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什么，快说！”
扶澈声音肃穆冷冽，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淡然。
事关昌平君，这个帝国禁忌。
更直接关系到扶澈和扶苏两个人，由不得扶澈不关注。
而且昌平君竟然和罗网有关系，甚至按照现在白屠的说法和意思，自己这个舅舅很可能还是罗网内地位举足轻重的人物。
这是什么奇怪的组合？
昌平君难道不应该和罗网势不两立吗？
如果昌平君和罗网有关系的话，那么农家岂止是被罗网渗透那么简单，或许农家本就是罗网的一部分了。
天啊……
“当然是，昌平君是罗网认为能够代替陛下的存在。”
白屠对扶澈说道：“小人只知道一点，那就是罗网认为陛下不能带给罗网所需要的东西，而陛下的统一大业已经如火如荼，想要阻止陛下，昌平君是唯一的希望。”
“所以……当年昌平君叛秦，是罗网的首笔了？”
扶澈问道：“真的是没想到啊。”
扶澈陷入沉思。
罗网……果然就如同以前所想的那样，赵高不过是罗网的一部分。
甚至只是冰山一角。
罗网隐藏在黑暗中的力量还极强。
“的确如此，而且据我所知，罗网在楚国势力之中渗透极深，不光是楚国，在韩国，在齐国，乃至于魏国和燕国都是如此。”
白屠说道：“只有秦国和赵国，前者老秦人和宗室铁板一块，罗网难以分离，而后者在六国一统之前，陛下在攻灭赵国之后，对赵国进行了血腥的清洗，其中就包括大量罗网的势力，所以反倒干净了许多。”
“嘶……”
扶澈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来寡人要谢谢你了。”
扶澈的脸色难看，可还算淡定。
罗网势力极大，这本就是能预料到的。
只不过当如今的冰山，浮露出部分之后，依旧让人心惊。
罗网……天罗地网，无孔不入。
果然名不虚传。
“只不过，当年罗网还是失算了。”
白屠说道：“他们没有想到在李信惨败之后的数月之后，陛下便再次起举国之力发兵六十五万攻楚，没有给昌平君任何喘息的机会，从而……”
“如果寡人所料不错的话，当年昌平君叛秦归楚称王，在击败李信之后，紧接着便要联合齐国一起抗秦，寡人想来当时齐国内部罗网同样在谋划联合楚国对吗？”
扶澈对白屠问道。
“是的，但是具体情况，我不知道，当时我在昌平君身边只能知道这些。”
白屠说道：“殿下，这一次能饶我一命了吗？”
扶澈看着白屠，这一次白屠所说的东西的确是有相当的价值的。
“这么来来，寡人倒是能做一个合理的猜想。”
扶澈笑道：“当时齐国内部，罗网虽然渗透严重，却并非一手遮天，齐国对于是否联合楚国对抗大秦意见并不统一，然而在商量出结果之前，楚国便被我大秦所灭，这样的争论已经没有意义。”
扶澈冷笑一声：“而这之后齐国的投降，其实也有罗网的推波助澜，毕竟以当时齐国的国力根本无法对抗大秦，索性投降，从而让罗网在齐国的势力能完整的保存下来，对吗？”
“似乎……是这样的，我真的不清楚。”
白屠说道。
“不清楚就算了，问你这些确实为难你了。”
扶澈笑道：“那么在楚国，还有哪些势力和罗网有关系呢？”
扶澈现在觉得这个白屠真的是一个宝藏。
解决了许多这些年扶澈根本就没有想亦或者想不明白的问题。
当年昌平君叛秦，真的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多事情在其中。
还真的是……没想到啊。
“当年最支持昌平君叛秦的人，您一定是知道的。”
白屠说道：“楚国的，项家。”
“项家？他们也和罗网有关系？”
扶澈问道，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自己问了一个傻乎乎的问题，能没有关系吗？
昌平君这个末代楚王都和罗网有关系，当面率领楚国四十万大军，与王翦对峙一年的项家怎么会和罗网没有关系呢？只是关系到底有多深，现在的罗网还和项氏一族有没有关系？
这些就不是扶澈自己能说得好的了。
“当年在罗网的安排之下，包括项燕在内的一批楚国将领，在李信大军出发前夕，曾经在我军侧后，和后方考察我军前进路线，以及后方地形。”
白屠说道：“甚至于也是因为罗网的掩护，让李信留置的后位警戒部队，在没有发现楚军包抄部队的情况下，就被歼灭，以至于李信大军腹背受敌，这才大败而归。”
“原来如此！”
扶澈笑道：“当年父皇还疑惑，以李信将军的能力，二十万大军，怎么会如此大败，甚至悄无声息的被包抄了后路，在父皇原本的设想当中，我大秦二十万锐士又有李信将军这样的悍将率领，即便灭楚不成，全身而退还是能做到的。”
扶澈笑了：“结果折损我十余万大秦锐士，现在看来这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那么你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
扶澈对白屠问道。
“真的就只有这些了。”
白屠哭丧着脸：“真的真的能说的都说了。”
“哦？这么看来那就是还有不能说的了？”
扶澈皱眉。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啊！”
白屠大声说道。
“好，寡人相信你了。”
扶澈笑道：“但是你的命可以给你留下，至于你的家族……”
“殿下，你答应过的啊！”
白屠大喊。
“喊什么？”
扶澈笑道：“只要你听话，你和你的家族不光什么事都没有，而且寡人保证你和你的家族日后荣华富贵取之不尽，何必这样勾结马匪呢，你说是不是？”
“殿下想要吗，末将做什么？”
白屠问道，问的很小心，但是稍微有点脑子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很简单，一点都不难，只要你听话就好。”
扶澈笑道；“回去，继续当你的东郡守将，这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杀死那些马匪的人已经被你给剿灭了，你还是白屠，没有见过寡人，也没有说任何事。”
扶澈抬起白屠的下巴。
“懂吗？”
“明白的殿下。”
白屠连连点头：“可是殿下这个镇子上的人，都见过这一切，人多口杂的……”
“他们会闭嘴的。”
扶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