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投名状
砰,又是一声枪响。
正在给胜华包扎的一位随从,直挺挺的倒下了,脑瓜被打爆了。
李郁的枪口,冒着青烟。
突然的变故,让在场的其余活人看傻了。
就这么看着他继续倒入火药,拿通条捅实。
又塞入麻布垫底的弹丸,继续拿通条捅实。
……
在李郁快要完成装填的最后一步时。
那名随从终于反应过来了,扔掉弓箭,往林子里狂奔。
“杀人啦,杀人啦。”一边跑一边惨叫。
李郁终于装填完毕,不紧不慢的收好通条。
吹了一下火绳,保证燃的旺旺的。
一头扎进了林子,灭口。
福成依旧呆呆的站在原地,手像得了帕金森一样的哆嗦。
地上,被铁砂糊了一脑袋的胜华,已经滚不动了,血快流干了。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工夫,林子深处传来了一声微弱的枪响。
李郁回来的时候,恰好其他随从也赶到了。
“你们不要过来,都背过身去。”
福成的两个随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乖乖的听话了。
林淮生拎着短刀,坐在树桩上削一只半成品木头娃娃。
“阿郁,怎么办?我完了,我杀人了。”
啪,李郁一耳光,打在了福成的脸上。
“清醒点,别哭了。”
“把尸体处理掉,就当没发生过一样,不会有人知道。”
……
半晌,福成逐渐恢复了神态。
“大哥,我听你的,我这就让人把他们埋了。”
“慢着,他还没死透,杀了他。”
李郁斜握火绳枪,指着地上尚有气息的胜华。
福成捡起地上的刀,哆嗦着捅了下去。
一刀,两刀,三刀,伤口很深,但是已经没多少血流出来了。
2个时辰后。
他们才从七子山下来了。
胜华主仆三人的尸体,血迹,随身物品都分开挖坑埋了。
为了封口,福成许诺给两个随从各100两。
他们都是家生子,忠诚可以放心。
一路上,福成的脸色正在变幻,非常精彩,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李郁很轻松,一路都在擦枪。
他成功的拿到了福成这个官二代的把柄。
两人合作干掉了一个正二品满人大员的嫡子,比捅破天也差不少多少。
“我们是拜过把子的,今天这事就当是投名状!”
“从此以后,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苏州府咱们哥俩联手可以横着走。”
“……”
为了掩人耳目,两人依旧去酒楼吃饭。
依旧是得月楼,各式精致的菜流水一般上桌。
雅间内,两人屏退了所有下人。
“福成弟,老兄我有一事拜托你。”
“说,兄长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是个书生,不擅长舞刀弄棍。可是现在这世道不太平,为了防身,我想托你帮我弄几条火枪。”
福成直勾勾的看着李郁,表情变幻。
“这事我可以帮忙,不过朝廷明令禁止火器流入民间,你不能随便拿出来。若是被人告发,我怕是护不住你。”
“弟弟放心。我这是自卫,绝不惹事。”
福成点点头,在耳边轻语。
原来,他有黑市的门路。
各省驻防八旗那帮大爷,每年因为训练都会报损耗。
损耗的火枪,就高价流入了黑市。
比正常价,多了五倍。
“有燧发枪吗?”
“只要多花银子,也能搞到。夷商海船到广州十三行运茶叶,花钱找水手买几支。”
“他们肯卖吗?”
“为啥不肯。他们冒着风险跑广州贩运茶叶,图个啥?不就是为了挣银子。”
福成喝的有些多了,醉醺醺的口无遮拦。
“只要价钱合适,别说几支破枪。他们船上的火炮都能卸下来卖。”
“真假的?”
“大前年,兵部侍郎巡查粤省武备。广州驻防八旗炮队那帮大爷,早就把营中的火炮给卖了换了银子。你猜他们怎么办的?”
“难道是找夷商买?”
“对啊,他们凑银子从一艘300料夷商海船上,买了三门舰炮,应付过去了。”
……
一大早,李郁就赶到了石湖畔。
工地上,几十个泥瓦匠在盖房子,石料,砖头,圆木堆了一地。
范京这几天一直吃住在工地上,非常敬业。
他连忙带着李郁巡视工地,讲解进程。
“根据您的图纸,外侧先挖了排水沟,石头打的地基,各区先用石灰画出来了。”
“预算够吗?”
“工头说,2000两怕是不够。因为咱们用的料太好了,他说就没见过盖房子用料这么奢侈的。”
“银子的事你不用管,先把周围一圈的房子盖好,中间的仓库和议事厅可以先缓缓。”
“您放心,我日夜守着。”
李郁拍拍他的肩膀,表示信任。
又私下赏给他3两银子,让他补贴家用。
有野心有家室的本地人,值得培养。
……
不过,苏州府太安宁了。
存菊堂就显得有些醒目,总是被人不经意的关注提起。
官差,潘府,闲人,还有同行,总是时不时的问起自己盖房子的进展。
这种感觉,让李郁感觉很不好。
水太清,大鱼就藏不住。
需要搞点事,让苏州府这摊水浑浊,看不到水面下的鱼儿有多欢乐。
在一个春光灿烂的下午,他召集了多人开会。
双红花棍乌鸦,梁上君子刘千,本地书生范京,还有刀客保镖林淮生。
为了保密,没有选择在堂口,也没有去酒楼。
而是买了烤鸡,卤肉,羊排,猪头肉,和两坛美酒,在郊外野餐。
一边大吃大嚼,一边吹嘘。
刘千贼眉鼠眼,抓着一只烤鸡猛啃,对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
自从加入了存菊堂,就没挨过揍。
“这一次,为了社团需要你们做一件大事。”
“陷害大哥的仇家,还活蹦乱跳的。我要拿董家人开刀。”
“好,干他丫的。”乌鸦放下酒碗,立刻响应。
“今天的事,不许和任何人说。否则,逐出堂口。”李郁正色说道。
除了乌鸦,其他人就立刻点头遵命。
“乌鸦,你有什么想说的?”
“这事连大哥都不能说吗?”
“对,因为我要把董家斩草除根,彻底从苏州府地面上抹去。”
……
李郁依旧是招牌微笑着,从地上拔起一撮草。
“就像这样,连根拔起,以后才不会春风吹又生。”
乌鸦的后脖子有点冷,缩了缩脑袋,点头表示知道了。
“记住,如果泄露出去。”
“怕是存菊堂弟兄们就得集体改行,去太湖里做水匪了。”
“军师放心。”众人异口同声。
当天傍晚时分,一艘小船在暮色中悄悄驶入了石湖。
为了保密,甚至没有雇佣渔夫。
而是林淮生划桨,其他人坐船。
刘千穿了一身黑色夜行服,在船舱油灯下捣鼓他的技术装备。
刀片,长铁丝,铁签,猪油,泡了蒙汗药的牛肉,还有一包石灰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