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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欢身子晃一下,“砰”一声,直接顺着甲板往下滑,一只手重重地摔在边上,手枪蹦出去,跃入海中。

群龙无首,几个保镖面面相觑,举着手枪的动作都震颤。

齐齐对上刚才开枪的高挑男人。

九月初夜晚并不冷,他衬衫外还套着笔挺的黑色西装,站在灯光下,一张脸瘦削苍白,泛着冷光,越发衬得一双眼眸古井般沉静幽深。

他很瘦,看上去沉静端方,垂眸看了看已经死绝的孟欢,眼睛却都不眨一下。

靳允卿回国不久,又素来深居简出,几个保镖并不认识他。

却觉得怕。

正觉得心悸,靳允卿已经抬手又瞄准一个,同时,头也不回地朝边上低声吩咐道:“开枪!”

他话音落地,枪声四起。

不过分秒工夫,孟欢的几个保镖大睁着眼睛直接倒地。

了无生机。

靳允卿收回视线,目光看向恢复平静的一片海,愣了一下,看向另一轮游艇上的赵青,面面相觑。

宋望他,好像不会游泳?

这念头刚刚浮现在他脑海中,赵青已经急声道:“齐叔,大哥不会游泳!”

话音落地,赵青将手枪扔给边上的绯川逸,走两步到栏杆跟前,辨别了一下方向,直接跳了下去。

“上面烦劳靳少。”齐叔话音落地,也跟着下海。

“砰!”

“砰!”

“砰!”

边上会水的保镖又紧跟着下去好几个,剩下的,连忙调整灯光照亮程思琪和宋望落水的一片地方,探头寻找。

靳允卿收了枪,也有点着急了。

毕竟,宋望这几日基本没休息,也没怎么进食,体力和平时自不能比。

自己都境况堪忧,谈何救人?!

想起一开始他每次打电话各种嘴硬,靳允卿简直无奈,可偏生他身体素质差,感冒发烧都会折腾好久,下水根本撑不了几分钟。

靳允卿看着海面。

赵青和齐叔等人不时探出头,又向更远的地方游去。

忧心忡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正想着要不再让人下去,稍远处的海面突然“哗”一声响,宋望一条胳膊圈着程思琪,探出头来。

“大哥!”

赵青在他不远处大喊一声,连忙游过去,和边上凑上去的齐叔等人,将两人往游艇边上拥。

没几分钟,一众人上了甲板。

“琪琪。”宋望浑身湿透,黑发上往下嗒嗒滴水,人却清醒,就地跪着,抱着程思琪,声音急急地唤了一声。

程思琪双眼紧闭着,长发湿透,披散服帖在脸颊上,晕了过去。

边上一众人帮不上忙,宋望又连忙将她放平,跪在她边上,双手探上去,按着她胸口,一下又一下,一边按,一边声音焦急地唤着她名字。

程思琪唇角流出些水来,他又直接俯身,薄唇凑上去,手指扣着她下颌,做人工呼吸。

他起身又俯身,一会低头一会唤她,重复着这些动作,周而复始。

边上一众人焦急看着,没有人说话。

半晌,程思琪一偏头,“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海水来。

“琪琪。”宋望愣了一下,连忙探手抱紧她,忍不住笑起来,边笑边道,“吓死我了。宝贝你吓死我了!”

他紧紧抱着她,动作非常大,程思琪晕乎乎地咳嗽起来。

宋望又连忙松开,捧着她脸颊,激动地亲了两下,边亲边道:“怎么样,你觉得怎么样?”

“别摇我。”程思琪有气无力地看着他,“要被你摇散了。”

她说着话,看上去着实虚弱,最后一个字出口,脸颊埋在他胸口,又晕了过去。

“琪琪!”宋望又着急,扣着她肩膀查看,边上的靳允卿连忙道,“应该是体力不支晕过去,你别着急了。”

“医院。”宋望抬眸看他一眼,朝着边上的赵青吩咐道,“赶紧到医院。”

