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的一刹那。
很多画面像电影截图一样,在叶菀的脑海里闪过。
她背着登山包独自走到小道上,开心的讲着电话。
她看到白衬衣少年被几个人推搡进临时避难所。
她脚下的石块松动,整个人直直的往下跌……
有些画面是梦里出现过的,有些没有,叶菀分不清现实还是幻觉,直到抓到了人。
惊慌失措的情绪才算缓和少许。
闫时庭右手在安全绳上缠绕了一圈,腾出左手去拉叶菀,叶菀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
闫时庭眸色骤变。
熟悉的柔软触感,纤细的腰肢,让他压抑了整晚的躁动陡然觉醒。
叶菀抱紧后,手摸到了男人的脊背,宽厚的肩膀紧绷的肌肉,这绝对不是谢承。
“抱歉!”她迅速放开闫时庭,悬空的身子往后一荡,“谢承?谢承!”
“我在。”谢承阴沉着脸,接住叶菀的手,把她拉到身边。
叶菀压低声音,但闫时庭也能听到,“我刚才是不是抱到消防员了?”
谢承扫了闫时庭一眼,“嗯。”
“你帮我跟人家道歉,我刚才太慌了。”
闫时庭的手心一空,心脏也跟着沉了一下,仿佛失去了十分重要的东西。
他有些错愕。
奶奶摔伤,叶菀坠崖,他都没有惊慌失措的感觉。
为什么对第一次见面的谢太太,会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他就这么下来救人,属实过分了。
“消防员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不会怪你。”谢承揽住叶菀的腰,减轻她被束缚的痛苦,在她耳边低语,“怎么样?”
叶菀知道他是问自己肚子有没有不舒服。
“没事。”她轻声回答。
谢承发出信号,上面开始拉动绳索。
闫时庭那边有安全绳,吴越跟安全员在上面拉,他辅助攀爬第一个抵达出口。
谢承两次都是徒手抓钢索,体力透支很大,但他还是坚持把脚踩在出口,用身体搭拱桥,让叶菀能借力爬出去。
谢承被拉出去后,衬衣几乎被汗贴在身上,他第一时间抓叶菀的手腕号脉,确定她真的没事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一放松,就瘫在了地上。
叶菀扯了眼睛上的布,看到吴越在给闫时庭擦手,她看向别处,最后看向谢承。
“刚才被我骚扰的消防员是哪个?我想跟人家道歉。”
闫时庭听到叶菀的话,眸色动了动。
说实话,他不想让叶菀知道是自己,不管不顾冲下去救人,有悖他高冷人设。
但听到谢承说‘那个消防员去做登记了,我会感谢今天救援的全部人员’时,闫时庭不悦的拧了拧眉。
“我轻点……”吴越以为自己弄疼老板了,轻轻的用碘伏清理他手心被划破的伤口。
闫时庭接过碘伏棒,随便擦了几下,就把手揣进裤兜。
他走到谢承跟叶菀的面前,居高临下,语气里听不出半点感激,“多谢照拂,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叶菀跟谢承还坐在地上,抬起头,指了指他,“去看看吧。”
闫时庭蹙眉,吴越已然追了上来,“闫总,您鼻子……”
闫时庭抬手一抹,鼻血又出来了。
好像是刚才,他抱谢太太的时候,感觉鼻子一热。
闫时庭没有表情的俊颜,瞬间浮现一抹尬色,他二话不说,迈步往外走。
叶菀一直看着他下楼梯,才看向谢承,“回楼上换衣服吧,看来今天不宜出行,咱们再住一天?”
谢承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听你的。”
他破烂的衬衣成了几片,转身的时候,叶菀看到他腰后似乎有什么东西。
一闪而过,没看清是伤疤还是洗过的纹身。
两人返回总统套,各自回房间洗澡。
叶菀趁机给宿沁雨发消息,让她帮忙回忆自己五年前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宿沁雨印象最深的就是叶菀登山途中为了拍照掉进湖里,被采药的师父偶遇救起,从此学了一项技能。
“你确定是落水?”叶菀单手撑腰。
虽然没伤到肚子,但腰侧的肌肉拉伤了。
“这你不应该问谢承嘛,他救的你……哎,不对啊……”宿沁雨发现了槽点,“去登山前,你跟我说要去学攀岩,可你从你师父那回来之后,就变得恐高了。我给你教的学费都换成游泳课,这么说的话,你能把闫时庭从水里救出来,也有我三分功劳呢。”
叶菀挂了电话,颓颓的坐在马桶上。
如果谢承隐瞒了救自己的经过,那一定是因为他参与了绑架。
谢承洗的快,在外面敲门,“电梯排除故障了,我去把行李箱取上来。”
“哦。”叶菀应了一声,等谢承返回之后,她还坐着发呆。
谢承来敲过两次门,确定她平安无事,影子第三次落在磨砂玻璃门上的时候,他的声音沉了几分。
“吓到了?我给你煮压惊茶。”
浴室的门从里面拉开。
叶菀头发湿着,巴掌大的脸白的几乎透明,她系紧浴袍带子,抬眼跟谢承对视。
“你的第一桶金,是绑架闫时庭得来的吧。”
“……”谢承微微后仰身子,这是一种防御的姿态。
叶菀勾了勾嘴角,“虽然我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但你能在那种地方救我,偶遇的可能不大。你参与了那场绑架,用苏楠跟闫时庭的赎金,为你复仇迈步第一步。”
谢承冷嗤,抬手调整领口的领针。
“一百万,连娱乐中心都买不了。如果我真的参与了绑架,就不会留活口,何必救你还传授你医术。”
“……”
叶菀沉默几秒,忽然笑了,“你承认我是坠崖不是溺水了?”
“我确实是在湖里救的你,至于你是从山上跌入湖里的,还是失足落水……”谢承摊开手,“我救你的时候,你手上攥着一部手机,所以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大。”
“手机呢?”
“坏了,丢了。”
叶菀气笑了,“你是电脑高手,你会修不好?”
“我当时一人分饰两角,一会儿扮白脸一会儿扮红脸,要教你功课还要检查,你觉得我有多余的心思去给你修手机?”谢承双手揣兜,瞬间释放出一种强势的姿态,“怎么,知道我不是师父,就开始质疑我,反驳我了?”
“我没有。”叶菀垂下眼,“我以为我们是队友,彼此之间应该坦诚。”
“那你呢?”谢承忽然撑住叶菀身后 的墙壁,近距离的盯着她的眼,“你够坦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