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日听了时茜的话,急忙反驳道:“女公子万万不可……”
时茜却不以为意,说道:“映日,女公子最近正在学习炼制毒丸和解药,正需要一个试药的。她身中蛇毒,毒性很强,正好拿来给女公子炼手试药。”
映日听了时茜的话,便不再反驳。女公子是主子,主子的话就是命令。不过,映日还是担心这女子奇怪的模样会给时茜带来灾难,于是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女子穿上,又给她戴上面纱和口罩。然后对女子说道:“你远远地跟着,不能离女公子太近。路上若是遇到人,你就先藏起来。等到了城外,你就躲在弯道那里。我先送女公子回府,再出城来接你。”
女子点点头,没有说话。时茜这才发现,女子的舌头也发生了异变,变得像蛇的舌头一样,分成了两叉。
时茜在心里默默问小蛊:“她的毒能解吗?”
小蛊回答道:“有办法解毒的,但具体解法小蛊并不知晓,因为小蛊只是巫忌。”
时茜心想:“也许辰宝师哥会知道解毒的方法吧。”
……
映日说道:“女公子,到了山下,就让映日背着你赶路吧。你放心,映日有的是力气,背着女公子赶路绝对没问题的。这里离上京还远着呢,女公子要是自己走,脚肯定会磨出泡来的。”
时茜看着山下,说道:“映日,你看那山下的舆车,是不是咱伯爵府的?”
映日示意身后的女子不要跟得太近,然后仔细观察了一会,才说道:“是咱府里的舆车,我看到浮生了。一定是小主人,小主人定是见女公子一夜未归,所以来寻女公子了。”
时茜有些担忧:“我一夜没回家,我哥一会见到我,肯定又要数落我了。”
李戈在城门口苦守一夜,也未见时茜归来。城门甫一开启,他便迫不及待地出城寻找。然而,时茜出城时只说去采集草药,却未曾言明采药之地,李戈正愁眉不展,不知该去何处寻觅妹妹之际,忽见凤显霖策马而归。
李戈心念一动,想到凤显霖的癖好,觉着凭他对草药的了解,理应知晓上京附近何处可采药。于是,他赶忙上前拦住凤显霖。凤显霖见到李戈,见他神色焦急,不禁眉头微皱,心中暗自忖度:茜儿喜欢的是靖王,若这李戈也对茜儿心怀爱意,到时两男争一女,恐生事端。
凤显霖急于赶回刑部,便匆匆告知李戈,时茜所乘的与车就在后方,而后策马入城。心中暗下决心,待得闲暇之时,定要提醒一下茜儿李戈之事。
李戈闻得凤显霖所言,立刻驱马追赶与车。未行多久,便见春杏。他连忙拦下,问道:“女公子可好?缘何彻夜未归?春杏,你带女公子去何处采药了?”
春杏见了李戈,心中暗暗叫苦,女公子如今不知身在何处,若小主子知晓,只怕会恼怒。李戈见春杏沉默不语,心中愈发不安,难道妹妹出事了?他忙向与车内呼喊:“爵爷!”,车内一片静谧,这让李戈心生疑窦,若妹妹在与车内,怎会不回应自己?他转头焦急地问春杏:“春杏,到底出了何事?速速道来!”
春杏低头,将时茜如何用分身骗过自己和映日,而她又在何时下了与车的经过一一诉说。
听了春杏的话,李戈并未过多责难,而是追问春杏带时茜去何处采药后,便让春杏当作无事发生般赶车返回伯爵府,自己则驾车赶往太阴山。
抵达太阴山后,李戈在山下焦急地等待着,没多久,就听到浮生嘶鸣的声音。他赶忙警惕地看向前方,待见前方走过来的人,立即迎了上去,焦急地问道:“茜儿,你没事吧?”说完,便上下仔细打量时茜,见她穿在外面的衣裳有些破损,但上面并没有血迹,似乎只是被什么东西划破了,这才稍稍安心。李戈突然想起,妹妹出门,伺候的侍女通常会为妹妹穿上法衣,而法衣穿在里面,所以才会外衣破损了,人却不会受伤。
时茜答道:“哥,你怎么过来了?”
李戈赶忙回答:“你一夜未归,哥哥我如何坐得住?所以城门一开,便迫不及待地出城寻你了。”
时茜听了李戈的话,问道:“哥,你是不是见到春杏了?”
李戈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安然无恙,那咱们就回家吧。对了,长风已经回府里禀告了,辰王想要见你。”
时茜回答说:“应该没什么事吧,我出来采药时,已经去看过辰王了。皇帝只要求我一天去看一次辰王,并没有规定具体的时间。”
时茜急忙说道:“哥,你稍等一下,还有一个人呢。映日,快去把她叫过来吧。”
映日思考片刻后说道:“女公子,您还是与小主子一同乘与车回府吧。至于那人,就交给映日好了,映日定会想办法将她带回去。”
映日始终放心不下那个人,毕竟让她进入女公子乘坐的专属与车,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带着她步行回去更为稳妥。到了城外,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把她藏起来,等回到府里后,再用她们使用的与车将人带回府中。
李戈听到映日所言后,急忙转头看向时茜并开口问道:“究竟是什么人啊?”
