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茜说道:“连表哥,都不能说吗?”
李戈肃穆的说道:“是,当然表哥绝无害茜儿之心。可人总有大意糊涂的时候,而无心之失也会要人命的。若我并不知情,那即使我大意糊涂也无法犯错,害了茜儿。”
时茜又说:“表哥,就不觉得茜儿连表哥都瞒着的话,是信不过表哥吗?”
李戈笑着说:“若茜儿信不过我,又怎么会在我面前展露这个本事呢。我只需知道茜儿有这么一个本事就好,不需知道细节,更不能究根问底,说到底这是茜儿的本事与能耐,以我并不相干。”
时茜感激的看着李戈,信任是相互的,我的信任就是在你面前,我不会掩藏自己会的、有的任何东西,但有些来历确实不能告诉你,有的是因为解释不清楚,有的是秘密,而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是除了自己其他人都不能知道,不能说的。
师尊与师兄都与自己说过,九州是个秘密,所以九州在外面是个禁忌,不能提,不能说。
时茜说:“表哥,谢谢你对茜儿的信任。我带的这床不占地方,不用倒腾屋里的东西。”时茜在衣袖的掩饰下,拿出藤编的摇床。
李戈看到时茜拿出一个像鸟笼一样的东西然后把它挂在房梁上,李戈说道:“这么小的地方手脚都伸不开,如何睡的舒坦,茜儿还是睡这张床吧。”
时茜笑着说:“表哥,这看着小,里面内有乾坤呢。这是在外行走,必备的好东西。不信,你可以到里面看看。”这摇床里面有乾坤符箓,里面躺三五个人都不会拥挤,而且下雨、下雪、下冰雹都不怕。
李戈听了好奇凑上前,时茜把摇床上的圆门推向两边。示意李戈进去,李戈弯腰躬身钻了进去。进到里面,李戈发现如时茜所说,里面空间真的很大,而且人在里面可以直起腰站着,褥单、衾、头枕在一旁放着,旁边有个小矮桌,上面放着香炉、琉璃茶壶与水杯,且琉璃茶壶里盛着水。
李戈退出摇床,时茜问:“表哥,感觉怎样?这东西好不好?”
李戈笑着说:“不错,千金不换的好东西。”
时茜说:“那这个便送表哥你了,今晚你也睡摇床吧,我睡旁边那个。”李戈这时看到旁边又多挂了一个,忙说:“我们都睡摇床里,万一明日他们来开门,我们都不知晓,这物件不就让他们看见了吗?我今夜还是睡在门口处,看着点。”
时茜说:“不用,表哥,你看我在门上系了根绳子,绳子一端系在我的摇床上上头还系了个铃铛。有人推门铃铛会响,门我已经栓上了,外面的人一时进不来。”
李戈见时茜已做足了准备,不再推辞,进入自己那张摇床。时茜随后也回了自己那张。
次日,卯时时茜听到系在摇床上的铃铛响了,急忙起床穿衣。这段时间穿衣一直有人帮忙,现在自己穿竟然有些不会了,时茜在心里发出土拨鼠的尖叫,好不容易穿好衣服,时茜顾不上束发,就退出摇床。时茜站定后,看到李戈已经起来了,且穿戴整齐,不像自己披头散发。
时茜指了指门口又指了指摇床,李戈点头示意自己明白。时茜便忙把摇床收了起来,摇床收好后,时茜示意李戈可以开门了,李戈无奈的摇了摇头,指了指时茜的头。
时茜这才想起自己的头发还没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想刚到九州时,穿衣束发自己做的都挺利索的,后来有了红叶、墨竹、蓝缕,来了这后又有了蓝玉,自己竟然就废了,穿个衣服半天都穿不好,束个发,手指和头发都不听使唤。
李戈看着时茜弄了半天,依然没束好发,头发松松垮垮,发冠像随时要掉下来,不得不过去帮忙。李戈帮着自己束发,时茜想起小时候,姐姐给自己扎头发的情形,很温馨。
李戈帮时茜束好发后说:“好了,茜儿自己再整理一下衣裳。看来,要早点把蓝玉叫来才行。“时茜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了谢。
李戈把房门打开,来的人还是昨夜送自己过来的那人,那人不耐烦的说:“磨蹭什么呢,大半天才来开门,是不想走了,还想再住一天。”
李戈忙说:“朋友见笑了,我弟弟年纪小,贪睡,这不叫了半天,才把他叫醒了。”
那人端着盘子进屋,环视屋子没发现什么异常,又看到时茜坐在椅子上打着哈欠,就信了李戈的话。把端着的盘子放桌上说:“吃吧,吃完了送你们出去。”说完人就退出去了。
李戈看着送来的早膳,与时茜说:“从百花寨到宴家堡要走两个多时辰,这些东西虽不可口,能饱腹。茜儿吃几口,免得饿着了。”
时茜看了一下送来的东西,那一碗黑糊糊的东西不知道,时茜端起来一闻,这味道怎么这么熟悉呢,时茜喝了一口,黑芝麻糊。时茜喜欢这个味道,于是一口又一口的喝起来。李戈看到时茜不嫌弃这些食物,赞许的笑了,把自己那一碗也推到时茜面前,时茜咽下口中的食物说:“表哥,你也吃。这东西看着黑糊糊的,其实挺好喝的。很香,还放了糖呢。嗯,不是糖,是蜂蜜,有花香的味道。”
李戈说:“难得茜儿喜欢,这碗也给茜儿。我吃个饼子吧。”
时茜把碗推回去说:“我吃一碗就够了,这碗还是表哥吃吧。我也尝尝饼子。”时茜也拿了个饼子,咬了一口,饼子挺硬的。时茜嚼了嚼说:“这饼子有些硬,是豆子做的,倒也不难吃,就是费牙。”