“是。”赵青急忙应一声,到底松了一口气。

跟来的所有人,如释重负。

夜深人静,大街上十分宽敞空荡,唯有马路两边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闪烁。

车内--

宋望用自己的西装外套拢着程思琪,小心翼翼地抱着,低头看她,看两下,又忍不住低头亲一下,眼眸里终于焕发出光彩,潋滟生辉。

失而复得,这一刻他的心情,自不必说。

整整三天没怎么合眼,可他不但不困,反而精神抖擞,疲倦和颓败一扫而光,抱着怀里的小女人,心满意足。

凌晨两点多,一众人到了天伦医院。

两三天没吃东西,精神高度紧绷,程思琪一直昏迷着,挂了急诊,打了点滴,被安排在高护病房。

她穿着病号服,眉眼恬淡地睡了过去,宋望终于舒了一口气。

给家里打电话报了平安,在病房里直接洗了澡换身干净衣服,他整个人也像重新活过来一般,光彩焕发。

凌晨三点,宋望还毫无睡意。

赵青劝了两遍,眼见他还是坐在程思琪床边,执拗地守着她,颇觉无奈,自己先下去休息,出了病房,一抬眼,和靳允卿打了个照面。

“靳少。”赵青客气地唤了一声。

靳允卿点点头,削薄的两片唇微抿,笑笑道:“他还没休息?”

“没。”赵青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成铁人了,我也劝不动,要不您去看看?”

“嗯。”靳允卿点点头,应一声,到了病房外。

推门而入。

宋望一转头看见他,手指抵着唇,“嘘”了一声,没等他说话,站起身来,转身出了病房。

“你应该休息一下。”靳允卿站在围栏边,看他一眼,开门见山。

“睡不着。”宋望一只手抵着唇,微微笑一下,低了头,在口袋里拿出烟盒,取出一根来,给自己点着,夹在指间。

他没说话,保持着那个动作静了几秒,低下头,吸了一口烟。

远处是沉沉夜色,近处有一点路灯和医院回廊上的光,盛夏草木浓郁辛辣的清香飘到鼻尖,宋望便声音低低地开口了。

“太激动,所以睡不着。”宋望说,声音微哑。

“嗯。”靳允卿似乎不知道说什么,也看着沉沉夜色,半晌,若有所思地发问道:“我记得你好像不会游泳?”

“不是不会。”宋望纠正他,“是没有学。”

他一向好面子又骄傲,这话说完,靳允卿便好脾气地笑了笑,忍耐道:“是。可没有学,所以你不会游泳。”

“是不会……”

宋望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神色突然一愣。

是啊,他不会游泳,可他却跳海救了程思琪,毫发无损。

怎么可能?

不会太奇怪了一些吗?

宋望低着头,又吸了一口烟,神色间带着一抹纠结,半晌,语调低低道:“可能以前会。”

他这话很奇怪,靳允卿侧头看了他一眼。

宋望走两步,在不远处的垃圾桶里灭了烟,再回来,若有所思道:“你还记得我几年前那次车祸么?”

“嗯。”靳允卿看着他,等他说话。

宋望便继续道:“很奇怪,我觉得我可能忘了点事情。”

“想多了吧。”靳允卿笑了笑,“你这几年为这事也跑了不少次,不都说没事,别多想。”

“我觉得我以前认识思琪。”宋望精致的眉眼带着点疑惑,神色却认真,一本正经道,“有时候突然想起她,不过那画面有些陌生,感觉以前应该认识她。”

宋望看着他,补充道:“我是说以前,也许很早,在我来京城之前。”

“也许以前见过。”靳允卿道,“你们不都是青城人,也许很早以前遇见过也不是没可能。”

“可还是挺奇怪的。”宋望很纠结,深深拧眉,“我脑海里那些画面,她看上去少说也有十六七岁,你知道的,我十六岁来京城,之后没有回去过,就算以前认识她,她最多也就十岁。”

靳允卿看着他,素来沉静的眼眸染了一抹笑,宽慰道:“你是不是这几天太紧张了。”

“我觉得得找个医生再看看。”宋望无奈道,“这事情总压在心里,抑郁。”

他在某些方面挺执拗,这样说,靳允卿便没有再安慰。

略微想了想,道:“我这里有个人选。”

“嗯?”宋望抬眸看他。

“你不是说想找个医生再看看么?”靳允卿解释道,“正巧。我知道一个脑外科权威,也就上礼拜刚进修回国,你可以见一下。”

“嗯。”宋望略微想了想,询问道,“就在这?”

