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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山河未老 > 第51章 论道妖孽孰是孰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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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倒了三碗茶,三人一人一碗,指着画像心平气和地问老道:“这画何人画的?”

这一问,老道忽想起了件重要的事,忙道:“唉哟此地可不能久留了,得赶紧走!”说着,他匆匆起了身,就要拽上他一道。

山河眉头一皱,立即闪身:“有话好说,别动不动就拉拉扯扯。”

领教过老道的热情,但凡他靠近一点,他都自觉躲得远远的。

老道双眼周遭一扫,又趴下将耳朵贴着地面静静听了起来,随后起身立即道:“快快快,赶紧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一脸焦灼,急得直跺脚。

见状,云追月上前问道:“老丈可是说画他之人要来了?”

“对对对!你们出现在这里,见过你们的人应该不少,该通风报信的早就通风报信了,还不走就得等死了!”

老道在茶棚内徘徊不定,似热锅蚂蚁,一刻不想停留,又找不到好法子,挠着自己的头发,越挠越着急。

山河与云追月互看一眼,老道这神情如临大敌,想必真是难对付的人。

“来了岂不是更好,对峙一下,就可知真假了。”

他自问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也一向光明正大,要说是有什么把柄被人抓住了,他也不认为自己那三两破事能掀起多大风浪。

着实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老道劝他不动,只好求助一旁的云追月,兴许他的这位友人能帮上忙。

老道拽着云追月的衣袖说道:“这位兄弟,我看还是你来劝劝他吧,老汉的话不中听。”

山河立即将云追月拉近身了些,脸上没有光彩,似乎在警告老道不要靠得太近。

云追月细想了一番,靠近山河道:“我们初来乍到,并不了解此地状况,我看不如先听了这位老丈的话。”

山河心里想的却封秦两家的事,他们两家的事尚未解决,眼下又出了这么一件事,可这两事横竖好似都与自己有或多或少的联系,莫非……

他暗瞟了受气袋一眼,沉下了心来,对老道道:“也罢,走是可以,不过你得解释清楚。”

老道总算缓了一口气,又催促道:“现在是来不及解释了,赶紧离开先!”

说着他走出了茶棚,朝四面八方一个张望。

山河倒是没有不依不饶,喝了碗茶就跟上了。

云追月在后头找了件空顶斗笠,追出来递给了山河,道:“把这个戴上吧。”

老道回头瞥了一眼,道:“还是这位兄弟想得周到,这一路上可不能再让人认出来了。”

山河笑眯眯地将斗笠戴上,虽说容貌是遮不住的了,但盖了顶斗笠也踏实许多。

老道还在踌躇着该往哪边走,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山河早对右边山径通往的地方感兴趣了,遂问道:“这路是去往何处的?”

老道回眼一看,茅塞顿开,抢步上前道:“对对对,我怎么把它给忘了,是得往这边走!”说着就往前带路了,还不忘回头看不紧不慢跟上来的二人,“此路通往的是山神庙,凡是上山祈福的,都会在山脚的茶棚讨碗茶,喝完才上路。”

难怪刚刚还排了长队的人,想必是位了不得的神仙,才有那么多的信众。

山河问道:“不知这山神庙供的是哪位神仙?”

老道听这话,鼻息轻哼,不以为然道:“哪是什么神仙,我看都不如仙人你呢。”

这语气听着有些不爽,不过看他那神情煞有介事,难不成这神仙当得颇有争议,再一想,老道不也连他都认错了嘛,不认得哪路神仙倒也说得过去了。

山河闷闷向前走着,云追月朝他望过来一眼,见他心事重重的模样,也就不多说了。

老道又道:“老汉我风餐露宿,也常会到庙里歇脚过夜,再拜拜山神,可去的人多了,也就不清净了。”

“去的人多,香火旺盛,不挺好的嘛?”山河接上一句,但凡是座庙,都希望信众多些,香火鼎盛些,倒是没有偏安一隅,求个清静的。

“这个等你们自己去到就明白了。”老道将酒葫芦取下来饮了一口酒。

适才上山的人挺多,可这山道上也就零星几个人影,那些个上山祈福的人应是颇有诚心,这会儿了还没有下山来。

烈日当头,热浪滚滚,三人在山道旁的林荫处纳凉。

山河有个斗笠遮阳也依旧汗流浃背,更别说是其余两人了。

云追月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使白皙的脸更加明朗起来。

“这日头有够毒的。”老道喝完酒,皱皮的脸颊绯红,看起来更热了。

他撸起袖子,又将上衣拉扯出来扇风,依旧无济于事,惹得他极不耐烦道:“分明是晚秋时节,活像个烤炉!”

山河靠着树坐下来,将竹筒递给了云追月,道:“解解渴?”

云追月笑着接过来,开盖仰头就是一口,嘴唇并没有触碰到竹筒。

老道看他饮水,兀自咽了咽口水,又不好意思开口管山河要水,只能干瞪着眼。

云追月喝完水,顿了顿对山河道:“我看这一路上应无危险,你随老丈上山去吧,我还有些事需要进城。”

山河想说点什么,但他会来乔城也是为了弄清封秦两家的事,这会儿封家的人必是已经进了乔城了。

云追月转脸向老道问道:“请问老丈,乔城秦家如何走?”

闻言,老道神色微变,反而问山河:“你们不是想知道画像是什么人画的吗?”

二人双双看了过来,眼神中似乎都写着“该不会是秦家吧”?

云追月率先问道:“秦家?”

“不错。”老道点了点头,山河直起了背,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云追月则再次确认:“可是秦方朔秦宗主?”

