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风月场上过来的人,一股浓浓的风尘气息。
我们五人,边喝边聊。
我知道自己不能喝,所以,我每次都是抿一小口。
大嫂嘲笑我:“小四儿兄弟,你这也太不爷们儿了吧?哪有你这样喝酒的?”
我说:“嫂子,我这是舍命陪君子啊,我从小酒精过敏,会死人的!”
强哥笑道:“小四儿兄弟是个实在人,他能喝,必然喝,他不喝,肯定是不能喝,他不装,这是个实在兄弟!”
一晚上闲扯淡,其实,强哥还是在试探我,又详细地问了我的过往,我还是照旧回答,滴水不漏。
突然,强哥问了一句:“兄弟,你说你没怎么上过学,那你怎么懂法呢?”
我一愣:“哥,你啥意思?”
他一笑:“刚才在烤鱼店,你说了一句,‘不能因为他们身份的违法性而否定他们公民人身权的合法性!’这种话,可不是一般人能说出来的!”
我心下一惊,卧槽,强哥这四方脑袋记忆力太强了,我自己都不一定能精准地记住我说的这句话,他竟然复述无误!
这是一个漏洞,当时情况紧急,我脱口而出,因为我是警察,在警校学过刑法、民法、行政法,法律素养很高,所以才对那个冬瓜脑袋的汉子说出这句话,当时说完,我就后悔了。
职业病,没办法。
这个漏洞被强哥抓住了。
我微微一笑:“哥,这您还不懂?你肯定懂啊!”
他小眼一翻:“我懂什么?”
我说:“咱们这类人,都是半个法律人啦!我以前打架斗殴,每年三进宫,派出所的民警都快成我哥们儿了,每次进去,都给我普法教育,啰哩啰嗦,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这种话,我熏都熏会了!”
强哥点点头:“可你还懂佛法啊?‘伪作沙门乱吾道!’这种话,可不像社会人儿说的!”
我一惊,这小子,记忆力太好了,不好对付。
我哈哈大笑:“强哥,您逗我?”
他皮笑肉不笑:“我逗你什么?”
“您就是逗我!要不,您就是在考验我!不信任我!”
他一愣,冷冷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说:“哥啊,我有个马子,你知道吧?”
他点点头。
我接着说:“我马子,信佛,天天劝我弃恶从善,说我如果不知悔改,必堕无间地狱!这些话,我都是跟她学的!”
强哥掏出他自己的手机,递给我:“给你马子打个电话。”
我毫不犹豫地拿过来,直接拨打了田芳的电话,很快接通了,我按了免提,对着话筒说道:“干嘛呢?”
田芳答道:“没事!刚洗完澡,正要睡!”
我说:“他妈的!你到底想不想我啊?就知道睡!”
田芳笑道:“想啊!你别老是说脏话!”
我骂道:“想我?想我你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啊?看我见了面,怎么收拾你!”
田芳咯咯直笑:“你来啊!看谁收拾谁!哎?这不是你电话号码啊,你用谁的电话打的?”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强哥一把将电话夺过去:“弟妹啊,这是我的电话!我是小四儿的朋友!”
田芳说道:“哦,朋友?怎么称呼?”
“你叫我强哥就行!”
“强哥?哦,强哥,你好!”
“弟妹,伪作沙门乱吾道,是什么意思啊?”
“强哥,我没听清,你说什么呢?”
“伪作沙门乱吾道!”
田芳咯咯一笑:“强哥,你想出家啊?”
强哥一愣:“什么意思?”
田芳笑道:“沙门啊,佛门弟子,强哥是不是想出家?”
强哥一笑:“我暂时还没这个打算。”
“那你干嘛问我这句话,你有病啊?”
我赶忙夺过手机:“你怎么说话呢?这是我强哥!再没大没小,我收拾你!别以为你多读了几本书,懂点佛经,我就不敢揍你!”
田芳说道:“我劝你善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罗四,我告诉你,我受够了!你永远是不知悔改的畜生!我跟着你,算是倒了血霉了!天天担惊受怕,下次你进了局子,别让我去保你!”
说完,她把电话挂了。
我总算松了一口气,这就叫默契,当年在大学时,我们探讨功夫,探讨禅、武、医之间的关系,探讨三脉七轮,探讨人体结构与经络五行,曾去图书馆翻阅过各种佛学书籍和道学书籍,对佛学和道学的基本概念有所了解。
田芳在电话中,根本没听清那句话,但她捕捉到了“沙门”这个词,她多聪明啊,立马联想到佛学,遂脱口而出:“你想出家啊?”
一下打消了强哥的疑虑。
强哥放松多了,对我,基本放心了。
随后他吵吵着喝酒,一杯接一杯地干,高兴了。
他们是真能喝,一捆啤酒很快喝完了,又拎来一捆。
这是要把我灌醉的节奏。
我只能假装大醉,疯疯癫癫,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趴在桌子上假装要睡觉。
强哥拍了拍我的后脑勺:“起来!兄弟!别睡!”
我抬起头,醉眼朦胧看着他:“哥啊,我实在喝不了了,要死了!”
强哥大笑:“好兄弟,实在!”
突然,他把嫂子推到我面前,道:“兄弟,你嫂子长得怎么样,漂亮吗?”
我迷迷糊糊地看着她:“太漂亮了!哥,你有福!”
强哥突然将我的手拿起来,放到大嫂的胸部:“你嫂子胸特大,你摸摸!”
我靠!还能这样玩?强哥这是什么癖好啊?
我赶忙将手撤回,诚恳地说:“哥!哥——你是我哥!吃里扒外,勾二嫂,这是江湖大忌!兄弟我懂——哥这是在试探我!哥,嫂子虽然太迷人,但兄弟不能不是人!任何情况下,哥,你听着,任何情况下,我都不敢碰嫂子一个手指头!”
强哥小眼睛一眯,冷冷地说:“四儿!今儿,你只有摸了、碰了,我才敢拿你当兄弟!我怕你是警察啊!”
终于露底牌了。
我正犹豫着,强哥一下将嫂子推入我怀中,嫂子顺势坐在我大腿上,右手环抱着我。
强哥说:“四儿,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嫂子不是外人,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替我疼疼她!”
我怀疑自己是否还在地球上,人类的纲常伦理还能禁锢他们吗?这都是一群什么东西啊?
大嫂此刻很主动,突然一伸手,按下我的脑袋,将我的脑袋埋在她两山之间。
柔、软、绵、香。
憋得我快喘不上来气了。
我趁势紧紧贴着她,她的身体正好遮挡住强哥的视线,强哥此刻看不到我,我偷偷伸出中指,猛地抠了一下自己的喉咙,哇——
一口吐了出来!
我吃了一晚上了,肉夹馍、烤鱼、啤酒、火腿、手撕鸡,胃里的食物都没消化,全都喷射出来!
喷了嫂子一胸口!
黄乎乎,顺着嫂子的睡裙往下流。
嫂子一把将我推开:“哎呀——”
强哥大惊:“兄弟!”
哇——我又是一口吐出,喷了强哥一脸。
“兄弟!”
哇——哇——
我喷得满桌子都是,茶几都满了。
蛏子和小臭,一下跳开了,生怕吐到他们身上。
我故意让自己疯狂呕吐,狂喷不止。
尽情挥洒,淋漓尽致。
他们四个人全疯了,围着屋子躲闪。
我聪明不?这样既能解围,又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嫂子捏着鼻子大喊:“臭死了!臭死了!”
我仰面朝天,倒在了地上。
其实,我心里特清醒。
我终于闯过了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