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在里面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外边人是一点也不了解,那几天真是把人没愁死,如果不是李唐顶住压力要求见见人,然后又话里话外的点办案人员,最后这案子究竟查成什么样,谁能说的清。
等时间过得长了,很多线索消失,这案子最终被办成夹生饭不是没有可能。
宋陈两家虽然好多人都在位,更有宋爸在,但很多事情并不以某个人的意志力为转移,这种案子拖的时间越长,不管对谁都不好。
而现在,办案人员将那些可疑线索重新梳理了一遍,很快就锁定了嫌犯,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重新搜集证据,争取在不用口供的情况下,都能用证据证死他,有理有据,公布出去后老百姓信服,上边的领导高兴,而办案人员破了个惊动部里的大案要案,皆大欢喜。
“潮光,那你接下来的工作怎么办?还要在这个乡任职吗?”
“德寿的意思是给潮光重新调整个工作岗位。”
接话的是林潮光的父亲林新业,他是秦山地区下面一个有煤矿的县的矿务局局长,属于地区直管,这次儿子出事儿,给他和宋小慧的小姨俩人吓的差点就躺那儿起不来了。
他当时甚至差点都没喊出提前退休换儿子平安这句话来,也幸亏没说出来就被陈主任给拦住了,要不然也够他喝一壶的,拿领导岗位当什么啦这是。
至于他嘴里说的德寿就是宋德寿,宋爸的亲弟弟,秦山县政协的领导。
对于林潮光今后的工作岗位到底调整到哪里,李唐也就是顺嘴一问,不管是陈家,还是宋家,有的是人操心这件事情,还轮不到他说什么,他也不会说什么,这次如果不是宋妈打电话,他根本就不会过问这件事情。
不是他想跟宋陈两家划清界限,只要他还是宋家的女婿,这个根本就划不清,而是他不想在平常就走的过于近。
这也是宋爸特意交代他的,宋陈两家在秦山的气势已经够足了,是不少人的心头刺眼中钉,也就是现在上边还没特别明确的要求不能在家乡任职,但等今年十月过后这个情况就不一样了。
现在已经明确的是,等今年十月过后,陈主任肯定会调离秦山去其他地市任职,以后,县级以上的主要领导,基本上都需要异地任职。
其实李唐觉得这样挺好,免得一直都走不出这个小圈子,老是窝里横也没什么意思不是。
但同时他也依稀记得,虽然马上就会有这个异地任职的规定,但真的彻底实行起来,好像已经都到两千年以后了,毕竟现在确实有些交通不便,当领导没错,也总不能让人六亲不认吧,给人派到哪个犄角旮旯,一年两年的回不了一次家,家里的老人咋整,这些问题组织上也是要考虑的。
“三子,你觉得工商局怎么样?”
???
这是要给林潮光调整到县工商局去?他现在是副乡长,如果进县工商局那可直接就是副局长了,也好也不好,没有基层乡镇一把手的经历,以后如果没人帮衬着点,就算有人帮衬,也会遇到很大的阻力,想往上走可不容易。
“我对工商局不太了解,不过听说他们好像有什么收费的任务。”
“三子,你觉得进企业怎么样?”
这话是宋小慧的小姨插嘴问的,听到她这么问,李唐连忙摇了摇头。
“别别别,小姨,还是让潮光在政府部门待着吧,可千万别进什么企业,秦山哪有几家像样的企业,我姨夫应该最清楚,除了他们矿务局下边的几家煤矿,还有最东边那个县的金矿之外,现在谁家不是赔的要死要活的。”
“给你们公司做包装的包装厂呢?还有通用机械厂。”
“小姨,包装厂我如果把活撤了,他们立马就得死,我觉得企业最好还是别考虑了,但如果您以后打算让潮光自己做生意,那是另外一说。”
“做生意?”小姨听了后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宋陈两家虽然没谁大富大贵,但也从来没谁缺过钱,根据族谱里记载的,根本就没出过做生意的长辈,了不得就是以前家里地多,是个地主,倒不是他们看不起做生意的,而是更加清楚需要的是什么。
除非有人也能做成李唐这样的,否则只可能将某个企业做为跳板,而不会考虑哪怕是把一家国有企业长久的经营下去。
“做生意还是算了吧,咱们家啊,就没长那个做生意的脑袋,往上倒个三五代,我都没听说过还有做生意的,至于你姨夫家也是一样,他当年要不是跟着队伍扛枪打仗去了,这会儿可能还在家里面朝黄土背朝天呢。”
林新业笑着点了点头,他同样也没有让儿子以后走商业的想法,或者说他们这代人其实对做生意都没什么特别高的兴趣。
“咦,三子你已经回来了啊,你把桌子摆好就过来端菜。”
说话间宋小慧手中端着两盘菜走了过来,看到自己男人已经下班回来了,两只大眼睛亮晶晶的。
“来啦,潮光你别动了,坐着吧,我去就行。”
“嫂子,大哥还没下班呢,咱们不等了吗?”
见家里的男主人还没回来,李妈就招呼着他们往桌上坐,小姨有些不好意思。
“他就没在家,去四九城开会去了,一个月到是有半个月都不在家,我寻思着都该让他退休了,六十岁的人了还老是这样折腾。”
“嗐,嫂子您这话说的,现在多少人都眼瞅着七十了还不想退呢,就害怕人走茶凉,甚至还想往上挪挪。”
“唉,要我说呀,这官当多大是个头,年纪到了就痛痛快快的回家养老,给人家年轻人腾地方,省的到时候人嫌狗不爱的。”
说到这里李妈又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刚好端着菜走过来的李唐问道:“老三,你孟叔现在怎么样了,我这几天也没见过他。”
“就那样,慢慢调理着呗,反正以后不管活多久,药是肯定不能停了。”
“唉,早几天我听你孟婶说,喝药也比在医院做那个什么透析强,说做那玩意给人折腾的够呛。”
“治病呢啊,那体内毒素通过肾脏排不出去了,只能人为干预了,能舒服才奇怪了呢。”
“我跟你说啊亚珍,我刚才跟老三说的那个老孟,就是我们厂之前的常务副厂长,今年年初才退的二线去省城帮儿子带孩子去了,结果查出来得的那怪病,唉,真是受老罪了,那叫什么来着,哦对了……”
到了她们这个年龄,听到年纪上下差不了多少岁的同龄人生病,尤其是得那种比较严重的病,都会免不了的唏嘘一阵。
他们这代人年轻的时候没赶上好日子,到处战火连绵,能活下来都是侥幸,现在年龄大了,退休了,想着终于能过上几天清闲日子还不用担心吃不饱,结果又病倒了,可不是让同龄人心里觉得难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