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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令人奇怪的是,这原本应该与辍朝一起下来的身后追封,却迟迟没有下来。

刘墉作为百官之首,专管此事,不得不前来养心殿,询问金凤的意见。

谁知,走进殿中时,却见金凤临风窗下,静静遥望,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刘墉脚步声靠近,金凤语气凭空透出几分悲凉:“你来了。”

刘墉知道她痛失良佐而伤心,低声说:“陛下放心,何大人的身后事,臣一定会料理好的。”

金凤缓缓道:“那就好,务必风风光光的。”

“是!”

金凤凄悯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从前朕看到这句诗,不觉得怎么样,直到遇到何明泊,才知道这里头的遗憾与无奈有多深刻,朕与他君臣相知的时间,真的太短太短了。”

刘墉听了,也不是滋味,安慰说:“臣明白陛下的心情,根据灾区那边发来的数据统计,此次因黄河决堤而死的百姓,不超过上千人,且超过九成以上都是在决堤瞬间被水淹死的,而在三十多年前,黄河也决堤过一次,灾情远没有这次严重,死亡却超过三十多万,大部分都是饿死的,何大人用自己的性命,换了灾区几十万百姓的存活,他的牺牲没有白费。”

金凤哽咽道:“正因如此,朕才更加痛心,他为官几十年,清正廉洁,兢兢业业,他没有对不起这个时代的百姓,这个时代却辜负了他,蹉跎了他大半生的光阴,若不是朕登基即位,及时发现了他的才干,只怕他这一生都要白白糟蹋了。”

她转过身来,唏嘘不已:“若是朕早生三十年,或者他晚生五十年,也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刘墉也被何明泊为国为民的精神所感染,沉痛道:“女皇陛下,辜负何大人是在您之前的几个皇帝,若不是官场乌烟瘴气,若不是清廷重满抑汉,何大人也不会郁郁不得志长达半个世纪,直到生命走到终点,才绽放出属于他的光辉,对我大炎而言,何大人就像一束烟花,虽只有刹那间的绚烂,却足以让群星失色。”

金凤感叹道:“是啊,他是绚烂至极的烟火,燃烧了自己,照亮了所有人,朕不能让他的牺牲白费,只有努力改革,发展科技,让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才能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她顿了顿,又问:“刘墉,你可知神州文明上下五千年,为何传承不绝?四大文明古国,为何只有华夏没有断过?”

刘墉不意她会有此一问,想了想,回答说:“是因为我们的文明更好,底蕴更深厚。”

金凤摇了摇头:“错了,华夏文明传承不绝,不在于唐诗宋词写得有多好,也不在于元曲明清小说有多精妙,而在于大灾大难、国破家亡面前的不畏生死、勇往直前的精神,铸就了华夏压不弯、折不断的民族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