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有人没人李唐也不在乎,反正他混一天也是拿那么多工资,忙一天还是那么多工资,病人自己不愿意过来,他总不能站门口去吆喝吧。
拿着报纸和信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刚准备看师父写过来的信时,他就被日报的头版头条给吸引了注意力。
恢复高考!!!
再看了眼日期,十月二十一日,是了,今天是改变很多人命运的一个开始。
上一世的今天,他还只是一个上小学的娃娃,不过他的小姑参加了这次考试,今年也是唯一一次设立在冬天的高考。
稍微一愣神,他就放下手中的报纸,打开了信封。
信是师父和师娘二人一起写的,看着信纸上熟悉的字迹,李唐的眼圈微微有些发红。
这老两口那些年是真的把他当儿子一般在悉心培养,在教,甚至可以说比李爸李妈对他还要用心,不但教他知识,还教他做人的道理。
老两口去年回京,如果不是因为那里有他们的子女,有他们的根,他是肯定不能同意的。
师父在信中还提到让他过去,可以给他在四九城随便哪家医院都能安排工作,凭借他的医术,在那边站稳脚跟,发展起来非常容易。
但看过之后他也只是笑笑,这种提议他肯定不会答应,不说什么父母在不远游,他这个人属于那种随遇而安的性格,喜欢安安静静的氛围,工作也好,生活也好,不喜欢那种大起大落,而四九城在未来几十年是什么样,他非常清楚。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性格,所以这十几年来他才能顺利的成长起来,要不然的话,一个披着小孩子外衣的五十多岁成年人,还要每天跟一群小孩儿在一起玩,那得多痛苦。
如果按师父说的,回头真到了那边,发家致富、声名鹊起肯定没问题,但同时也就跟平静的生活说拜拜了,这是他不喜的。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去年他去省城送师父师娘走后,还特意在省城根据记忆找了一下自己上一世的家,以及上一世的妻子,可惜,通通一无所获,所有跟他上一世有关的人全部都消失无踪,可街道是那个街道,单位是那个单位,就算是家属院里的一草一木他都记忆犹新,但就是没有那些熟悉的人。
但这次的寻找并没有让他彻底死心,只要有机会去省城,他还准备再找找,比如他后来上的大学,他妻子念书的大学,后来工作的医院,他们居住的小区,总之,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再寻找下去。
信的后半截是师娘所写,主要就是关心他的生活,以及询问他的个人感情问题,还谆谆教导他要收收那老年人般的性子,得有点年轻人的活力,最后就是告诉他说那退休工资不要寄了,让他留着花,他们俩在四九城有孩子们照顾,还有国家给发的特殊补贴,足够他们生活了。
之前还没走的时候,师娘虽然也会教他一些知识,例如外语,但总得来说还是生活方面照顾的更多,李唐感觉可能是师娘将亏欠自己孩子的感情,全部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放下手中的信,他悠悠的叹了口气,儿时能遇到这样的师父师娘,真的是他这一辈子的幸运。
至于师娘最后说的不要将退休工资寄过去,这是不可能的,老两口每个月的工资加起来二百多块钱,让他留下来自己用,他会寝食难安的。
“老三……”
陷入思念中的李唐,被外面传来的叫声给惊醒了,刚抬起头,就看到一个身影撩开门帘走了进来。
“军子,你不给人家好好上班,跑我这儿来干嘛?”
来人叫田军,是李唐的发小,高中毕业后安排进了厂保卫科,今年刚转正。
“啧啧,还是你小子这里舒服,那边门诊都开始排队了,你这儿一个人没有。”
田军答非所问的说到,进来后他是一点也不客气,端起桌子上李唐的茶缸子就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大口。
“哈……呸呸……还有茶叶没,给我拿点。”
“有多远爬多远,你当我这儿是劳保科呢,还给你拿点,这还是我从我爹那儿顺来的,想喝找你爹去。”
“嘿,你个死抠。”田军有些不甘的砸吧砸吧嘴。
“说吧,好好的跑医院来干嘛,今早上班路上你不是还说今天值班呢么。”
李唐没跟他计较抠不抠的问题,转而问起了他过来的目的。
医院在家属院跟厂区的中间,进厂里上班后,如果不是特意过来看病,没人会往这里跑。
“牙疼,我说过来让大夫给开点止疼药呢,结果那边今天病人还挺多,伱能给我开个处方不?”
“牙疼?”李唐微微一愣,这才注意看向田军的面颊,右边确实有点肿了,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不过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真是挺让人心烦意乱的。
“过来我看看。”
“你看看?你行不行?帮我开几片止疼药就行。”
看吧,别说其他人了,就连发小都不相信他。
“少废话,我看一眼能让你少块肉啊。”
田军也就嘴上那么一说,其实人已经都绕过桌子走过来了。
“张嘴”李唐对着光看了一眼,牙床都有点肿了,他指着桌旁的凳子说到。
“坐那儿,右手放在脉枕上。”
“啊,你真要给我看啊?”
“既然看就给你看好,你还能把止疼药当糖豆吃不成。”
就是有点上火,问题不严重,李唐从抽屉里拿出针包,用酒精棉球消毒了三根针后,也不管田军到底愿意不愿意,直接就在他脸上扎了三针。
针一上脸,本来还懆懆着不愿意的田军立马就不敢说话了,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被施针灸,那针看着那么长,吓都吓死他了。
要不是没李唐的劲大,刚才想跑没跑了,他怎么可能乖乖的坐在这里,只能气呼呼的看着嘿嘿贱笑的发小,却连嘴都不敢动一下。
“瞪我干嘛?这针扎上去疼吗?”
被李唐这么一问,田军愣了下,确实哈,他的余光都能看到脸上扎的针在微微颤抖,可好像还真没啥特殊的感觉,就是稍微有点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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