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腑造诣和功法造诣,两者都是衡量实力的准绳。有人喜欢用玄腑大小来定义强弱,亦有人偏爱以功法造诣来界说高低。初来玄腑占优,后来功法亮眼。愈到后面,相同位面的炼士,比拼的多半都是功法造诣。
数遍天下炼士,功法能够达到七崇阿的人不多,木兰荘身在其中。
慕容酒一直埋头玄腑的修炼,功法始终处于中流水平,碰到一般巨持,两者分不出高低,如若碰上木兰荘这样的巨持,那就很容易分出优劣。
眼下对比木兰荘,他的功法造诣,谓之一塌糊涂,身法自不用多说。
他有些自惭形秽,觉得师姐的话不无道理,却教白咢和双怪不是易于之辈,师姐始终只是个六混巨持,尚没有达到那种碾压的地步,倘若独自离开,恐怕未过多久,便要再次回头。
“不如杀了吧!”慕容酒说道,“你我联手,还怕他们?”
“是!”木兰荘点头,“那就先发制人,随我一起杀了他们!”
话音落去,木兰荘便把手中玉杖抛向空中:只见玉杖在空中不断旋转,像个风扇一样,幻化出圆形虚影;虚影幻化根根玉杖,像长矛一般刺向白咢以及双怪。
白咢见势,祭出玄气,逐一打折那些刺来的玉杖,“双怪,你们快点召唤尸奴,我先挡住!”
双怪颔首,立即竖起双指,随即默念咒语。
这些动作,慕容酒不是第一次见,明白二人礼成,便有尸奴助战,到那时,敌人的战力还不骤涨?为了提前规避后患,他祭出法象,直接朝着双怪杀去。
双怪都在召唤尸奴,没有一人盯防慕容酒,导致这股攻势很快濒临双怪的命门。白咢见此,一个闪身冲到双怪的面前,替他们奋力挡却这一击。
砰!
光华阵阵,白咢挡是挡住了,可木兰荘那边,又是袭来一击。
“可恶!”白咢首尾难顾,回顾双怪,“你们这两个蠢货,为何非要一起召唤尸奴?真是一点觉悟都没有!我节党之中,怎会有你们这么蠢的人?”
“你放什么狗屁?”地食怪骂道,“你这瘟鬼,方才你怎么说的?自己没有金刚钻,非去揽这瓷器活,没实力,便没实力,怎还怨你爷爷?”
“你……”白咢涨红了脸,却见木兰荘的攻势逼来,遂赶紧作出抵挡。
轰!
挡下一击,白咢喘了一口大气。
地食怪的话很不中听,他本不想管那双怪的死活,却觉得木兰荘玄功太强,没有尸奴助战,暂时无力应对,要是意气用事,死了双怪事小,要是让木兰荘和慕容酒逃脱,势必影响鬼老大计,到时鬼老怪罪,铁定难逃一死。
那双怪蠢如猪,他不敢计较,便哀道,“俩祖宗哎,知道我顶不住,你们还不赶快把尸奴召唤出来?难道想死不成?”
“这老白礼貌起来让人浑身发抖,”吞天怪对着地食怪说道,“快念咒,不能浪费时间!我可不想死!”
木兰荘和慕容酒相顾一视。
他们此时占据着绝对优势,如若不能把握机会,只会延长战时,万一那个喰魂鬼老赶回,后果不堪设想。
在此之际,木兰荘搬动纳海劲,再次祭出手中法象,随之一段段彩带飞卷而出,将对面三人包围起来,接着无限收缩。
白咢大惊,觉得再不飞身而出,必将被包裹成蚕蛹,于是抛弃双鬼,闪身飞出彩带的包围圈。
可怜啊,双鬼一直在念咒,无力抵抗,只能被彩带愈裹愈紧,真就成为一个五颜六色的大蚕蛹。
“唔……”蛹内发出不清不楚的声音。
木兰荘见此,飞出玉杖,喝道,“浇孽!”
