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到底是什么呢?暝有做解释,但是坦白说,菲利亚并没有理解,也很难理解,那实在是太过缥缈了。主要的原因可能在于菲利亚并不清楚很多对这个世界来说是常识的东西,这些常识对她来说是常识吗?
这绝对不是她的问题,都要怪暝的讲解不够细致。
这么干脆的甩锅会让心情好上许多,菲利亚除了某些时候心情一直都很好就是了。
某些时候,包括但不限制于被暝激怒。
暝似乎很喜欢惹她生气,而且菲利亚很肯定暝就是故意的,故意揭开自己的伤疤,故意戳破自己的伪装,故意让真实的自己出现。
一辈子的假面就是真实的自己,只是从来没有坚持过那么久,经常就放弃了,半途而废者就是自己了。
坚持是很困难的事情呢。
不想点事情打发时间的话,时间会很难熬的,在知晓了自己不需要睡眠后,菲利亚的晚上都在想着一些奇怪的事情。这些对她的以后没有任何帮助,也不能给她带来收益,可她依旧在那痛快的畅想。此刻的心情要比不知多久以后的收益来得重要,原来自己是及时行乐派的嘛,倒也不是坏事。
她想的事情很多很杂,包括了许多重要的事情与不重要的事情,涉及到了上辈子的人与这辈子的人,关于她自己。
她的思考最后都会在一阵心脏的疼痛中结束,这是暝对她的警告,菲利亚也清楚,若是放任她的思考继续,她必然会走向自我毁灭的深渊,这是她没办法控制的事情,谁让真实的她是……
“呜哇!”
声音从外边传来,房间的隔音系统相当不错,只有很浅的声音,如果不是夜深人静的情况下有点细微的动静都会很突出,菲利亚也注意不到这个声音。
“这……配得上余……之所。”
说话的声音就有些断续了,就算没听到全部内容,也听不出来音色如何,可菲利亚清楚外边的那个人是谁。
能用这么嚣张的口吻说话的人也就只有一个了,不过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要知道菲利亚出发的时候可是刻意避开了她。
还能是怎么回事呢,有这个能力做到的可疑目标就只有一个,时之魔女克洛诺丝,在为菲利亚添堵这方面上她可真是不留余力啊。海菈也就算了,连阿蒂斯都要丢下来折磨自己,克洛诺丝到底是在盘算着什么,只是想看热闹的话也没必要做这种事情吧。
多少还是有些怀疑在里面,那个魔女在想什么呢,有趣的事情还是无聊的事情呢?
活了那么久的魔女,跟菲利亚这种连魔女资格都没入手的魔女当然是不一样的,克洛诺丝首先是非常厉害,其次是非常恶劣,最后是她暂时算是菲利亚的靠山。
能在菲利亚死的时候用时间停止来救她,这么想的话,自己是不是算是有一个能复活的挂,倒是能不用太担心自己的生命问题了。
虽说菲利亚从来就没有为自己的生命问题发过愁。
“余当然是高贵之人啦,凭什么不能住在这里。”
阿蒂斯的声音变大了不少,也能听清她说的话了,就是不知道跟她说话的对象是谁。
“看不出余的高贵,你连奴仆都当不了。”
说话这么嚣张的人最后都蛮惨的,菲利亚已经在想阿蒂斯被折磨成什么样了。
要去救下阿蒂斯吗?
那时候的自己为什么能够果断地救下阿蒂斯呢?只是不想看到阿蒂斯被处刑的模样,还是说她是个心软的家伙呢?
有些问题是不能拿出来讨论的。
当开始纠结一件事情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结果,纠结的过程,不过是为了找到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
自己不是善良的人,只不过是不想看到而已。
菲利亚翻身下床,穿好靴子,走到门前。
“区区奴仆都不够格的家伙,怎么,是想要挑战余的权威吗?”
阿蒂斯的发言依旧那么不着边际,她毫无自知,盲目的膨胀,明明是连小女孩都打不过的弱者,却始终有着菲利亚不能理解的信心,她似乎就从来没有想过现在的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
决定强弱的不是嗓门,至少在这个世界不是。
菲利亚拉开房门,看到了楼下大厅里被一位淡紫色头发兔耳女仆制服的阿蒂斯。
“放开余!”
在菲利亚看来,阿蒂斯的挣扎就像是小孩子闹脾气,雷声大雨点小,控制住她的女仆单看身高没比她高多少,但是很显然力量方面是绝对碾压了阿蒂斯。
毫无自知之明也就算了,在局势分明的情况下还能嚣张跋扈,她能够活到今天还真是蛮值得意外的事情。
不对,似乎不能当阿蒂斯是活着的,阿蒂斯看上去能走能跑能跳还能嚣张地喊着奴仆,实际上她不是活人。按照克洛诺丝的说法,阿蒂斯是早就消失在历史中的某位王者的影子,被用特殊的方法固定在了少女的身体里面。存在方式大概跟菲利亚曾经看到过的某部作品里的凭依者很相似。遗憾的是克洛诺丝只说了这么点消息,余下的许多都没有告诉菲利亚,菲利亚肯定克洛诺丝有保留,她连阿蒂斯的具体身份都没说出来。菲利亚才不会相信克洛诺丝会不知道阿蒂斯的身份,也不相信克洛诺丝没能力解除阿蒂斯的凭依,无非是克洛诺丝不愿意,她更想看到有趣的事情,而让古代王者的影子在现在继续活动无疑是有趣的事情。
“仆从,快来帮我!”
拼命挣扎但是毫无作用的阿蒂斯瞥见了站在二楼看着这里的菲利亚,她赶紧呼救。
真想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
想归这么想,菲利亚做还是没这么做。
“请放开她吧,她没有恶意的。”
阿蒂斯只是傻,不是坏,这点菲利亚还是能肯定的,而且这种傻气直冒的模样必然不是伪装,这点也还是可以肯定的。
“多有得罪。”
女仆小姐松开了阿蒂斯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