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灭不存在之物,听起来像是什么天方夜谭,或者脑子有问题的家伙才能想出来的奇怪目标。暝不太清楚自己的脑子有没有问题,但想要做到这点不是痴人说梦,而是他必须要达成的目标,也是他会做到的事情。
若是什么都没有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不管是存在的形体,还是它在做的事情,都在证明它并非“无”,只是在以某种暝接触不到的方式于那假装自己为无。
揭开其伪装,证明其存在,这看起来还真是一项麻烦的工作,暝不讨厌工作,工作能让他集中精神,快速地消磨时间,只是他很少有机会做危险的工作。
他的人生枯燥且无趣,而且实在是太过漫长了。
缺少朋友,没有爱人,没有爱好,生活在一个糟糕的时代,他又与周围格格不入,或者说周围与他格格不入,这没什么办法,谁让他忠于职守又不知变通。他的上司也曾劝过他,身处高位手握重权,始终如一,不知妥协可是大忌,清楚但不愿做出改变。
祸端还是到来了,为他如线一般看不到尽头的人生添加了波折。
都没得不曾拥有的空虚之物,想要战胜它,不能靠剑的锋刃,而是要仰仗驱散不义的决心,有形之物可斩,无形之物当诛。
在这方面他确实不如菲利亚纯粹,但他有自己的执着,手中之剑若是为了秩序而挥舞,必能诛邪斩恶。
暝的左手于剑刃上抹过,银色之剑多了一抹暗色,随后他再次挥剑。
这一次那条蛇没有变化,反倒是这片明亮的空间出现了许多裂痕。
空气当中出现了许多裂隙,往外吹着阴风,风过之处,尽是些黑暗涂鸦,将彩色之蛇截成了多段。
对其伤害微乎其微,想要让无停止,怎么办都会是无用功,但想要将其驱赶,倒是有很简单的办法。
“请使用我吧,我知道该如何战胜虚无之物。”
消失许久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只是这一次,它的声音中满是决绝。
不只是菲利亚讨厌,暝也讨厌这种莫名产生的自我放弃的愿望,活着本就艰辛,既然坚持到今日,那为什么要为无聊的理由放弃。
“你还是想想到地面上以什么姿态行走吧。”
暝拒绝了帮助,有些事情只能由自己来面对,就像菲利亚的真实只有她自己能承受,此刻的食无之蛇只能由暝来终结。
虚无之物,回归虚无才是归宿,放出它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如今暝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粗暴了。
堂堂正正的碾压其,两次攻击都没有明显效果也无所谓,拿出更加强大的第三次攻击就行了。
将这里给填充满就行了。
“其为通往真实的道路。”
无法将无定义为不义,那就将这片空间当做目标,食无之蛇既然能在这里被看到,那就说明它存在于此,介于某个状态而已,暝无法触及,但不代表超大范围的攻击波及不到它。
脚下有坚实的土地,手中有锋利的剑,那么他所缺少的就只有必胜的决心了。
自己当然是会胜利的,条件已经准备齐全,总是用魔女的力量,也该稍微展现一点自己的力量了,不管是观众期待着还是那个家伙蓄谋已久的,暝总是要去做的。
「裁决」
在这虚无的空间里,出现了难得一见的奇观,段成数段的彩色蛇身碎成无数小块色彩,已经不具备具体的形状,只剩下颜色,此处变成了色彩斑斓的空间。
彩色之境,蛇已不见,只剩下拿着银色短剑的暝和一脸茫然的影子,已经不能称其为影子了,它有着类似于人的外形,同时长着人类不可能拥有的一些配件,角、鳞片、尾巴,仔细看的话,在黑色的衣袍之下还有其他肢体。
暝的眼睛能看到许多,但他收回了目光,对少女的过多打量太不礼貌。
“诶?我的身体……”
它本人也很意外自己此时的状况,
“发生什么事了?”
它在提问的时候,身体四肢胡乱地甩动着,从袍子下探出了其他两只手,它有四条胳膊,一条尾巴,头上长着犄角,身下有着爪子似的脚,暴露在衣服外的皮肤上长着深色鳞片。
“我现在是?”
完全一头雾水的表情,虽然五官看起来跟人差异不大,但蛇一般的竖瞳不是人会有的,说话时能看到舌头与牙齿也有些特别,细长的舌头、尖利的牙齿。
坦白说,暝不是很意外这位的出现,蛇肆无忌惮的吞食就是在吃它的魔力,现在蛇被削弱到了难以察觉的地步,它自然就会显露出形体。加上这片空间对性质被暝逆转了,它原本应该与环境融为一体,现在环境改变了,它也就变得可以看见了。
至于姿态问题,暝倾向于这是上一任与它约定好的魔女做的一些小动作,至少还是个人形,没出现需要在地上爬行前进的奇行种,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为什么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从结论来看,语言系统适应的不错,它原本就会讲话来着,只是用上了器官发生没有太大的失误,很了不起了,肢体协调能力有待加强,但这又不能怪它,从自由的无形之物变成了被肉体束缚的实体,这种改变是非常大的。生存方式都因此变化了,想要没有违和的适应,恐怕就只有少部分精于此道的家伙能习惯了。
暝没法回答它,他还需要给刚才的事情收个尾,蛇只是被打散了形体,原本就没有固定形态的蛇可还没消失,不将敌人彻底消灭掉,可是很难安心下来的。
看不见、摸不着、听不到,这就是食无之蛇现在的状态,已经超脱于寻常了,一般手段肯定是触及不到的,但是暝清楚自己的特殊性,不只是魔女这么简单,成熟体的魔女应该也能轻松拿捏丧家之蛇,比较完全的魔女都很不讲道理,以菲利亚的魔女力量来说,这有些困难。所幸暝有着自己的方式,他将手中之剑散去,拿上了更为适合他力量的杖。
“于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