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海下雨了。
作为一个在海边的城市。
疾风骤雨,对于桑海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每年都会有那么几场狂风夹杂着大雨。
少司命不在乎这个。
将军府内,少司命穿着紫色的薄纱,躺在榻上。
整个人裹在被子里面,只露出了莹润的鼻头。
被子上有他的气息。
即便这被子一个多月了也没舍得去洗。
外面疾风骤雨。
室内黑暗阴沉。
少司命掀开被子,双目之中没有一点困意。
只有淡淡的水光。
从榻上坐起。
轻纱之下,那妙曼的身形若隐若现。
“嘭!”
原本紧闭的窗子在这一刻被吹开,风雨瞬间倒灌进入房间。
少司命赤脚走向窗前。
她内力深厚,雨水根本就无法近身。
风吹动轻纱。
风吹开衣襟。
轻纱随风而动,雪白的躯体暴露在空气中,狂风的清冷让少司命的脑海清醒了许多。
疾风骤雨之下,外面十分黑暗什么都看不清楚,也什么都看不到。
整个桑海城此时此刻就如同那远方激荡的大海之中,不断摇晃的船舶。
这一刻即便是那停靠在桑海岸边,巨大无比的蜃楼也显得是那样的渺小。
少司命的脑海中像是坚定了什么想法一样。
将窗子重新关闭。
少司命褪下身上仅有的轻纱。
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
想起那日,扶澈在最后时刻的拒绝。
少司命低头上下打量摆弄了一下。
她在想一个问题。
很快换上自己平常的装束,少司命向门口走去。
外面疾风骤雨,不利出行,却也利于出行。
……
都说家书抵万金。
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仗,扶澈现在也真的是非常明白这一点,绝非是当年的诗人无病呻吟。
即便是现在的军中,家书也是军士们非常想要的东西。
没有什么是比在天涯之外,家中近况和亲人的话语更能慰藉心灵的了。
扶澈看着手中的竹简。
上面绑着的蓝色绸带,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香气。
这是家书吗?
扶澈嘴角含笑,似乎心中一切的阴霾在这一刻全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有对战况的担忧,也没有对未来帝国命运的隐忧,只有心中的柔情。
少司命能让扶澈短暂的放下身上的包袱。
眼中只有这一个人。
竹简被绑的很结实。
他有些期待,少司命这样一个即便对自己说话,一句话都是个位字数的人,究竟会在逐渐之中对自己说点什么。
手缓缓的解开绸带。
其紧张的程度,一点都不亚于,那晚解开少司命裹胸的带子。
将绸带解开。
缓缓的将面前的逐渐打开。
……
……
……
……
……
扶澈看着面前的竹简。
原本的紧张开始变成了微笑,而很快就变成了苦笑。
“唉……”
长长的一声叹息。
他已经明白了少司命的用意。
谁让自己就这么一个三无少女牵肠挂肚呢,这就是三无少女的无聊,以及不好的地方。
少司命对自己说话都是个位数的字数。
何况是一封家书真的指望能写出洋洋文章吗?
此时此刻,扶澈看着面前,比美人脸都干净的竹简。
摇了摇头。
不过也不算完全空无一物。
竹简之中,夹着一撮紫色的头发,没有干枯,依旧柔顺。
上面依旧有她身上的味道。
扶澈嘴角微笑。
将少司命的竹简摊开。
随后毛笔沾染墨水。
开始在竹简之上书写。
一卷空简,一撮秀发。
前者是对扶澈近况的关心,后者是对扶澈的思念。
时间在一点点的过去。
扶澈在竹简之上洋洋洒洒的书写着。
字很小,但是竹简的篇幅有限,扶澈想要事无巨细的写下来,可终究无能为力。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
扶澈小心的用内力,将竹简之上的墨迹蒸干。
将竹简重新卷号。
重新将紫色的绸带卷好。
原本立刻就想让快马将这份家书发出去。
但转念一项,如今双方大军在此对峙,双方都派出了不少的侦察兵,快马哨骑并不安全。
要是快马被敌人拦截,这份家书落入敌人手中……
想了想,暂且不动。
等干翻了眼前的敌人,再送也不迟。
……
风雨不断的拍打在少司命的身上。
可依旧难以阻挡她的脚步。
顶着风她的速度很快。
小心的绕开所有可能暗中监视自己的人。
她就如同这风雨中的紫色幽灵一般,在悄无声息志宏离开了将军府,并且向着桑海城外疾驰。
没有什么能阻挡少司命。
没有……
……
战争的号角吹响。
此时此刻的番禹城内一片死寂。
无数的尸体在燃烧着烈焰的城市之中被烧毁。
番禹已经成为一片废墟。
城内数万诸族联军和百姓,已经成为秦军刀下的亡魂。
赵佗强攻之下,虽然付出了近万的伤亡。
但是刺客,赵佗率领手下尚且完好的三万五千人加入秦军进攻的阵列。
此时扶澈手中尚且还能动用的兵力有接近十三万人。
“咚咚咚……”
战鼓擂动。
“呜呜呜……”
号角吹响。
无数秦军从营寨之中列队而出,并且在营寨前方的荒原之上列阵。
数十部投石车,上百架床弩列阵在全军后方。、
众军,在整齐的号令之下,想着远方敌人的营垒前进。
此时百越联军主帅,在高高的将台之上,看着正在逐渐压来的阴云。
大营之中,无数诸族战士已经整装待发。
三十万诸族战士,虽然前日一战损失巨大,可依旧有二十五万之多。
面对十余万秦军,并非不能胜。
在敌军大营二百步之外,弓弩的射程极限之外。
秦军停下脚步。
此时的扶澈挎着战马,手持长戟。
目光冷冽,看着前方的敌军营寨。
“传令,投石车把他们的袍泽兄弟,都送回去!”
声音冷冽。
“发射!”
随着指挥投石车的军侯一声令下。
全部已经严阵以待的投石车瞬间发射。
在这一瞬间,无数圆滚滚的东西向敌军大营飞去。
那些……
全部都是百越阵亡将士的头颅。
攻敌。
先攻心!
这就是战争。
残酷,而又充满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