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九八零年八月十二日,星期二,农历庚申年七月初二,宜签订合同、纳财、纳畜、上任。
秦山地区制药厂,大礼堂,正在召开全体干部职工大会。
随着省人事部门领导的宣布,李唐在台上站起来向台下的几百名干部职工深深的鞠了一个躬,随即,台下就响起了或真心或假意的掌声,还算响亮。
疑虑每个人心头都有,无论是台下坐着的人,还是坐在台上的。
哪怕是李唐的那位准岳父,如今已经是地区专员,他都觉得省里那位会不会有些过于揠苗助长了,是否应该让先在副厂长的位置上过度一下,然后再扶正。
事已至此,他为了能帮到准女婿,将之前给他干过一段时间秘书,现在已经在下面一个镇当了两年镇长的柳小强调了过来。
大会开的时间不长,主要就是宣布了一下人员任命就结束了。
制药厂大门口,送走了省里和地区过来的几位领导,李唐转身就向老厂长曾长喜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曾厂长,你好,我是李唐。”
看向那个伸过来的手,曾长喜没有任何犹豫就握了上去。
说到这里,李唐向曾长喜示意了一下等在旁边不远处的几位股东代表。
“李唐先生,伊森是我们公司的副总经理,他代表johnson向您发出工作邀请,承诺公司会围绕您投资建设一座实验室,供您将未完成的实验继续进行下去,同时承诺每年投入的实验资金不会少于五百万美元,另外为您提供十万美元的税后年薪,以及房子和车子。”
“行,那就麻烦曾厂长了。”
对于伊森给出的那些个承诺他没有丝毫的动心,不过对于对方竟然能掌握这么多信息他却有些摇头,千疮百孔啊简直是,这跟漏勺有什么区别。
众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就像是没有什么感觉般,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李唐先生,关于伱那个药的代理……哦对不起,那个药到底叫什么名字?”
之所以急着走,是地区饭店那边还有客人等着呢。
看到李唐进来,宋爸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可到了二女儿这里怎么什么都变了。
待的会议室内的众人刚围着椭圆形的会议桌坐下,那几位老外中就有一个迫不及待的开口了,等翻译将他讲的英文翻译成中文后,原本还有些动静的会议室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目光全部落在了李唐的身上。
那个伊森先前讲话的时候李唐就听懂了,上一世他的英语水平也就是普通四级的样子,可重生过来后继承的那段记忆中却有着非凡的英语能力,全部便宜他了,再加上跟师娘学的俄语和德语,他现在算上中文也是个掌握了四门语言的男人。
“谢谢曾厂长夸奖,需要跟您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是这样的,咱们得工作交接可能还要等两天,那边还有一个会需要我现在就去参加。”
“李厂长你有事儿就先忙你的,其实需要咱俩交接的工作也不多,你也知道,现在的制药厂几乎跟一家新厂没什么两样。这样吧李厂长,我现在就在地区防空办,你什么时候有空,给防空办那边去个电话,我就过来跟你办理交接手续,你看怎么样?”
心思电转间他轻笑着摇了摇头:“麻烦告诉伊森先生,我们还是先谈谈关于代理权的问题吧。”
甚至还有人往省里写举报信,幸亏这是省里直接提拔的,要不然他还真说不清了。
准翁婿二人,自从省里决定在制药厂这里试点改制后,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时间坐在一起聊聊,不是这个忙的不见人,就是那个忙的不见影,偶尔能见到也是在这种公众场合。
听完翻译的内容后,那位伊森的脸上明显有些失落,还想说什么呢,可看到李唐眼中流露出的那一抹坚定神色,他微微叹了口气,将话题转移到了正题上。
他也没让厂里派司机,就自己开着省里给他新配的一辆沪牌Sh760小轿车扬长而去,那几位股东代表则是坐上停在路边的一辆吉普车,也追了上去。
“李厂长,你也好,真是年轻有为啊。”
这段时间地区里说闲话的可不少,很多不明就里的都以为是他将自己家这个未来女婿提拔上来的。
“呵呵,不麻烦,不麻烦,都是为了工作嘛。”
跟曾长喜说完,李唐走到了柳小强,和之前制药厂剩下的唯一一个管理生产的副厂长杨建昌面前说了一声,又冲几位刚安排过来的中层点点头,也顾不上说什么了,给站在路边等他的几位股东代表挥挥手就上到了自己的车上。
是准备在省城投资建药厂的那家老美的制药公司,派来的代表。
老大跟女儿结婚八年多了,一直都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过日子,三十出头现在是化肥厂技术科的副科长,算的上年轻有为,还是中专毕业,在上边开始推行干部年轻化后,有他爹当厂长,未来再往上走不是什么问题。
仍然是上次那间会议室,人还不少,有几位老外,有最上边外事部门的,还有商务部门的,省里分管外事和商务的领导,以及工作人员,秦山地区也有领导在,李唐刚进会议室就看到了陪在省领导身边的宋爸。
一双儿女也活泼可爱,对于大女儿一家宋爸是放一百个心。
同样是李家的儿子,这个怎么这么能折腾,如果说三十出头的副科级干部算是年轻有为,那这个二十五岁的正县团级厂长算什么?
曾长喜其实一点也看不上李唐这个依靠裙带关系上来的年轻人,不过看不上归看不上,却也没必要表现在脸上,他现在被调到行署一个闲职部门再混两年就退休了,但几个孩子还正值当打之年,眼前这位即是专员的准女婿,又是一厂之长,谁知道过几年能升到哪个位置,就算不搞好关系也没必要去得罪。
对亲家的这两个儿子,他现在颇为无语,性格差别有点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