“可不。”靳允卿笑笑道,“明天星期三,他应该在,上班了你找找我哥,让他带你过去。”

“那行。”宋望点点头,应下。

又聊了几句,等靳允卿离开,他便回了病房,坐在程思琪边上,趴着睡一会。

他也累,睡过去便做了梦。

梦里也是夏天,这一次却好像在京城。

某个住宅小区外亮起了路灯,他远远看见了程思琪,她下楼,出门,到了小区外,距离自己不近不远的距离。

高大健硕的保镖替她拉开车门,她侧身坐进去。

宋望觉得窒息,抱着胳膊趴在床边睡,额头都起了细细一层汗,他累得睁不开眼睛来,那辆车一闪而过,车窗缓缓升上去。

他看见了孟歌的脸。

程思琪坐着他的车,就在他边上,远远离开了他的视线。

竟然是孟歌,宋望心口闷得难以喘息,趴在病床边上,晕沉得醒不过来,孟歌的侧脸慢慢消失,他又梦到了皇庭一号那一幕。

他抱着晕沉沉的程思琪往出走,孟欢迎面而来,看着他怀里的程思琪,笑容邪佞阴郁,笑出声,十分张狂。

怀里的程思琪“砰”一声落地,宋望一拳朝孟欢挥了过去。

而后,他醒过来。

一身汗。

他神色怔怔地坐直了身子,一抬眸,看见了程思琪恬静的睡颜,她眉眼舒展,丰润的唇微微嘟着,看上去十分乖巧,惹人疼爱。

原来是个梦……

宋望看着她,垂着眼帘,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下,一抬手,才发现,梦里的感觉太过真实,他眉毛和睫毛上都染了汗,濡湿。

“琪琪。”宋望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程思琪的脸,声音轻轻地唤了一声,微微俯身,在她闭着的眼皮上落了轻轻一个吻,往下移,吻上她唇角。

程思琪没有醒,他的舌尖便没有探进去,可实在舍不得离开她的唇。

小心翼翼地一直吻着她。

“都过去了。”他吻着她,在心里无声地提醒自己,“宋望,都过去了。她是你的,永远是。”

他贪婪地吻了一小会,才觉得心情平静。

离开她的唇, 站得笔直,抬手腕看了眼时间,指针显示:“7:55。”

宋望在洗手间洗了澡,再出来,赵青和程瑜恰好过来,此刻,将手里的保温盒放在病床边的柜子上,程瑜正俯身抚摸着程思琪的脸。

神色温柔,眼眸泛泪。

“妈。”宋望走两步到跟前,唤了程瑜一声,继续道,“她醒了得吃点东西,你先照看着,我去找医生有点事。”

“去吧,这几天辛苦你了。”程瑜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程思琪失踪,她也着急慌乱,倒也一直没有责备宋望一句。

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没有人比他更痛苦挫败。

“我没事。”宋望笑了笑,叫了赵青,两个人直接去找靳允浩, 让他引见靳允卿口中那个脑外科权威。

靳允浩一早就接了靳允卿的电话,自然上心,没耽误,直接带着两人过去。

进了门诊部,几人一路往神经外科而去。

前面两个护士拿着吊瓶,一边走,一边嘀嘀咕咕地说着话。

“昨天和晏医生上手术,帮他擦汗两次,我昨晚都兴奋得没睡着。”

“唉,我也是,这几天晚上想起他就睡不着了。”

“今天他有手术吗?”

“你擦汗擦上瘾了啊,真是的,还是想想就算了,那种人轮不上我们的,听说皮肤科眼高于顶的赵医生都准备追他了。”

“真的啊,那冰美人看上晏医生了!”

“一张柿饼脸,她哪里配的上我们晏医生!”

两个护士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声音不算小,宋望等人完全听得清清楚楚,靳允浩微微蹙眉,干咳了两声。

两个护士话音戛然而止,其中一个回过头看了一眼。

脸色倏然窘迫,结结巴巴道:“院,靳院长。”

“嗯。”靳允浩一本正经地应了一声,略微想了想,继续道,“晚上不睡觉,会不会影响工作?”

呃……

宋望从来都没见过他开玩笑,此刻也说不清他是动怒还是开玩笑。

“我,我们,”小护士结结巴巴道,“我们就那么一说,有那么一点点夸张。”

护士说着话,窘迫地用两根手指量了一点点距离。

靳允浩唇角微动,似乎是笑了笑,道:“行了。去做事吧。”

“嗯。”两个护士松了一口气,转身,快步走起来,没一会,消失在三个人的视线里。

“你还挺通情达理的。”宋望一边走着,朝靳允浩说了一句。

“医院里人多口杂,”靳允浩似是无奈地笑了笑,“这八卦每天都有,也当不得真。”

“你刚才说的晏教授?”宋望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不会就是她们话里这个吧,他很年轻?”