只见,玉杖飞速而去,像一根无坚不摧的长矛刺向大蚕蛹。
白咢见此,刚想挥出玄气阻挡玉杖,却见大蚕蛹的正中位置,已被玉杖贯穿,而鲜红的血液正在源源不断地向外溢出。
“没啦?这就……”
白咢脸色煞白,一句话还未说完,发现玉杖迂回再刺,飞快地从大蚕蛹身后穿膛而出。
大蚕蛹之内的鲜血狂喷,而到了此时,里面再也听不见双怪的声音。
此刻,白咢怀念起了邬咸,似乎失去了那个伙伴,自己根本没办法保留实力,要是不尽全力,无疑就是送死。
“这双怪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卵用?”白咢欲哭无泪。
“师姐,你竟然斩杀了两个背道者!”慕容酒大笑道,“你用的什么玄功?太厉害了!师弟真是大开眼界!”
“赶尸派,不过如此!”木兰荘收回玉杖,用玄气冲净上面的血渍。
白咢趁此之际,偷偷吞下一颗丹药,随之青筋暴涨,睁向木兰荘。
木兰荘冷眸以对,发现对方的瞳孔之中,像有一团火苗不断闪烁。她不知看到了什么,面容忽而松弛,就连双目也变得涣散起来。
看见木兰荘的身子颤颤巍巍,欲要倾倒,慕容酒飞身过去连忙抱住,“师姐!师姐别飘啊!”
木兰荘面容呆滞,双目无神,依旧凝视着白咢。
“你到底干了什么?”慕容酒愤怒地看向白咢,大声喝道。
白咢面无一色,没有回话,一直竖起双指念着咒语。慕容酒知道对方是在召唤尸奴,本想阻止,却发觉对方的眼睛十分古怪。许是后知后觉,倏而想到了什么,便猛然将目光抽离,赶紧回避对方的眼睛。不但如此,他还用手臂把木兰荘的眼睛遮住。
少时,木兰荘推开慕容酒的手臂,凝视慕容酒,“怎么了?你做什么?”说完,她又把目光瞥向白咢。
慕容酒见此,再次用手臂挡住木兰荘的眼睛,“师姐,别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似乎能够催眠!”
“难道是秘法?”木兰荘醒悟过来,“是,方才好像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很多很多画面,很多很多……”
白咢听到这些,乃知瞒不过去,遂冷笑道,“这一招‘幌神瞳’太耗玄气,没有神婴丹,哪怕这一小会儿,也会耗尽我的玄气。”
“幌神瞳……”木兰荘惊诧道,“这个秘法据说是鬼婴所创!”
“是!”白咢答了一声,随之一个长方形的木匣飘了出来,紧接着兀自变大,化作棺椁,末了竖立在他的旁边。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棺椁,安心地笑了起来,“神尊大人所创的幌神瞳,自然是精妙无比,可惜老子只会一点皮毛,但这一点皮毛,却帮了老子大忙。”
“温烈!”慕容酒摇头苦叹,“终于又见面了!”
“是啊!”白咢愤怒地看向慕容酒,“都骂我不自量力,耽误大事,想想就觉得来气……那日云麓山庄,要不是我身上有伤,早就杀了你,夺了玄器……你那日命好,不但活了下来,还顺走我一枚神婴丹,不过今日嘛,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混小子,还有没有上次的好运!”
一席话说完,忽然响起棺盖倒下的声音,而温烈已经从棺椁之中缓缓走出。木兰荘呆呆望去,见那尸奴乃八混巨持,又因自身玄气所剩不多,不禁忐忑起来。
她看了慕容酒一眼,觉得师弟不可能战胜眼前强敌,于是绝望。纵是无力相抗,作为师姐,她还是毅然决然地向前迈出两步,还是将慕容酒的身躯挡在身后。
慕容酒早跟温烈有过较量,自知实力不济,但回忆之前的战斗,这具尸奴并非不可战胜,倘若有那小木偶傍身,此刻仍有转圜的余地,可惜那个小木偶已被师父收去,所以到了此刻,他只能寄望于师姐。
奈何,师姐看似精疲力尽,貌似无力再战。
他忽然怨气横生,破口大骂道,“那个老家伙真是可恶!要不是被他收去小木偶,此劫未必不能渡过!我要变成鬼了,定要日日缠着他,叫他活不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