时茜则详细地将有关这个女人的状况告诉给李戈:“哥,那女子仅仅是遭受了那个半人半蛇怪物的咬伤,从而身中蛇毒罢了。由于那只半人半妖体内寄生着木系蛊虫,这种蛊虫导致其所释放的毒素发生了一定程度的异变。正因如此,她的身体才会开始生长出蛇鳞,同时眼睛和舌头也出现了一些异样。只要能够解除她身上的毒性,她便可以恢复到原本的模样。
茜儿,打算将她带回府邸,并请她协助试药。毕竟如今我要替辰王治疗蛊症,若有她参与试药,将会对我大有裨益。”
李戈沉思片刻之后回应道:“好吧,哥同意茜儿将人带回府里。但是,在她尚未解毒之前,务必要将她囚禁起来,绝不能让她现身于人前。”
映日听了时茜的话,忙点头附和赞同李戈的话,蛊那可是厉害的东西,那东西能杀人于无形,让人防不胜防,那女子身上被那半人半蛇咬了,也不知道她身上有没有中蛊,把人带回去实在太危险了,不过,女公子想要拿她试药,那就冒冒险吧,但是,必须把她看管起来。
时茜认为李戈和映日的言辞和处事方式,不仅是为了大家好,更是为了那女子着想。毕竟女子如今这副模样若现身于人前,必定会被人视为妖邪,到时候她的性命恐怕难保。
而自己将这样的人带回伯爵府,也难免会被人认为是别有用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时茜并没有提出反对,只是让映日向女子说明缘由,以免产生误会。
映日向着女子藏身之处招手,藏身于此的女子见映日招手,便从隐藏处走了出来,走到时茜、李戈、映日三人面前。
时茜说道:“你身上所中的毒,我目前尚不知道该如何解开。不过,我有一位师兄,他的经验比我更为丰富,或许他会有办法也未可知。
此外,我带你回去治疗,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我希望能够研究你身上的毒,并制出解毒丹。因此,我希望你能帮我试药。
在药性和药效都不明确的情况下,那些药也可以算是毒药了。所以,我不能找其他人来试药,只能寻找像你这样身中奇毒的人来尝试。
需要说明的是,试药无疑是非常危险且痛苦的。如果你不愿意,完全可以不跟我们回去。
当然,我师兄回来后,我还是会如实地将你的情况告诉他。至于他是否会来给你治病,那我就无法保证了。”
女子听懂时茜的话后,口中发出如蛇嘶嘶般的声响。她突然想起自己无法说话,便轻轻点了点头。
李戈见时茜已向那女子说明情况,便示意时茜上舆车。时茜走进舆车后不久,又转过头来,手中拿着几件衣裳说道:“这是我的一些旧衣物,你拿去穿吧。”说完,就将手中几件衣裳递给那女子,然后又把映日的衣裳递给映日。
映日不等那女子接过衣裳,便抢先把时茜递给女子的衣裳拿过来说道:“女公子,您的旧衣裳可不能随意给他人啊。”
时茜回答道:“映日你放心,这些衣裳是女公子我回伯爵府前穿的。回来后,回了伯爵府恢复了身份,这些衣裳不能穿了,我就把它们放在舆车上。
我觉得这些衣裳还不错,有的甚至还没穿过。裙子想着在离府外出时可以穿穿,这都是没回府时,我哥带我出去玩时,我觉得漂亮,多看了几眼,我哥就给我买下来了。但我恢复身份后,哥哥说那些衣裳与我的身份不相称,就不让我穿了。”
映日听了时茜的话,仔细检查了一遍衣裳,确认没有问题后,才放心地将衣裳交给那女子。
时茜对李戈说道:“哥哥,你不会怪我把你给我买的衣裳送给别人吧?”