“的确很年轻。”靳允浩话音落地,三个人便到了。

他收了话音,直接抬手敲门, 很快,里面响起了一声:“请进。”

声音清越动人,好像某种乐器,非常好听,还有味道,让人听了声音,就忍不住想见见本人。

啧……

宋望微微挑眉,前面的靳允浩推开门,他便看到一个背影。

男人个子很高,穿着修身的白大褂,背朝着他们,俯身低头,一只手提着水壶,阔叶绿萝从他身侧探出来,苍翠青嫩,滴着水。

真悠闲。

宋望挑眉看着,心里叹了一声,男人便转过身来。

很能迷惑女人的一张脸,宋望淡淡想着,又想起先前叽叽喳喳说话的那两个女护士,一时间觉得还挺理解她们。

“靳院长?”男人似乎微微诧异,一只手提着水壶转过身来,眼睛弯了一个亲和的弧度,问了一句。

话音落地,顺手将水壶放在一边花架上,修长白皙一双手伸到龙头下,撩了水,又按了点洗手液,认真地搓了两下。

这时间其实也就几秒,他伸手挑了挂钩上一块洁白的软毛巾,擦手。

一边擦手,一边抬眼看向了靳允浩边上,表情依旧保持着刚才对上靳允浩的亲和,宋望却察觉到,他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自己。

这感觉挺奇妙,就好像,优秀的物种,遇到和他同样优秀的物种,难免就得多看几眼,打量权衡。

“晏教授,”眼看他擦完手,靳允浩便笑了笑,“我介绍一下,这是寰宇的宋总裁。”

靳允浩对他说话,非常客气礼貌。

“早有耳闻,幸会。”男人看着宋望,点头笑了一下,笑容很淡,却宛若清风拂面,朗月当空,他手指并拢,指了指办公桌前的位置,“请坐。”

宋望笑笑,目光掠过他收回的那只手,也不客气,坐到了椅子上。

正如靳允浩所说,这所谓的医学教授非常年轻,看上去绝对不超过三十岁,他收回的一只手,细长白皙,线条流畅的好似都没有骨节,被呵护得非常精细。

宋望暗想着,目光落在他白大褂上别着的胸牌上。

“主任医师,晏少卿。”

……

宋望二十岁出过车祸,不放心复查,自然需要先拍片。

他在天伦医院有个人档案,晏少卿调出来,看了一会,随意地问了几句,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唤了护士带着他先去拍片。

过一会,宋望再回来。

不出所料,得了一个“一切正常”的结论。

和以往如出一辙的答案,宋望抬眸审视了他一眼,半晌,微微垂眸,在心里无声地喟叹了一声。

办公室就他们两个人,半晌,他开口发问道:“有没有可能失忆?”

“你是说以后?”晏少卿手指点着桌面,浅淡地笑了笑,“这个不用担心。从ct上看,你这恢复挺好的,时间也长了,不至于再出什么问题。”

“就现在。”宋望一本正经道,“我觉得我记忆并不完整,我忘了一个人。”

“哦?”晏少卿微微挑眉。

“挺奇怪的,我觉得我忘记了一个人,我时常想到和她有关的片段,可事实上,那些片段地点和我的过去对不上,又不像失忆。”宋望蹙眉思索着,慢慢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人在现实生活中存在?”晏少卿道。

“和我关系亲密。”

宋望没有说程思琪,将他心里的疑惑挑拣着说了几点。

晏少卿沉默听着,半晌,若有所思道:“真像你说的这样,应当不是失忆,称为创伤后应激障碍更合适。”

“创伤后应激障碍?”宋望一双俊眉拧得更紧。

“对,简单点说,人遭受重大创伤后,个体延迟出现,持续存在的精神障碍,推荐看心理医生。”晏少卿将手边的片子递给他。

宋望看着他,起身,面无表情地出了门。

“哥。”门外的赵青等了好一会,探询道,“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宋望拧眉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片子重重拍在他怀里。

然后,大跨步离开。

什么权威,说他有精神障碍,精神病,心理问题?!

去他妈的!