老道再次点头,这回二人都提起了一口气。

秦家是乔城有名的大世家,家主秦方朔早些年拜在须臾山门下,后来自立门户,虽修为平平,但其随身长剑枯肠剑可是比剑主人还要出名。

这点上,云追月比山河清楚得多,但要说起枯肠剑,山河也略知一二。

此事果然冲着自己而来,山河靠回了树上,心想这红绫是指了个火坑让他跳呢。

“秦方朔?我不认得他。”在山河的记忆中,他未曾与这样一人有过接触,甚至可能连一面之缘都没有。

“此事说来话长……”老道刚憋足了劲要来个惊心动魄的故事演绎,就被山上冲下来的一拨人浩大的声势给打断了。

斜斜山路上一群人连滚带爬地扑下来,逃命似的奔跑卷起了滚滚尘土,还伴随着失措的惊嚎。

看那些人狂奔下山,三人是陡然一惊,再听他们所呼皆是“山神发怒啦”、“快跑啊”、“要大祸临头啦”,就都皱起了眉头。

山河微微压低了斗笠,用手背挡在鼻子前,那群人一脸惊恐地从眼前奔过,恨不得多长两条腿般,好不狼狈。

不多时那群人就跑出了他们的视野,三人同时抬手扬去眼前飘荡的烟尘,一脸茫然。

“发生了什么事?”云追月看向老道。

“山神庙出事了?”山河转脸看向老道。

老道一听面色一僵:“坏喽!山神庙!”他大喊着往山上奔去。

山河与云追月面面相觑,猜测应是大事不妙了,遂快步跟上。

一棵苍天古松下是一座破旧的小庙宇,古朴残败,无半点气势,长得也十分土里土气。

三人一致奔到庙前,老道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旁边两人神色如常,却也是大汗涔涔了。

山河一眼看去,这庙又小又旧,一目了然,难免一脸讶异:“这就是山神庙?”

老道还没定神,就往里头冲了,眼前竟是一堆废墟!

原来的主殿夷为平地了,还有缕缕香烟自废墟底下冒出。

腿一软,老道险些倒了下来,要不是云追月扶住了他,他就差点跌坐在地上了。

纵然知道如斯破旧小庙会塌也是情理之中,但这如同摧枯拉朽般的坍塌之势,还是在意料之外的。

“塌了……唉哟!我这、我这这这……”老道稳住了身体,回神过来了,一拍大腿跑进废墟,“我的山神庙哟……”老道边喊边开始在废墟里面扒拉了起来。

“看看有没有人在里头。”山河说着就和云追月开始动起手来,掀瓦的掀瓦,搬木头的搬木头,三个人在废墟中好一顿忙活。

日头偏西,山河与云追月已将废墟翻了个底朝天,翻出了大大小小的几十个雕塑,各种模样都有,皆是残缺不全的,所幸没有人被埋里头。

二人坐一旁休息饮水,山河看着那堆雕塑,迷惑道:“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云追月想了想道:“听闻附近一带民众乐于为神仙做雕塑,兴许就是这些吧。”

“什么?可这些分明不是同一个形象啊,难不成这位神仙善于变换样貌?”

山河搞不懂到底会是什么神仙如此闲得慌,以变换各种飞禽走兽的模样度日。

焦头烂额的老道终于扒出了一个塑像,紧忙用衣衫擦拭干净,幸好还是个完整的。

他汗流满面地从废墟上走下来,失而复得让他颇感庆幸。

云追月摇摇头,看向老道:“老丈,找的是何物?”

对比最初面如土色的样子,如今的老道一脸自足的笑:“我的仙人,真真切切的山神。”

看他捂得严严实实的样子,山河好奇心起,问道:“可否一睹山神真容啊?”

这么一说,老道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但既然是山河开口了,自当要拿出来供他细瞧。

山河一看,眉头瞬时打了结,这尊彩身塑像,不就是照着那画像上的模样捏出来的吗?

云追月扫过来一眼,先是一愣,而后似笑非笑道:“老丈手艺精湛,在捏造时,还刻意将眼睛改小了,眉毛捏细了,嗯,平添了几分书生气,还真是用心良苦了。”

“这不都是为了不让大伙儿认出来嘛,所以就动了点手脚,”老道陪着笑脸,“不过既拜我仙人,有心自然成,只要老汉心中有仙人真容,就能与仙人相通,至于这塑像像与不像,我想仙人自然是不会怪罪的。”

老道这一番话说来真诚,眼睛也时不时瞟向山河。

山河的脸色沉得很难看,差点将手中的塑像砸过去,好教老道闭嘴,不过他还是忍住了,硬着头皮冷冷问道:“你可千万别说,这山神庙里头的山神就是它?”

他没有说自己,而是指手中的塑像,况且他也绝对不承认这玩意就是他。

老道如是道:“这哪能呢?我想,人家也不愿意啊。”

山河这才松了口气,不过他心里却想到了一种最不要脸的做法,想求证一下:“难不成放在隔壁沾山神的光?”

老道连忙摆手道:“不不不,仙人就是山神,何须沾其他神仙的光。”

“……”

云追月笑了,扫了一眼地上的那些雕塑问道:“这庙里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塑像?”

老道回道:“乔城这边的人崇信山神,认为山神主宰着风雨雷电与狩猎采集,能保佑牲畜兴旺,也能降灾降难,所以人们有事就来求,但是每个人所求都不同,心中的山神形象也有差别,干脆觉得缺什么样的就捏什么样的,所以这庙里面才会有这么多的塑像,不过都代表着山神。”

听起来挺新奇。

山河忍不住道:“既然都有求于山神,为何不把这破庙修一修,光是求了,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云追月也道:“无功受禄,反受其殃。”

“二位算是说对了,破庙祈福个个都来,可是捐钱修庙,就没有人愿意站出来了,才使今日这般模样。”老道长叹一声,“可惜了,老汉我这回连个落脚地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