李戈回答道:“不会的,那些衣裳哥哥早就让你扔掉了。你现在可是正一品郡主,那些衣裳你穿不出去。当时哥哥是看你喜欢,就买下来哄你开心,也没打算让你穿。那些衣裳的料子和绣工都不怎么样……”
映日上了舆车,拿了水和一些食物,目送着时茜离去。然后她对蛇女说:“你跟我再往前走一段路,前面有个废弃的茶寮,我们在那里吃点东西,喝点水,休息一会儿,再继续赶路。”
……
次日清晨,时茜起身洗漱并用罢早膳后,便径直前往醉红尘去拜见辰王。她心中暗自琢磨,这感觉还真跟以前上班打卡别无二致。
时茜到了醉红尘的福寿阁,在门外瞧见了邱震廷,心中不禁有些讶异。邱震廷对自己心存敌意和偏见,因此哥借着爷爷镇国公鬼魂的名义收拾他时,自己并未插手,甚至还乐得其成。毕竟,这样的人实在欠收拾,而自己既要帮辰王除蛊,已然够麻烦的了,又怎能容忍辰王身边有一个对自己充满敌意、偏见且不信任的侍卫呢?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时茜心中暗道:“我可没有受虐倾向,你既然看不上我,那就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别来碍我的事。”
邱震廷应该庆幸自己曾生活的国家,把自己培养成一个守法善良的人,否则,就凭邱震廷那天拔剑相向,眼中还透着浓浓杀意,此刻他恐怕早已小命难保。自己向来讨厌麻烦,所以对于可能对自己不友善、有威胁的人,处理方式就是将其清除。
时茜边想着,边示意身后的夏禾、冬雪去敲门。夏禾心领神会,上前按下门铃。邱震廷见状,急忙伸手阻拦。
时茜见邱震廷此举,眉头微微一皱,这家伙显然还没有得到教训。看来,自己得用“乌鸦嘴”送他几句“吉言”了。
邱震廷对时茜流露出厌恶的神情,心中暗道:“贞瑾伯爵这么早便来寻主子,实在不知羞耻。不能让她进去打扰主子和王妃,王妃还给主子煮了粥呢。等主子喝了王妃煮的粥,就会知道谁才是对他最好的人。”
时茜让小凡读取邱震廷的魂识记忆,想看看他究竟意欲何为,却意外得知宸王妃也在此处。时茜心中转念一想,这倒是自己误会了邱震廷,人家夫妻二人在此,自己进去确实多有不便。
自己现在不能进去,但是这话也不能由自己说出口,不然肯定会有麻烦,别人不会想自己监视辰王吧,要不然怎会知道宸王妃来了,还在辰王的房间里。
这时邱震廷开口说道:“王妃正在房间里陪着主子用早膳呢,爵爷还是请回吧。”
时茜听了邱震廷的话,如蒙大赦,赶忙说道:“原来是辰王妃大驾光临,本爵此时进去的确有所不便,多谢邱侍卫提醒,若不是你阻拦,本爵怕是要贸然闯入了。
本爵就此别过,邱侍卫,若是辰王殿下问起,就说今日本爵来过了,圣上有旨,命本爵每日前来探望辰王殿下,故而明日本爵再来拜访了。”
太好了,快点回去补觉或者找点别的乐趣玩去,还有小珊……自己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都怪那狗皇帝,要自己每天都必须来看一眼,而最近辰王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头,自己还是少跟辰王单独相处,别惹出什么桃色新闻才好。
时茜与邱震廷说完话,喜笑颜开地转身离去,邱震廷被时茜这一波操作搞得晕头转向,这贞瑾伯爵听到辰王妃与主子在一起,怎会如此高兴?而且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她不是想取代辰王妃,才会天天往主子这边跑吗?方才那番话,听起来像是奉旨行事,所以她才不得不来。
邱震廷转念一想,这贞瑾伯爵莫不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心中愤愤不平,却又装作欣喜若狂的模样。且说她贞瑾伯爵有什么可不高兴的!辰王妃是主子的妻,她贞瑾伯爵又算得了什么?
邱震廷的话一字不漏地传入时茜的耳中,这便是让小凡读取他人人魂记忆的苦恼,不知道别人在心里咒骂自己,倒也无所谓,不会有丝毫影响,可让小凡读取了他人的人魂记忆,知晓别人在心中暗暗咒骂自己,就难以做到无动于衷了。
时茜正欲回怼邱震廷,辰王却打开房间的门,快步走出来叫住时茜:“贞瑾,你来了。”
时茜听到辰王的声音,狠狠地瞪了邱震廷一眼,心中暗道:等会儿再跟你算账!然后回答道:“贞瑾参见辰王殿下,今日殿下容光焕发,气色甚好,正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话似乎有些不恰当,应当是‘小别胜新婚’‘人逢喜事精神爽’……”
辰王听了时茜的话,心里不禁一沉,他明白自己如今对贞瑾心生情意,所以实在不愿让贞瑾产生误会。想说点什么,可这样做,又对如梦不公平,一时之间,辰王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沉默不语。他也清楚这样不好,但内心却无法控制。
辰王其实想要挽留时茜,与她单独相处,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时茜说完话,转身离去。在房间里的辰王妃如梦,见辰王突然焦急走出房间,又听到辰王唤时茜的声音,便好奇的跟在辰王后面,在时茜转身离开之际叫道:“贞瑾,请留步。”
时茜听到一个悦耳动听的女声呼唤自己,只得停下脚步转身。只见辰王身后走出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她身姿曼妙,衣袂飘飘。女子面容姣好,肤如凝脂,眉如远黛,眼若秋水,朱唇不点而红,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双肩上。她的衣着更是华美异常,锦缎制成的衣裙闪耀着淡淡的光泽,上面绣着精美的花纹,领口和袖口处镶着银丝边,腰间系着一条宝石腰带,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高贵典雅的气质。时茜从邱震廷对女子的态度中,断定这女子就是辰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