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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

“所为何事?”

面对朱标的询问,王诤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调转话锋冲朱标问道:

“微臣陈说来意之前,却有问题想先问太子殿下。”

“狂妄!”见这王诤语气不恭倒也罢了,竟然还敢不顾体统,反问朱标。

朱樉心头火起,立时便要去拿墙上挂着的长剑。

一旁的朱棡见状也不再为这王诤求情。

哪怕是他也觉得,这王诤未免有些太过狂妄了些。

“想问便问。”

当看到朱樉抽出长剑,直接抵在王诤的脖子上。

朱标没有制止,反而语气玩味,似调侃般随意道:“即便秦王要治你忤逆之罪,孤也准你临死之前,将心中所想尽数说出。”

“那便多谢太子殿下了!”

王诤假意道谢一声,沉声问道:

“敢问太子殿下,今日召臣前来东宫,为公事还是为私谊?”

“嗯?”

“臣为朝臣,非太子府官。若是为公,秦王、晋王方才为何不称殿下为太子,反而称呼大哥。”

“若是为私,太子殿下今日又何必召臣前来东宫,明日我等述职官员上朝之后,一并召见才是正途?”

‘又一个铁铉,又一个既臭且硬的迂腐蛋吗?’

朱标虽觉好笑,但还是开口道:“既为公,也为私。”

“孤乃太子,私情即公事。”

“那岂不是公私不分?”

听到王诤这话,朱樉气恼之余。攥着长剑的右手猛地用力,哪怕他没有现在取王诤性命的意思,可剑身竟在王诤脖颈上留下了道长长的血痕。

而面对王诤的无礼,朱标倒也不气脑,淡淡说道:

“你弹劾孤公私不分,不假!”

“不过你也熟读圣贤书,难道就没听说过‘天家无私事’?”

“孤不仅是太子,更有监国理政之权。”

“所行私事,也是公事。”

“若是王大人还有不满,不如由你来告诉孤。”

“什么时候孤是秦王、晋王的兄长,又是什么时候他们是孤这个太子的臣属?”

“这......”

被朱标这么一说,王诤一时竟也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的确。

朱标并非简单的太子,朱标乃是理政太子。

如此便没有皇子、储君为皇位争斗的情况发生,这般情境下,朱标厚待皇子非但不是过错,反而还于国有利。

“微臣失言,殿下既为理政太子,自然全无私事。”

“只是秦王、晋王于臣子跟前,称呼殿下为兄长,实为不妥!”

‘好家伙,冲他们二人来了!’朱棡心中暗道,有些不爽的看向王诤。

亏的他方才还为这王诤求情,没想到这小子说不过自家大哥,反而将矛头对准了他和朱樉。

不过不等朱棡开口驳斥,却见朱标微微摆了摆手,继续道:

“这话就又不对了。”

“秦王、晋王本是孤的兄弟,孤总不能为国为公便不顾兄弟手足之情吧。”

“你本心虽是为匡正孤这个太子的言行,可话一出口,意思却变了。”

“若旁人听去,或以为你身为臣子,有挑拨天家兄弟情义的叵测之心。”

王诤沉吟半晌,旋即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殿下顾念手足,本是无错。”

“是臣迂腐了。”

对于王诤突然认错告罪,朱标倒是全不在乎。

微微抿了口茶后,继续问道:

“眼下可以告诉孤,你此次进京究竟是何打算了吧。”

声音落下。

却见王诤理了理身上官袍,神情朗然,表情愈发郑重说道:

“臣此次进京,只为参殿下一本!”

“嗡~”

一时间。朱樉、朱棡只觉耳中一阵嗡鸣。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王诤竟有这么大的胆子。

方才他还只是劝谏,此时竟如此直白,甚至弹劾二字都不愿说,直言此次进京是为了参朱标一本。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如今朝政尽在朱标这个太子的手上,王诤想要参朱标,又该向谁参奏?

更重要的是。

朱樉、朱棡很是清楚,如今整个大明,莫说是朝堂百官,即便是老朱也不想轻易触朱标的霉头。

可偏是王诤这么一个新科士子,官职不过七品的小官,此时竟敢大言不惭,甚至还是当着朱标的面,说什么要弹劾朱标。

“大哥,这王诤属实狂悖,当下诏狱,严加审讯,看看究竟是受何人指使!”

朱樉说着收起抵在王诤脖子上的长剑。

在朱樉看来,眼下直接宰了这小子未免太便宜他了。

他敢参奏、弹劾自家大哥,那就该让他生不如死。

一旁的朱棡轻叹口气,也跟着说道:“王诤虽有少年意气,可终究狂悖。”

“还请太子大哥息怒,废其功名,永不录用。”

待朱樉、朱棡说完,朱标脸上倒是少见怒气,反而冲王诤缓声继续道:

“秦王、晋王的话你也听到了。”

“参奏弹劾本宫,你当知是何下场?”

“微臣知道!”王诤面无惧色,淡定说道:“陛下爱民,并未有前宋那般百姓越级申冤,先受惩处的法令。”

“然臣身为大明官员,妄言弹劾太子。”

“即便太子宽仁,不至处置,日后臣也无法在官场立足,同僚恐惹火上身,自是对臣避之如虎。”

“明知后果,还敢参奏?”

“臣无惧!”

见王诤说完之后,冲自己郑重一拜。

朱标心里倒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又臭又硬的王诤来。

若他弹劾有理,那朱标还真不介意对其委以重任。

“好!”朱标当即起身,冲王诤说道:“既是弹劾本宫,那孤便给你加份尊荣!”

“不知王大人以为于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弹劾本宫,以为如何?”

“嗯?”王诤顿时一愣。

按理说,若朱标心有顾虑,自是此时让他言明弹劾之罪。

甚至王诤都想着,朱标会为了保全名声,将他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也不一定。

可眼前朱标却不急着让他此时开口,偏要让他到朝堂上去弹劾朱标。

“殿下需知,若于朝堂之上下官开口,殿下之威名必然受损。”

“孤不在乎!”

朱标随意摆手,笑着追问:“难不成王大人怕了?”

“殿下说笑了,臣无所惧。”

“那便是了,准备好你的奏本,待到朝会上再弹劾本宫。”

“微臣领命!”

见朱标摆了摆手,王诤刚想起身离开,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般,继续问道:

“敢问太子殿下,明日朝会殿下可会出面?”

“明日....”朱标明白他的意思。

眼下对外言说的是,自己这个太子正在坤宁宫为陛下、皇后侍疾。

也就在朱标低声沉吟,未曾开口之时。

却听王诤继续说道:“臣可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