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隆冬时节,天上飘起了雪。
关闭了一年的家主院门,被推开了。
朱萧索出关了。
因为受到了长达一年的疼痛折磨,他变瘦了许多,棱角更为分明。
但是意志却在一次次刮骨之痛的摧残中,变得强大无比。
好在是突破成功了。
为了保证自己突破不被打扰,突破前他将庄云送给他的隔绝传音符的蒲团,用十几根麻绳牢牢绑在了屁股上。
有了蒲团的保护,朱萧索在闭关前告诉众人,有什么消息可以给他发送传音符,但是他到出关才能看到。
对于让别人不用在意,可以在突破时随便发传音符的事情,庄云翻了个白眼。
解下来时,蒲团上留下了两个不雅的凹坑。
就在解下蒲团的那一刻,朱萧索的视野立刻被传音符淹没。
花了将近一天的时间,朱萧索才看完了几百条传音符。
好消息有不少。。
上善求和与赵春然突破尊古境了,且赵春然现在已经是尊古境三重。
南屿进也突破尊古境了,这小子倒是运气不错。
白思梦同样突破了尊古境,这倒是让朱萧索很意外。
宋中不仅突破了尊古境,还通过了书院的教习考核。
求仙城收的六个学生,只剩下金如尘还是换骨境。
朱七德等人全部通过了仙门第一次考核。
朱元美也突破到了脱胎境三重。
相较于好消息,坏消息虽然不多,但是却让朱萧索一点好心情都没有了。
郝硕华死了。
苟运疯了。
马保莹失踪了。
郝硕华的死,是华加瑛告诉他的。
因为郝硕华不像冷露要回军中做事,也不像朱萧索有家族经营,所以成为仙门弟子后就拜入一个仙门长老的门下。
按照惯例,他每个月要去仙门一趟,给恩师请安,接受恩师的指点。
就是半年前,郝硕华在去仙门的路上,被人截杀了。
敌人出手很干脆,一招斩掉了郝硕华的头颅,当场毙命。
由于郝硕华出自一个普普通通的县里的家族,并不像朱萧索那么引人关注,甚至连他的师尊也没怎么把他放在心上。
所以在他死后三天仙门才意识到情况不对。
大规模搜查后,在山坳里看见已经尸体冰冷的郝硕华。
华加瑛在传音符中说,大概率是他们三人在长冥谷的事情被敌人知晓了。
即便她尽力隐去了三人在长冥谷营寨的痕迹,却依然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很可能是要把他们三个全杀光。
希望朱萧索和冷露注意些。
对于这个问题,朱萧索也立刻有了自己的看法。
此事应该有些问题。
只杀郝硕华一个仙门弟子,会引起仙门的大规模搜查,让冷露和朱萧索警惕起来。
如果动手,就该把他们三个一起杀了。
打草惊蛇,不是聪明的做法。
只是当朱萧索读了冷露的传音符后,认为自己还是想得简单了。
冷露在三个月前闭关突破换骨境。
得知了郝硕华的死讯,也给朱萧索发了传音符。
她认为郝硕华的死问题很大,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以她在军中的经验,杀人的代价很高。
所以,每一次杀人,都必须慎之又慎,一定要确保杀了这个人后,能够达成目的。
长冥谷的秘密,只有他们三人和华加瑛知道。
如果真是敌人为了守住长冥谷的秘密灭口,怎么会从他们三个小喽啰下手?
既然知道了他们在长冥谷的事,那肯定也能知道华加瑛给他们擦屁股的后续。
杀了他们,要将华加瑛如何?
如果要保密,先杀的肯定是最难对付的华加瑛。
杀了华加瑛,他们三个就如同三只臭虫一样,随时都能捏死。
杀不了华加瑛,杀他们三个臭虫,又有什么用?
所以,冷露让朱萧索警惕起来,尽量少去仙门。
对于冷露的分析,朱萧索也不得不服气。
朱萧索的判断停留在从作案的手法上去推敲。
但是见惯了生死的冷露,高屋建瓴,直接从根本目的去反推。
郝硕华的死没有激起太大的波澜。
就好像是一颗小石子,扔进了泥潭,悄无声息地被吞没了。
能记得他的,恐怕只有对他报以厚望的家族。
以及心中扎了根刺的朱萧索和冷露。
郝硕华的死,有迹可循。
但是苟运的疯,却是毫无征兆。
消息是沈马传来的。
在九个月前的某一天,苟运跟沈马讲,打算去叩仙邑的黑市逛一逛。
说是感觉最近黑市和以前相比,有些古怪。
担心会影响到朱家。
沈马这个捕令是侧重于一线工作的,十分忙碌,不像苟运侧重在后方坐镇,比较清闲,三天两头能抽空去黑市。
沈马因为有几个劫匪绑票的案子在身,没有与苟运一起去。
他也没放心上,毕竟苟运是黑市常客了,经常一个人去,从来没出过意外。
夜里沈马办案结束,回衙门交差时,看见了遍体鳞伤的苟运。
等到苟运醒过来时,人就疯了。
不停地喊着“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
然后随手乱放碎石劲。
还失手重伤了两个来看望他的捕快。
最后是庄云闻讯赶过来,制住了苟运,将他锁了起来。
沈马每隔几天去给他送一次饭,顺便看望下他。
但是苟运时而慌张躲避,时而放声大笑,精神似乎并没有好转。
有时候还会把自己的秽物当饭吃。
不知道那天在黑市遇见了什么,让苟运疯了。
沈马调查了许久,都没有得到什么有效的线索。
去黑市的人都是带着斗笠蒙着面,各种化妆易容改变声线和走路习惯。
如果不是自己暴露,哪怕和朝夕相处的朋友面对面交易,双方也不会知道。
所以,沈马查了两个月,依然如同大海捞针,一无所获。
对于苟运的事情,朱萧索一时也没想法。
还是需要等看过苟运后,再做打算。
一个修士无缘无故疯了,朱萧索是不太相信的。
苟运如果疯了,是个不小的麻烦。
苟运如果没疯,朱萧索的麻烦恐怕更大。
朱萧索看了这两件事的传音符后,千头万绪,心上如同压了千斤担。
他不停地捏着自己的鼻梁,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麻烦事太多,总要分出个轻重缓急。
死了的人,不管因何而死,都不能复生。
疯了的人,不管真疯假疯,都救不回来。
还是把精力放在寻找马保莹的下落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