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唐同志,对咱们公司,我是有深厚感情的,我来的时候它叫秦山制药厂,后来改成制药公司,不管叫什么吧,我想我也算是它一步一步崛起的参与者与见证者。
现在虽然我退休了,但我还是想看看,看看你今后究竟能把它带领到哪个高度。”
“放心吧主任,一定会让你看到的。”
沈茂才的双眼有些红润,他哈哈笑着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即将喷涌而出的情感爆发,拍拍大腿站了起来。
“行啦,马上就要下班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明天我就跟老伴一起回省城住段时间。”
“主任,帮我给婶子带个好,等你们从省城回来,我再去家里坐坐,到时候让婶子多准备几个下酒菜。”
老沈笑着看了眼李唐,他的年龄和李爸一样大,老伴被叫声婶儿很正常。
“没问题,不过我就是有点好奇,我在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找我喝酒,等我退休了你反而想来我家讨杯酒喝。”
“呵呵,我的主任啊,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
李唐笑着跟在老沈身后走出办公室:“咱俩的关系太好走的太近,会有人不安心的。”
“你啊……年纪轻轻的一天天就想这么多,既要研发产品,又要考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不累吗?”
“累,怎么可能不累,但我深知不能只埋头做事,同时还要抬头看路,免得偏了方向。”
“哎……我那仨孩子如果能像你这样,我一天天的就不用那么操心了。”
“瞧你这话说的,这几年你也没管过人家哥仨啊。”
“呃……你说的到也对。”
“哈哈……是吧?”
“唉……都不容易啊!”
刚走到楼下,迎面柳小强和张国庆二人就走了过来,见到老沈,两个人连忙走上前跟他亲热的握手寒暄。
办公区大门口,李唐他们三个看着背着双手已经走过马路,走到对面人行道上的老沈,举起手再度挥了挥。
“老柳,老张,你俩有事儿?”
听到李唐的问话,柳小强偏过头看向张国庆示意道:“老张,你跟领导汇报吧。”
“是这样的李总,药材公司那边联系我,说是想让咱们把他们在蒲县的药厂收购了,不知道咱们这边还有没有继续收购药厂的想法。”
“蒲县药厂?”听了后李唐觉得有些诧异,印象中这个药厂之前一直生产的都是一种中成药的片剂,这个药是治感冒的,治疗效果还不错,所以药厂一直都是处于盈利状态,能盈利的药厂,药材公司为什么想要卖掉?
“国庆,我印象中蒲县药厂还可以啊,每年都能盈利个十来万块钱,他们怎么想卖掉了?”
“呵呵,李总,您说的盈利都是两年前的事儿了,他们生产的那款药的药方是公开的,以前能卖的不错,好像是因为利润太低没人能看上。
前年沪市有一家药厂也上马了这款药,人家的片剂生产线好像比较先进,人工费用少,成本比咱们蒲县的低,效果又都差不多,一大瓶比他要便宜两块钱,他们生产的药立马就卖不出去了,去年算下来赔了有好几十万,今年这才八月份,已经比去年赔的多了。
这眼看着根本就没有翻身的可能,又找不来其他合适的药方再生产新药,药材公司就急了,想把药厂干脆卖了算了。”
听完张国庆的解释,李唐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不过他没急着说什么,而是先招手将大门口值班室的值班员叫了过来,叮嘱他过去让秘书科的人帮着把办公室门一锁,再让庞虎去开车,交代完后,这才沉吟了一下说到。
“那就跟沪市那家药厂打价格战呗,豁出去赔上三五年,把市场先抢过来再说。”
“打价格战?”张国庆表示有点懵,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蒲县那家药厂也降价,沪市的不是比他便宜两块么,他就再比沪市的便宜上两块,反正药材公司又不是没钱,咱们公司每年给他们分红那么多,他们还养不起一家小药厂啦?”
“吓死他张成功他也不敢。”
张成功是药材公司的现任经理,李唐说分红,那也是顺嘴胡诌呢。
秦山制药每年的分红确实多,前边就不说了,光上个月底就给药材公司分了六亿,可问题是这些钱怎么到他们账上,他们就得怎么交到地区财政的账上,一分也不敢留,纯纯的过路财神而已,他们的钱也是每个月财局按照财政预算给他们拨下来的,蒲县药厂一亏就是几十万,他们哪里承受的起。
其实药材公司还有一部分从秦山制药身上赚的钱,就是送过来的那些中草药,虽然赚的少,但因为用量特别巨大,累计下来每年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虽然这笔钱同样需要上缴国库,但地区也同样会按照比例给他们再划回来不少。
可因为他们刚从秦山县政府手中要过来一片地,才准备盖新办公楼和家属院呢,辛苦攒的钱得花在刀刃上,哪里舍得填到药厂那个窟窿里,现在一看药厂可以说是没救了,干脆脱手了事,以后不用操心不说,说不定还能再赚一笔,这样盖房的钱就彻底够了,于是乎就有了今天这一出。
“他们什么想法?”
“想跟咱们收四厂时的条件一样。”
“蒲县药厂现在是什么情况,国庆你了解不?”
“目前的在职职工加上退休职工共有一千一百人,四个车间,片剂生产线有两条,不过设备都比较老旧,办公楼一栋,家属楼五栋,单身宿舍男女各一栋。”
“这样吧国庆,你以前就是药材公司的,对这里边的情况肯定比较了解,这件事情交给你,你先带人过去考察一下蒲县药厂,回来给我写份报告我看看。”
李唐的交代让张国庆有些迟疑,他低头想了一下才抬起头说道:“李总,不是莪推脱,就是因为我以前是药材公司过来的,所以我觉得……在这件事情上我是不是应该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