人也说，这样的房子住个百来年没有任何问题。可若是在中途被有异心的抽走几块青砖，那这个房子就存在问题了。”
沈凌风兄弟俩听的心里惊疑不定。
这样的房子无异于存在巨大的隐患。
“这人若是贪钱财也就罢了，咱们把他找出来处理了，再把漏掉的青砖补上就行了。可若是跟你有仇的人，故意指使他人这么干，或许还不止这么一个人，甚至会做的更为周密，等到你住进去以后，房子再出问题，那个时候就已经晚了。”
“二位，这国与家，不正是这样的吗？”
沈凌风一针见血的问道：“霍娘子是说，有他国对我黎国虎视眈眈？这迷惑人心的东西就是他们为了瓦解我黎国的手段？”
霍启君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而是讲了一个故事。
一个前世人人都知道的故事，一个王二在梦境中亲眼见过的故事，一个让无数人时刻警惕的故事。
“海上？弹丸小国？你说的可是瀛洲？”沈凌风抓住了要点。
霍启君不知道这个时代是什么样的，但听名字貌似差不多。
“民妇不知道，也不敢妄加揣测，世子殿下大可以从多方面入手，毕竟这些东西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黎国的，万物存在不管好坏，都有它的道理，很显然这东西于国于民都极为不利。”
沈凌风眉头紧锁，似乎是遇到了棘手的事。
霍启君也不多说，她不过是个小小农妇，只想挣钱养家。
若不是这东西会危及到她的利益，她也不可能出手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