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外。
纪庭深将手抽回之后发了好长时间的呆。
那只被人抓过的手指,指尖还有些泛红。
他垂眸盯了好长时间,才将视线重新挪到又开始跟外面的人周旋的“少年”身上。
每天在屏幕上看到那只手抡着扳手大杀四方,正经握住了才发现真的和他想的差不多,很细,很软,很热。
但也正如他之前所想的那样……
“力气真不小。”
又是好半天,纪庭深轻声叹了一句,将手机关上。
桑诺这个澡洗的时间也不是很长。
毕竟里面再怎么安然无恙,外面还有一群“嗷嗷待哺”的丧尸等着他们呢,再说现在距离十天时间也没剩下几天了,他们距离S市还有相当一段距离。
接下来的路程应该会很赶。
要是没个什么意外还好,要还像之前那样……
“操操操操!”
桑诺刚穿好衣服出去,大壮就一套连环“操”冲了过来。
“什么情况?”曲烟问。
“是丧尸吗?”林煜问。
“怎么了?”桑诺皱了皱眉。
她实在是有点受不了一个大男人成天咋咋呼呼,有点儿风吹草动就瞎嚷嚷。
“外面,”大壮拧着眉,脸色难看,指了指仓库外,说的很快很急,“不是丧尸,是那群人又回来了,就是之前安全区的那几个,刚林煜说听到外面有人,我就去看了一眼,没想到就看到那帮人在往咱们门口扔东西,还他妈是……”
“是什么?”林煜急切的插了一句,“不会是炸药吧,他们要炸死咱们?”
大壮话被打断,顿了一下。
“你让他说,”桑诺扭头看了林煜一眼。
林煜立即闭上嘴。
袁渊已经朝着仓库门外走过去了。
“不是,不是炸药,那帮孙子在往咱们门口扔炮仗,我猜他们……”
大壮的话再一次被打断了。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打断的,所有人被外面突然噼里啪啦响起来的炮仗声吓了一哆嗦。
桑诺在大壮说话的途中脚都迈出一步了,因为这声响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
她从小就很讨厌鞭炮。
不是因为声音。
而是小时候某次跟着桑沅之去乡下老家过年,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把一个烧着的炮仗扔到了她衣领里。
有没有烧伤,后续又是怎么处理的,她现在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桑沅之一边抱起她做错事害怕挨骂的妹妹轻声安慰,一边扭头就瞪着她,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呵。
好一个男儿有泪不轻弹。
桑诺有时候真的很想问问桑沅之,是不是演得太过,有点入戏太深了。
接着又是一声震过一声的礼炮声。
“他们,他们不会是想把丧尸全引来吧,”林煜脸都白了,“外面的声音太大,我现在什么也听不出来。”
桑诺没回答他这个答案明显的都快甩到他们脸上的问题,捞过沙发上的扳手别在后腰,就迅速朝外走过去。
在仓库里的时候还好,声音被墙阻挡了一部分,从小门出来之后,外面的声音骤然变大。
裹挟着硝烟味的火药从地上的盒子里蹿出来冲上天,再在空气中炸开,声音像是贴着听觉神经一下下擦过,震得人头皮发麻。
桑诺捏了一下手指。
“操,”大壮怕外面还有人,不敢靠的太近,挤在门框边小心的看着外面,“这些……傻逼……他们想搞死咱们。”
他吼的声音很大,但礼炮的声音更大,只能在间隙之中勉强听清几句。
桑诺也没想到这些人会做到现在这种程度。
得不到就要毁掉么。
“咱们怎么办?”曲烟头发已经绑成一个马尾垂在脑后,脸上的担忧一览无余。
桑诺没说话,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卷闸门,短暂的几秒后就做好了决定。
“我出去,”她说。
砰!
外面一声巨响,里面的人一哆嗦。
“什么?”
外面的声音实在太大,桑诺的嗓音在贴着朝上冲的礼炮在狭小的房间响起,剩下的四个人也不知道是真没听清,还是不敢相信她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句话。
砰!
所有人又是一哆嗦。
“你疯了?”曲烟第一个反应过来,拉住她的胳膊,“现在出去无疑是去送死!”
“曲烟说的对,”大壮往前迈了一步,看着林煜,“你不是能听到么,快听听外面什么情况?”
“我……”林煜立即跑上前就要往门上贴,被桑诺猛一把扯开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别靠这么近,”桑诺松开手。
“外面声音太大,”林煜说,“我要是不靠近,听不太清。”
他话音刚落,外面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
“我要是半个小时还没回来,”桑诺直接走过去,手搭在已经千疮百孔的卷闸门下沿,抬手就要往上拉,“你们就先走……”
她的语气没有半分起伏,明显就不是在和他们开玩笑。
“不行,”大壮皱着眉,偏头朝外看了一眼后,一咬牙:“你一个人太危险,我和你一起去。”
“你们卖手抓饼的练过长跑吗?”桑诺没第一时间拒绝他的提议,反问了一句。
“啊?”大壮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还是下意识就回答了她的问题,“我们一般都是站着,没人的时候一般就找个地方坐着。”
“那你逞什么能,”桑诺唰一下将门抬了起来。
不过刚到小腿过一半就没再继续往上拉,在所有人的视线中一弯腰,滑了出去,“到时候还得转过来救你……半个小时一定回来。”
后面的半句被炮仗声炸了个支离破碎。
站在门边的四个人只听到她又吼了一句“关门”,才勉强反应过来。
“太冒险了,”曲烟脸色难看,几次想跟着出去,但想到桑诺的话又收回手。
桑诺能在这种时候选择出去,一方面是真的逼不得已,要是真的被引过来的丧尸围在里面,别说按时去不了S市,能活下去都不一定。
另一方面……
没人能逼她做某些她不想做的事。
以任何她不喜欢的方式。
砰!
又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桑诺缠着绷带的手迅速在地上撑了一下,从卷闸门底下出去的同时一脚踢在开始冒烟的礼炮上,已经开始燃烧的火药冲上去点燃了最近的一个人身上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