宋望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无比抑郁,甚至,连边上紧跟着的赵青也不理会,大跨步直接往程思琪的病房而去。

身后的赵青拿着片子,一头雾水。

宋望到了程思琪的病房,程思琪已经醒来,靠坐在床头,捧着水杯喝水。

看见他,连忙将水杯递给程瑜,笑了笑。

宋望站在门口,停了步子,看着这样的她,满腔怒火突然烟消云散,抿抿唇,眉眼温柔地笑了一下。

程思琪刚醒来,程瑜自然晓得两人需要空间独处。

看着宋望,笑笑道:“你们先说话,我出去问问医生什么时候出院。”

话音落地,她便直接出了门。

宋望侧头看了眼她的背影,关了门,走两步到床边,就坐在床头,将程思琪揽到了自己怀里。

“你干什么去了?”程思琪依偎在他怀里,轻声问了句。

“没干什么。”宋望懒得再想起那个看上去道貌岸然的年轻教授,下巴抵着程思琪的肩膀,委屈地磨了两下。

他就是偶尔想到程思琪而已,竟然说他心理有问题!

他才心理有问题!

他下巴抵着她肩头,声音闷闷的,听上去就带着点抑郁和委屈。

程思琪好笑不已,伸手摸着他头发,柔声道:“怎么听起来心情不好呀,我没事,这不回来了吗?”

“嗯。”宋望道,“这一次真是吓死我了。”

“让你担心了。”程思琪揉揉他头发,“我以后会注意的,不离开你。”

她说话的声音非常温柔,揉着他头发,手势也非常温柔,宋望觉得窝心,应了一声,踢掉鞋子,抱着她往床里面挤了挤。

病房里还放着电视,年轻的女主播吐字清晰,语速飞快。

宋望抱着程思琪,坐了几秒钟,突然想起些什么,从口袋里将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递给程思琪。

“怎么?”程思琪挑眉看他一眼。

“还没有发微博呢。”宋望道,“你这几天不在,都是我帮你发的,眼下你回来了,得补偿我,自己发。”

他说话微微挑着眉,扁着唇角,程思琪忍不住笑了笑。

拿过他手机,登陆了自己微博账号。

编写微博:“老公早安,我爱你,永远如初。”附带着三个玫瑰花和亲亲的表情,@宋望v,发送。

她编写的这过程,宋望一直从后面环抱着她的腰,下巴抵着她肩头,蹭一蹭,撒着娇,蹭完了,又侧头啃噬她耳垂,完了,又舔着她脸颊脖颈,缠人得紧。

他最会挑逗人,没几下,程思琪都有点受不了,胡乱地动了动。

宋望依旧是吻着她,一只手顺着她衣摆溜进去,声音魅惑道:“还有我呢,登陆我账号回复你。”

“也是我?”程思琪嘤咛一声。

“嗯?”宋望舌尖撩着她唇角,“补偿我。”

程思琪被他磨得没办法,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又退了自己微博账号,登陆他的微博,回复并@程思琪v:“宝贝我也爱你,早安。”

同样,附带着三个亲亲和玫瑰花的表情。

她回复完,宋望便一只手拿了手机,直接放在边上的桌子上,一翻身,将她整个人压在了身下。

他手指揉搓着她的腰,力道强劲,一双动人眼眸,紧紧地盯着她,火光灼人。

“宋望。”程思琪有点紧张有点害怕,声音小小地唤了一声。

“叫老公。”宋望一只手抱着她,另外一只手撑在她身侧,声音低低地蛊惑道。

“老公。”程思琪很乖。

话音落地,宋望直接吻上她唇角,辗转摩挲两下,探进去。

翻搅纠缠。

他气势凌厉,亲吻都像着了火,程思琪晕晕乎乎地回吻着他,不一会,神魂颠倒,在他身下化成一汪水。

浑身都是汗,浸湿了干净的病号服。

宋望几天没休息,也有点虚,汗如雨下,力量却一如往日。

赵青守在门外,原本面色端然,不一会,听着里面隐约传出声音,神色就古怪起来,再后来,整个人都有点僵硬。

想走,不敢走。

脚下生了根,面色古怪地守了半个多小时,才算松了一口气。

里面--

宋望揽着程思琪躺在病床上,轻喘道:“想死我了。”

程思琪窝在他怀里,面色绯红,脚趾都羞得蜷缩起来,一言不发。

“还想要。”宋望一只手揉着她手指,薄唇凑到她耳边,声音低柔地又撒娇。

“回家吧。”程思琪推推他,面红耳赤,“回家再做好嘛,医院里不方便,一会有人进来了。”

“你休息好了吗?”宋望抱着她,“现在能回家吗?”