李戈听时茜说饼子是豆子做的,忙放下,还伸手拿走了时茜手中刚咬了一口的饼子说:“这饼子不能吃。吃了会泄气,不雅。”
时茜本想说只吃一个没事,但见李戈把饼子放远了,就作罢了。早膳就一碗芝麻糊肯定不行,一会还要赶路,时茜从乾坤荷包里拿出馅饼、包子与李戈分食,这还是红叶为自己准备的呢。
二人刚把馅饼、包子吃完,昨晚那人又来,见时茜与李戈没吃饼,就把饼子与空碗一起收起端走,出屋时说:“你们收拾好东西,一会回来就带你们出去。”
胡德友、六子他们按李戈的吩咐分成两队,六子带着李府家丁护院寅时便出发,走了两里地,李孝武认出六子,就上前拦人。
六子见到李孝武很是惊讶,老爷也怎么来上京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少爷第一次出门,老爷定是不放心少爷,所以身上伤稍有好转,便来追少爷了吧。
少爷长大了,也到了娶亲的年纪,就不知道老爷知道少爷自己找了媳妇,会不会生气。
李孝武问六子:“为何半夜赶路?是出了什么事?算了,我不问你。你去把少爷给我叫来。”
六子本想说公子没和他们在一起,看到萧陆在,便低下头不说话。李孝武看到靠过来的萧陆就说:“萧管家,是自己人。在他面前没什么不可说的。”
六子听到抬头看了萧陆一眼,才慢悠悠的说:“少爷,没与我们在一起。”
李孝武与萧陆着急同声问:“他去哪了。”
六子张了张嘴没说话,又把头低下了。少爷嘱咐了,不能与人提他的去处。自己从小跟着少爷,心偏向少爷那边,少爷没交代老爷也不能说。
萧陆急了说:“为什么不回话?问你呢,少爷去哪了。”
李孝武说:“别问了,这小子自小跟着戈儿,同吃同住同睡。这心是偏向戈儿的,戈儿肯定吩咐了不准这小子提他的去处,那打死他也不会说的。”
六子抬头说:“老爷明鉴,少爷自小待六子亲厚,六子不能负少爷。老爷,少爷有封信给你。”
李孝武听了忙说:“信呢,现在就给我。”
六子从怀里拿出李戈的信,双手奉上。李孝武拿过信,把信拆开取出信纸,展开信,看到信上面的乱码,知道这信上写很重要的事情,墨加了特制的药粉,要想看完整的字迹,也必须用上特殊药粉和酒。
李孝武拿来酒与药粉混合,用笔蘸了酒与药粉的混合物,竖着画线,信纸上的乱码,即刻变完整了。李孝武快速阅读,萧陆也站在一旁阅信。看完李戈写的信,李孝武与萧陆两人相起面来。过了几分钟,李孝武与萧陆很有默契的走到一旁,确定四周没有人,六子也没跟过来后,李孝武与萧陆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李孝武示意萧陆先说,萧陆说道:“小主子,还不知道女公子是自己的亲妹妹。你把信交给小主子时,说清楚了没有?”
李孝武说:“我说清楚了,让他到了上京先看信,再去国公府交聘礼。”
萧陆说:“想不到那冒牌货竟然是奶娘的女儿。
毒妇竟然想废了女公子,这些年爷送到胧月庵的东西都让那冒牌货享用了,实在可恶。
等我回府,就收拾那毒妇。
那冒牌货有郡主封号,把她弄死有些麻烦,恐要费些心思”
李孝武说:“奶娘可以动一动,那冒牌货还得留着。若简单弄死那冒牌货,不明真相的萧家军,怕会以为你萧陆与留在国公府的羽林卫背主了。
还有冒牌货要死,也不能以爷之女死去。等恢复女公子的身份后,再由女公子处置为好。”
萧陆沉思了一会说:“就按你说的办,那奶娘与冒牌货已经让我软禁在后院了。府里的羽林卫有长安、长宁安抚管束,一时不会出事,若时间一长,也不好办。
真的女公子的身份即使不能立即恢复,也要让府里的羽林卫见过真女公子,知道那冒牌货的身份。
小武子,你说小主子会带着女公子去哪里?他们兄妹想做什么?
可不能让他们出事,不然死后我们有何脸面见爷。”
李孝武笑着说:“戈儿防着你,不敢用自己府上的人。没有人手单靠他们两兄妹肯定不行,我猜戈儿会去宴家堡,百花寨那有近道去宴家堡,还隐蔽便于隐藏行踪。”
萧陆说道:“你是说小主子和女公子去宴家堡了。”
李孝武说道:“想找人手、隐藏身份、探听消息,宴家堡是个好地方。女公子要留在上京收拾奶娘,查奶娘的底细,戈儿,一定会带她去宴家堡。
不管是在码头上船走水路,还是走陆路从官道去宴家堡,都会遇到官府的人,戈儿防你自然不会选择这两条路。
只能走百花寨,百花寨那条路,知道的人少。且全程蒙着眼睛,同行的也不知道有什么人。
你回国公府,稳住奶娘与那西贝郡主,不能让那昏君知道,我们已经知道那郡主是个假的,且我们找到真的女公子,手上还有证据能证明女公子的身份。以免多生事端。”
萧陆点头说:“我这就回去,女公子与小主子就教给你了。”
萧陆走后,李孝武把六子叫来,告诉六子管家是他人的细作,刺杀自己的事便是管家策划的,管家此举是想谋夺李家家产,让六子在回潍州的路上除掉管家。
李孝武说:“管家的功夫不弱,你小子若没把握除了他,就不要动手。先与他回潍州府中,找齐人手,再动手。拿下人后,挑断手筋脚筋关入地牢,等我回去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