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缩在地上的少年穿着用补丁维持着体面的破衣裳,菲利亚见过这一身,还有那头黑发,以及漆黑的耳羽。
“垃圾就只能是垃圾!”
站着的人虽然穿着一身破烂,但气势却很足,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是被贫穷所困的人。
“你们都是我的财产!”
他用那烂鞋踩住少年的手再狠狠地碾过。
菲利亚回想起了曾经,没有任何一丝迟疑,从暗中观察的位置出来,有些事情是非做不可的。
她一脚就把那个烂人给踹飞了,看着高大,实际上不也就那样。
在地上的鸦,抬头看到了菲利亚。
“哪个混蛋敢偷袭我?”
那个烂人飞出去一米多远就落地了,他揉着与地面接触的屁股爬了起来,毕竟皮糙肉厚的,这一下没受什么伤。
“哟,还是个小妞,你陪本大爷一晚上,本大爷就对你既往不咎。”
有些人显然没有死到临头的自觉。
“这样的乐色,你为什么不反抗?”
菲利亚问,烂人看起来膀大腰圆的,但连中看不中用的中看都未能达到,菲利亚不觉得鸦不是对手。
客气一点地说,这位就是个废物。
他朝着菲利亚就要抱过来,不是扑击也不是冲撞,而是抱,这种招式菲利亚高中打架的时候就不用了,她抬腿出脚,让这位乐色先生变成了卷尾虾。躺在地上抱住自己要害的乐色先生不停地打滚,菲利亚嫌弃地走远了两步。
“需要我扶你起来吗?”
教训这个乐色甚至不需要花费太多力气,鸦没理由打不过的。
“不用。”
鸦利落地站起来了,看着凄惨,被踩的那只手红了一片,实际上受伤不严重,显然是比不了现在还躺在地上哀嚎的这位的。
“谢谢。”
鸦表示了感谢。
“他拿走了孤儿院的地契。”
解释了理由,能让他任打任骂不还手的原因所在。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菲利亚蹲在乐色先生一旁,尽可能的拉远了距离。
“新任垃圾,听到没有,把东西交出来,否则我让你品尝一下被碾碎的滋味。”
她的话让乐色先生浑身一颤,估计是要对菲利亚产生一辈子的阴影了。
“我我我……”
一连三个我,看起来他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算了,还是先让你多一些恐惧,我们才更好交流。”
菲利亚的话让乐色先生迅速捋直了舌头。
“我没有什么地契,都是骗人的,我不好!我该死!求求你放过我吧!”
菲利亚只能表示了无能为力,她连补一脚的念头都不会有,她起身走到外边,对鸦挥挥手。
接下来传到她耳里的就是乐色先生美妙婉转的惨叫了,想必鸦会如数奉还吧。
等到乐色先生只能有气无力地嚎叫了,鸦才走了出来。
“看不出来你还挺持久的。”
菲利亚觉得此时的自己应该叼根烟什么的。
鸦没听懂菲利亚的言外之意。
“谢谢你,是我太蠢了。”
被人用在意之物威胁,然后做出妥协,这可不算愚蠢,这是善良之人才会遭遇的算计,有错的明明是欺骗的那一方。不管在什么时候,应该受到惩罚对都该是作恶者。
“确实有点傻不拉几的,不过算了,我不讨厌笨蛋。”
毕竟那时候的自己也像个笨蛋一样。
“海菈有回去吗?”
既然遇到了那就提前确认一下。
“海菈?”
鸦的语气中是不自信的茫然。
“就是跟我一起的小女孩,她叫海菈。一天前我跟她走散了,布拉吉的人应该会把她带回去的才对。”
菲利亚心里涌起不好的念头,如果海菈出了什么事她肯定不会放过布拉吉的。
“很抱歉,我没见过她,或许是布拉吉将她给保护起来了。”
鸦摇摇头。
保护?菲利亚想到的却是可怜巴巴的海菈被一脸狞笑地布拉吉给监禁起来,然后……
打住,不许再想了。
菲利亚停止了自己恶劣的想法,说不定海菈只是被坏人抓住了呢。
可恶,可恶,都怪暝,让海菈陷入危险之中。
“我要去找布拉吉,先走一步。”
心急如焚,菲利亚直接就跑着去了。
急急忙忙地奔跑,过于担忧海菈的情况让菲利亚忘记了一条很基本的原则,倘若心平气和的时候做不到的事情,急急燥燥的时候就更加难以做到了。
在城市里奔跑,穿过陌生的大街小巷,避开街道上的人,朝着固定的目的地前进,让风打在自己脸上,头发随意地同风起舞。
心脏刻意地停顿,来自前方的狙击,一支晶莹剔透的箭,与菲利亚擦肩而过,假如不是因为暝的提醒,那支箭会从她的脑门进入,洞穿她的头颅后出去。就算有了预警,她也还是摔倒在了地上,快速奔跑过程中的急刹车特别容易失衡,但还活着就不错了。
入地三分的箭微微颤抖,菲利亚不觉得自己的脑袋要比地面坚硬。
偷袭她的卑鄙之人。
在热闹的城市里开展猎杀游戏,而她扮演的角色是猎物。
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不知道对方的目的,连是从哪个地方射出的这一箭都在犹豫的范畴内。
宛如被剧毒之蛇给盯上了。
菲利亚余光看了眼街道上的其他人,他们还如平常一样,没发觉暗中的杀机,地面上的那支箭如灰尘般地被风吹散,只剩下那个孔洞证明过它的存在。
这种情况下她不敢乱动,谁能保证下一箭她还能避开。
先爬起来再说,在地上趴着的话会引来其他人围观的,已经有不少人在打量着她这么一个突然摔倒的人了。
暝,你有什么办法吗?
一个人想不出解决问题的话就求助其他人,菲利亚可没心理负担,前不久还在怪暝没照顾好海菈,现在就要跟暝统一战线了。
为了活下去,暝会合作的,就像暝能看出菲利亚在伪装,菲利亚也能看得出来暝在渴望着什么,总之他不会甘心现在就死去的,不想死的话就得合作。
他们的关系可不只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那么简单,他们是一只蚂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