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吧?”
“不行。”
“我很久没碰草药了,洗一遍就行了嘛。”
皮冻满脸的不情愿,还是踮起脚去按洗手液,仔仔细细的洗第二遍。
她一边搓手指缝,一边盯着皮蛋,怕他比自己洗的快,抢先选择那角培根多的披萨。
叶菀轻轻关上门,觉得自己想多了。
终究是不到五周岁的孩子,脾气不定,做出点反常行为没什么好质疑的,是自己太过敏感了。
宿沁雨来的时候带了份豉汁蒸鲟龙鱼的外卖,两孩子一眼都没看叶菀烤的披萨,狼吞虎咽的吃完了整条鱼,然后嬉闹着去客厅玩了。
“一对小白眼狼。”叶菀轻笑道。
“闫时庭情况不妙?”宿沁雨把皮冻的餐具挪开,往叶菀身边坐了坐。
叶菀的笑容逐渐消失,“说什么呢。”
“你说呢?”宿沁雨拿起一角披萨,在桌上敲,发出砰砰的声音,“你没心事会把披萨烤成馕?别人不懂你,我懂!这么多年,除了闫时庭跟孩子,还有什么事能让你心不在焉?”
叶菀拿走她手中的披萨丢回盘子里,然后端起盘子往厨房走。
宿沁雨跟上去,把厨房的门轻轻掩住,压低声音询问,“不就是脾脏破裂吗?手术也做了,遭点罪难免的,你担心什么?”
叶菀站在水池前,拨弄着里面的厨余垃圾,眸色复杂。
宿沁雨的情绪也跟着往下沉,她递过垃圾框,发问的声音有些抖,“并发症了?”
叶菀把水池清理干净,看着宿沁雨欲言又止,四目相对半分钟,叶菀刚要开口,书房那边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所有人都往书房去。
皮蛋坐在椅子里,一脸严肃的盯着电脑屏幕上:“出来了。”
“谁?谁出来了?”宿沁雨没得到皮蛋的答案,转头看叶菀,无声的说了一个名字。
叶菀走到皮蛋身后,看着那个闪烁的红色标记离开临城市医院向东移动。
皮冻手上拿着正在组装的玩具,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自己可有可无,索性坐在一边的沙发里继续玩起来。
十分钟后,红点靠近了临城中心医院。
叶菀立刻给闫秉堂打电话,电话无人接听。
……
闫秉堂本就对手术不满,但以他的身份,不可能跟医院吵闹。
商红的意外死亡成了闫夫人发飙的契机。
“我一定会追究到底的!”闫夫人掩面哭泣,“你们不仅欺诈我丈夫的治疗费,还害我侄女无辜丧命,你们医院到底是怎么管理的!”
刘院长黑着脸,搓着手,“闫夫人节哀,警方已经在调查了。”
“调查什么,怎么调查?你们的监控总在需要的时候坏!”闫夫人抽咽了两声,“我已经通知了媒体,我一定要曝光你们这家黑心医院!!”
“闫夫人,当初请叶博士的时候,是经过您同意的,怎么能说欺诈呢。”
闫夫人脸色微变,要不是所有医院都对闫秉堂的病束手无策,她也不会明知道不合规还答应请外面的人来治病。
事到如今,这口锅,她只能甩给医院。
“你可没说请的叶博士就是叶菀。你早说是她,倒贴钱我也不同意。她是我的前儿媳妇,她有几斤几两,我比谁都清楚。”
闫夫人沾眼泪的时候,悄悄打量院长,心中冒出一个念头。
“你该不会跟叶菀有一腿吧。她眼见跟我儿子复合没希望了,就跟你合谋骗我们的钱。”
“闫夫人,您怎么能说这种话。”
闫夫人冷笑一声,拿出手机拨打,“小王,你通知记者准时到,我今天必须……”
电梯抵达这一楼层,所有人的都转头看过去。
因为闫秉堂想保密,这一层病房,就只有他跟闫老夫人两间病房用着,再加上商红的尸体被闫夫人擅自扣留也占了一间病房, 医护人员都不愿意上来。
所以这个时候上来的人,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
闫夫人眼中的强势在看到来人后,瞬间变成了厌恶跟愤怒,她话都没说完就挂了电话,大步走过去。
“你还敢来!”她扬手就是一巴掌。
叶菀抓住她的手腕,视线越过她愤怒到狰狞的脸看向刘院长,“尸体呢?”
“在这边……”
“你凭什么看!”闫夫人横着一步挡住叶菀,转瞬就被叶菀给甩了个踉跄,又气又急又拿叶菀无可奈何,只能气鼓鼓的跟上去。
刘院长打开病房的门,“就在……哎?尸体呢?闫夫人,你……”
“小红?!”闫夫人推开刘院长冲到最前面,茫然的看着地上空荡荡的竹席,“人呢?你把我侄女偷哪去了!”
闫夫人抓着刘院长的衣服疯狂的推搡,见叶菀要走,又扑过去拽她。
“一定是你搞的鬼!一定是你……你把小红藏哪了!”
刘院长眼疾手快抓住了闫夫人,她抓不到叶菀,情绪在瞬间崩溃,彻底哭喊起来,“叶菀!叶菀!我弟弟弟妹被你害的够惨了,你连小红也不放过……”
叶菀脚步不停,出了病房往闫奶奶的病房去。
抓着门哭的快要瘫软的闫夫人忽然挣脱了刘院长,追着叶菀跑过去。
“叶菀!你别太过分!”
叶菀毫不犹豫的打开了闫奶奶的病房,她站在门口没有进去,清冷的表情覆盖了一层寒冰,就连目光都变得犀利。
闫夫人跑太快没能及时停下,重重的撞在了门框上,她揉着酸痛的手肘准备对叶菀输出更羞辱的词汇,话到嘴边被她冷厉的目光给噎住。
她顺着叶菀的视线看过去,如同被雷劈般呆立在原地。
病床上有一床掀开的被褥,床头柜上的水杯还冒着热气,但闫夫人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把闫奶奶送回病房后在走廊里遇到刘院长,争论到叶菀出现两人一直站在走廊里,根本就没有人出入。
老太太出行需要坐轮椅,轮椅还在病房里,人怎么会凭空消失?
闫夫人想不明白,她揉了揉眼,希望这一切都是她悲伤过度产生的幻觉。
叶菀走进病房,推开窗户往下看。
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越野,后备箱开着有个黑衣男人猫着腰在挪什么,然后他直起身合上后备箱上了车。
叶菀关上窗,淡声道,“为大闫先生祈福吧,希望他能平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