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封傲立刻明白。
这是要让自己在信息里,给朱萧索上眼药。
陈朴华要改成朱萧索找刑司陈朴南,表现出救人的主动性。
一个要嫁入王府的小郎,却对别的女人这么上心,还积极营救。
虽然说不出有什么错。
但是家里后院这点事,哪有什么对错。
郡主高兴就是对的,郡主生气就是错的。
陈朴华就是要潜移默化地影响程清秋,一步步让程清秋对朱萧索失望。
唐封傲理解陈朴华需要为嫁入王府争宠铺路。
可是篡改信息,一旦被王爷知道,是背上欺主的罪名,自己很难有活路。
虽然他想进步,可还是犹豫了。
陈朴华从唐封傲的眼神中,读出了犹豫。
于是他进一步说道:
“我当武郎将,守护王府安危已经好些年了,一直缺一个副手,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唐封傲,我觉得你有机会。”
唐封傲听后,咽了下口水:
“副武郎将的官阶是……”
“和城主平级。要卑今境修士,才可以胜任。”
唐封傲已经卡在尊古境大圆满多年,迟迟没有争取到突破卑今境的名额。
有了陈朴华这个睿亲王眼前的红人作保,他多年的期盼似乎有了曙光。
富贵险中求。
唐封傲不再犹豫:
“愿为陈大人效犬马之劳!”
陈朴华道:
“说什么傻话,都是为王爷和郡主效劳。起来吧。”
“是是是!小的愚钝!”
唐封傲当着陈朴华的面,又拿出纸笔:
马保莹两月前失踪,朱萧索约求仙城刑司陈朴南在朱家见面,应该是商量寻找马保莹的事情。
“大人,您看如何?”
陈朴华笑着道:
“你果然很适合进步。”
“还不是大人愿意提拔!”
唐封傲将纸放进密信里,恭恭敬敬地递交给陈朴华。
陈朴华同样十分紧张。
这是他第一次自作主张,擅自修改密信的内容。
但他不认为,这种微妙的文字游戏,会露出什么破绽。
深吸一口气后,陈朴华走向了睿亲王的书房。
陈朴华得到睿亲王的许可后,进入了书房,将新的信息呈上。
王爷拿起纸张:
“是求仙城的消息,还是朱萧索的消息?”
“回王爷,是朱萧索的消息。”
正好,此时程清秋也进来了。
“华哥!”
“见过郡主。”
“又有朱萧索的消息了么?”
“小人不知,只是将信息呈交给王爷。”
“清秋,过来看吧。你天天往我这跑,不就是想看看朱萧索的消息么?”
“哪有,我是孝敬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未得到王爷的许可,陈朴华对别人的问题向来是一问三不知。
口风紧,也是他能得到王爷信赖,成为武郎将这一王爷贴身护卫首领职位的原因。
睿亲王打开密信,程清秋也凑了过去。
程清秋看了密信后,脸色瞬间没进屋时那么欢快了。
笑容僵在脸上,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朴华将程清秋的变化尽收眼底,心中暗暗一喜。
睿亲王倒是神色平静,将信放在桌上。
“朴华啊,陈朴南,是求仙城陈家的人吧?”
“是。”
“是陈朴索的哥哥?”
“是。”
“那就有些奇怪了。寡人记得之前看过的奏报,陈朴索和朱萧索相交莫逆,但是为了避嫌,两个人几年都没见过面。他是怎么邀请陈朴南到家中议事的?”
此刻,陈朴华的心都已经停止跳动了。
很可能睿亲王是看出问题了。
虽然睿亲王的语气是商讨,但上威难测。
他不是没见过睿亲王前一刻还在跟人和颜悦色交谈,下一刻就让护卫把面前的人拖下去砍了。
陈朴华立刻认错:
“应当是小人的属下办事不利,可能弄错了原委,小人之后定会好好责罚!”
睿亲王不置可否,继续道:
“诶,就普通谈一谈,别那么紧张。寡人记得一般人要见刑司,得去刑堂才可以。朱萧索如果能把刑司约到家中,那是不是说明,他已经和求仙城的那些硕鼠混成一窝了?可是,寡人怎么没得到相关的消息呢?负责探查消息的是谁?”
睿亲王平和的语气,却告诉了陈朴华:
你说的办事不利,寡人不认。
这个信息,要么是朱萧索已经和罪城暗通款曲,要么是手下刻意为之,颠倒主次,抹黑朱萧索。
拿不出朱萧索和罪城站队的证据,那你就得拿出个人来认下这欺瞒主上的罪过。
陈朴华立刻下跪叩首:
“一定是手下弄错了!求王爷开恩!”
“陈朴华,寡人管你要个名字,又不是要责罚你,别大惊小怪。寡人记得,你手下管此事的,是那个叫唐封号的吧?”
陈朴华那还不清楚,自己的小计俩已经被睿亲王识破。
“回……回王爷……是,是唐封……”
“这么不吉利的名字,也该他办事有问题。好,那就把那个叫唐封号的,给封了口吧。朴华啊,以后挑人,要仔细点。”
“是……”
“你下去处理吧。”
“是,小人告退。”
陈朴华退出书房时,双腿都是发抖的。
睿亲王杀鸡给猴看,敲打之意,让陈朴华全身发冷。
程清秋听出来了,应该是刑司主动上门找的朱萧索,心情也好了起来。
笑着道:
“原来有人谎报信息!还是父王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
睿亲王摸了摸程清秋的脑袋:
“寡人天天和你下棋。如果眼睛不亮一点,棋子被人偷偷挪了位置都看不出来,那不是只输不赢了?”
“父王,你又笑我!”
“啊哈哈哈,不说了。收拾收拾东西,这两天去木向荣木大师府上拜访,顺便看看你许久不见的夫君木归阳。”
“哦。”
程清秋踢着桌子腿:
“我按照父王说的,这些年经常见沐雨泽和木归阳,连文易克也捏着鼻子见了。那我回来可不可以去求仙城见见朱萧索啊……”
睿亲王皱眉道:
“他有什么好的?你才见了他几面,这几年老是念着想着的,这么爱他?”
程清秋噘着嘴道:
“像您说的,就见了三面,肯定谈不上爱。也不是念着想着,就是这么久没见到,心里有点痒……”
睿亲王无奈叹了口气:
“罢了,随你吧。”
“多谢父王!父王最棒了!”
当晚,叩仙邑的一个朱家经营的酒楼里,一个人正在后院抽着纸卷的烟,挠了挠杂乱的头发。
“妈的,说好了来求仙城盯梢朱萧索三年,还我个清白之身。现在事儿办完了,唐封傲这狗崽子怎么装死不回传音符了!想白嫖老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