程思琪:“……”

她被这人打败,完全说不出话来,宋望却忍不住笑了笑,飞快地穿了裤子下床,精神抖擞。

一个多小时后,几人上了车。

程瑜坐在副驾驶,赵青都比平时轻松了许多,选了频道,听新闻。

程思琪窝在宋望怀里,听到金星广场的时候,神色愣了一下,听到李正耀的时候,又意外地愣了一下。

她不知道孟家地下城的具体地址,可她却知道,孟歌手下一座娱乐城就在金星广场边上。

疑似地震?

这新闻听起来着实奇怪了些,她胡思乱想着,竟是觉得,孟家的地下赌城,会不会就在娱乐城下面?

出事了吗?

宋望在听到的身后神色讥诮地笑了一下,偏偏,程瑜就坐在前面,她也根本没办法问什么话。

李正耀的事情她自然心中有数,可也没想到这么快。

从她被孟欢掳到地下城,这期间也就三天时间,李正耀老家已经被突击调查,数以百斤计的黄金曝光。

可见,李氏一党,应当正是孟家在政界的靠山了。

程思琪淡淡想着,一只手揽紧宋望的手臂,乖巧地依偎着他,一颗心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回到家,她被宋望和程瑜勒令继续休息两天。

学校那边,一开学宋望就替她请了事假,程思琪知道后,也不着急了,和宋望在家,一起养身体。

京城动荡了几天。

在宋望的步步紧逼之下,孟家名下诸多产业被封被毁,危在旦夕。

孟欢再无消息,李正耀倒得太快,地下城在非营业时间被突然炸毁,名下诸多生意都出现问题,孟家步履维艰。

孟歌,自然是焦头烂额。

孟欢出事后,他几天未曾回家,四下奔走也难以力挽狂澜,这一晚,终于是有点身心俱疲,索性丢开所有,回家休息。

……

夜深人静,孟家大宅如往日一般,灯火通明。

孟青坐在大厅里,主位上。

他坐姿笔直,神色却带着几分散漫讥诮,一只手把玩着桌上的薄胎瓷杯,凉薄的眼眸微微眯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三哥,都妥当了。”边上快步走来一个男人,躬身说了一句。

“嗯。”孟青低低应一声,抬起眼眸朝大厅外看出去,勾唇笑了笑,语调轻轻道,“行了,按着先前说好的,等着他吧。”

“是。”男人应声,退了出去。

孟青又抬眸,看向边上躬身而立的另一个男人,声音寡淡道:“小静呢。”

“在房里。”男人回了一句,完了,又补充道,“在二爷的卧室里。”

“我去看看。”孟青话音落地,将手中的瓷杯扶正,放在桌面上,站起身来,脚步缓缓,往楼上走。

用当年秦晴的手段要了她的命。

暂时囚禁了孟秋和其他几个女人,他已经算得上得偿夙愿,却依旧,不觉得痛快开心。

孟青俊秀的一张脸上没什么表情,步子很稳很慢,走到了孟歌的房间门外。

小静折腾了几日,自然累,此刻,已经睡了过去。

她睡着了,却比平时警觉许多,听到门锁响动的声音,直接睁开眼睛,坐在床上,朝着门口看过去。

进来的,是孟青。

她神色愣了一下,十分意外。

被孟歌一直软禁着,她连个电话也打不出去,外面的事情自然一无所知,更不可能知道,孟青什么时候回了京城。

此刻看见他,激动不已。

小静从床上奔下去,鞋也没穿,到了他近前,一脸喜悦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几天了。”孟青道。

“几天了?”小静愣了一下,连忙道,“程思琪的事情你知道吗?孟欢绑架了她,好几天了。”

“嗯。”孟青笑了笑,“我就在忙这个事情,你别紧张,她已经没事了。”

“真的?”小静看着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话音落地,又看着紧闭的房门,疑惑道:“你怎么进来的,孟歌的手下呢?”

“晕过去了。”孟青挑眉笑了笑,“不用担心,让他们暂时睡一觉,不然我怎么进来看你。”

他微微低着头,一只手摸上她的脸,眉眼非常温柔。

让人迷醉。

小静俏丽的脸颊染上些红晕,神色痴痴地看着他,也在这一刻才发觉,这几日,自己一直想着他。

也想着孟歌,可是不一样的。

对孟歌是又气又闹,对孟青,却是担忧和思念,还有期盼。

她神色怔怔,海水般的眸子里一片天真,很明显,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孟青看着她,觉得她真是好骗。

他微微抿唇,又笑笑,一只手搭上小静的腰,将她公主抱在怀里。

小静猝不及防,轻呼一声,孟青已经抱着她往床边走去,边走边道:“下来也不穿鞋,就这么想我?”

他语调戏谑,低头亲亲她额头,小静便觉得羞,声音小小地“嗯”了一声。

她应声,孟青却愣了一下,抱着她,看着她眼睛,将她放在了床上,然后,自己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孟歌的床,他其实不乐意躺上去,可眼下,却也必须走到这一步。

他要给他最深最重的羞辱。

所以,他睡了他的床,接下来,还准备要了他的女人。

他的女人,小静。

孟青这样想着,心里却罕见的有了些悲悯的情绪,一只胳膊搂着小静圈到他怀里,他觉得不忍心。

他心绪涌动,小静自是不察。

孟歌这些天一直不在,她都有点忘了孟家的主人是他,她也觉得孟家空旷得好像酒店,所有人,想来就来,不想来,便可以很久不回来。

她蜷在孟青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心满意足。

她抿着唇,很乖巧,也不说话。

孟青便俯身过去,慢慢地,亲吻着她的唇角。

他动作非常温柔,一只手揽着她肩膀,一只手撑在她身侧,一边小心翼翼地吻着她,身侧的那只手就触上来,沉默地褪着她睡衣。

目的明显。

小静紧张起来,手指抓上他冰凉的手指,抿唇道:“不好吧。”

“爱我吗?”孟青的动作暂停,看着她,声音低低地问了一句。

“嗯。”小静小小地应了一声。

“那就给我。”孟青看着她说了一句,眉眼依旧温柔,却没有平素里那么多耐心,这句话,更好像一句命令。

简短的四个字,很强势,令人心悸。

他目光沉静,却隐藏着一点小静看不懂的复杂光芒,她看着他,只觉得他一张脸背着光,苍白到几乎透明,却非常俊秀好看。

小静说不出话来。

孟青便继续,冰凉的指尖流连着,三两下,让她整个人,完全呈现在他眼前。

曲线优美,一览无余。

孟青俯身亲吻她,他的唇和他的手指一样,一如往日的冰冷。

像冬天里寒凉的水。

房间里空旷而安静,小静在他身下软成温暖的水,和冰冷的他融为一体,发出水波一样漾开的轻喘呼吸声。

孟青很安静,在整个过程中,他都非常安静而沉默。

面容俊俏苍白,微微闭着眼眸,凉薄冰冷的一双唇也一直紧紧地抿着,慢慢地,唇瓣被他抿的殷红如血。

他安静沉默,动作却无比温柔,抿着薄唇,克制着胸腔内翻滚激荡的情绪,以及,连自己都觉得痛的欲望。

分明应该是痛快酣畅的事情,他却觉得非常痛苦。

好像一种缓慢的折磨,有生了锈的一把刀子,一下一下,磨在他心脏上,像一种煎熬的仪式。

很痛,却让人忘情,抑制着更痛。

他流了汗,大颗大颗的汗水从额头滚落而下,那些汗滚烫灼热,和他一贯冰冷的气息不太一样。

小静都觉得自己被烧着了,被他滚烫的汗水所融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室内,慢慢恢复了平静,孟青揽着她亲吻了一会,坐起身来,穿衣服。

小静浑身无力,枕着自己一只手,贪婪地看着他。

“怎么傻乎乎的?”孟青穿了衣服,重新躺回去,揽着她,温柔地笑了一下,捏捏她鼻子,发问。

“我爱你。”小静看着他,半晌,无比认真地说了一句,说完,又握上他的手,一脸期待地问询道,“你爱我吗?孟青。”

孟青没说话,看着她,唇角漾开了浅浅一抹笑。

门外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他心里数着“三、二、一”,孟歌一把推开门,对上他浅淡的笑容,神色愣了愣。

目光稍移,对上一脸错愕的小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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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话说,今天好些妹纸说,等着宋哥爬窗。

汗滴滴,真是的,阿锦忘了泥萌是一群小色女,要留着票票咩,要等宋哥咩,哼哼,宋哥表示,派林凯去找泥萌。

然后,宋哥不是不会游泳,捂脸,是他以为他自己不会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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