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丑时,天上孔明还有燃烧。
街上巡逻的军队开始恢复原来的少数,百姓过了新奇劲头也就回屋去歇息。
街上不再拥堵,恢复往常将近傍晚皆要归家时候的秩序。
前后脚,两拨人赶往皇城。
前面先一步到达,君王与当朝公主被侍卫拥护在之间从正门浩荡行军进入皇城。
将军在前引路,确保二人皆在后跟随,前往御书房内面见君王。
站在门外等门前相迎的大监将门推开。
将军选择往右侧让出一步,让开来身后仅剩的二位少年人视线。
“陛下此刻想见的不是在下。”
漂移的视线自然的越过站在靠近右边的女孩儿看向少年公子。
回头见刚巧撞见男人袭来的目光。
少年接话:“明白了。”
于是先行。
秦清也得赶着进去,她心里知道:当下没人比自己更加令哥哥忧心。
“你就在外面等着!”屋内君王口气严厉,训斥的话没说出口但也没收敛留面。
本是走的顺然。
屋内人生气,白凌姣听得去。
顿了半脚才进去门。
二人打上照面。
秦礼瞬间松缓了眉,露出和善平稳的神态。
“若不是知晓门外有公主,还当真以为是在下犯过错。”
是调侃,可调侃中略有挑衅。
二人的会面是两座城池君王在对峙。
秦礼自然不相让。
“咱们彼此明白,两国交好,您此番入城,双方行事皆有不妥。”
“倒是。”白凌姣正经起来,在看见秦礼开始认真后也随直严肃应答。
“说起来是本王无礼,入城没知会陛下。”
“白王与朕何必如此拘泥客气,偏要在意于无关紧要的话术分寸。”
“倒也是。”白凌姣回答总是迅速,不论对方说的何话,总要先顺口说些话回应的。等掌控了话语权,再去细细思索自己所想,于是先一步坦诚相见,“城中的暗探是本王有所调动,突然的活跃他们不为别的,只是想看场孔明。城中木阁,林俞被本王杀了。城中暗探分处那三十六横街第一家米铺,本王希望陛下协助,让他们坐到“暗探要处”这一关键地位。”
想等的话来得快了些,秦礼只好回以同样的诚相待。便接招般,二人有来有回。
“明人不做暗事,话说到这份儿上,想必朕做得您皆已经猜到。否则也不会告诉朕暗探与三十六街上的事情。”
白凌姣微微上扬的嘴角,笑道:
“真是不爱同聪明人对话,否则不管说什么彼此也猜到个大概了。这还有什么意思呀。”
口是心非的言论,表现在脸上,他是庆幸的。
或是是庆幸能少飞一些口舌。
秦礼静默点头,大部分时间处在聆听者的状态。
直到白凌姣闭上嘴巴。
秦礼问出心中疑惑:
“说多些,却从始至终仍旧未告知朕,您入城的真正原因。”
刚才说出口的话,秦礼这般问惹的白凌姣有些受挫。
便上前两步,叉着腰昂着头特意提高得声音论:
“本王说了那些话!合着您根本没听进去,是不是哇!”
好一股子傲娇跋扈气息,这派头没人比秦礼更明白究竟像谁……
场面有些僵持。白凌姣从进入御书房后伪装,直到当下才克制不住的暴露出嚣张骄傲的本性。
秦礼心里有些无奈:方才适应一个,这下好……又再来一个……
白凌姣回答出真正原因:
“听闻朝中有人替朕决定了婚姻大事?”
内乱从未停止,秦礼当然知道倾昱城的政局面,所以选在避而不答。
“朕只清楚倾昱城朝廷中派人来商议和亲。”
白凌姣看得出他的谨慎:“陛下不必隐瞒,您知道这不是朕的意思。”
“是你们掌权大臣之意……”
秦礼试图保持言语中的分寸,但有些话必须要说。
白凌姣看得出来眼前人的隐晦,便露出似在安稳的微笑,言语中服软:
“其实这样的朝廷不是朕心所愿。本就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不必为而避讳。”
秦礼欣喜:
“这样的朝廷确实不堪,是前朝留下的疑难却落在了这一朝君王的肩上。就在前不久,闻取城也曾是如今的倾昱景象。”
如今的闻取城已然统一。
终于听到自己所等的答案,白凌姣长叹一口气,带着目的往下说道:
“亲自入城有两件事。一为求娶,二则是求援。”
“求援?你向朕求援?”秦礼慌乱,“可陛下你该清楚,方才经历混乱的闻取城没有多谢兵马能够派出。况且……自从一些少年人入城后,这座城会面临的敌人是安国。”
缓缓到来因果,秦礼没办法答应白凌姣的请求。而对于原因,他选择直接暴露风折柳等人。
“那些少年是什么人,竟有能力让安国对闻取城开战不成?”白凌姣半信半疑。
“叛逆者,违背当今天下大道之人。若是要朕说,是英雄之辈。”
并听不明白秦礼具体所指,白凌姣并不打算在此刻追问与自己所行事无关紧要之人。
于是同眼前君王解释先前问题:
“只是希望陛下不要再亲自接见倾昱城除朕以外的任何使臣。若可以,还望陛下今后避免所有同倾昱城的交往,在朕解决这一切之前。”
听得一头雾水,秦礼不解追问:
“既然拒绝了一切交往,却还要求娶我朝公主。这是要清儿去做人质不成!”
“自然不会!”白凌姣连忙否认,“朕定然会替陛下照顾好公主。”
“如何保证!”秦礼不愿。
“身在朝廷,性命不值一提,那就用一统倾昱城的权位。”
皇室中人,没有权势便是孤君。没有地位,便是废人。
亲情始终未入御书房。
屋内的人也没有打算回避屋外之人而交谈。
当这话入耳,秦清冒然推门闯入。
在门口不前,进入书房内迟来的分寸感涌上心头。
“抱歉……我……”但短暂的认错,却也顾不了太多。于是咬着牙愤怒质问距自己不远的他国君王,“为何偏偏是我……”
目光上下飘忽,白凌姣语气中也愧疚:
“这不是朕的意思,前来寻求联姻的是朝中大臣。”
“所以娶本公主是无奈之举?”亲情漠然。
敞开的房门,门边站着的姑娘双眼无神。
一袭漂亮衣裳穿在身,却并没有托显女孩儿的动人。脸上斑驳的胭脂与泪痕模糊的轮廓,消瘦而没有精神的样子。
双臂耷拉在大腿旁边,身体站的笔直没有动摇。
看得出少女的失落。
少年慌乱:“若是和亲,朕定要娶的人必然是公主殿下。”
“公主吗……”秦清并理解这话,只知道当下听到心里并不舒服,“皇兄轻易答应不过是一个朝廷使臣的求娶,而要与我共度一生之人心里并没有我。”
“说到底,我终究还是个人质……”脸上泪珠下坠,抬眸之间眼睛湿润,“若不然,你会偏偏断了我与闻取城的全部联系。”
“并非如此!”白凌姣终于清楚眼前的女孩儿误会了何处,连忙摆手解释,“朕所希望,是闻取城与倾昱城之间的交往仅限于同朕本身。若有他臣而来,陛下不必接见。”
秦礼往前,站在秦清身边。
将秦清的半个身子挡在自己身后,君王之威立于上侧。
“君王一言,驷马难追。既答应了联姻便定会将清儿嫁与陛下。”
“可你所说,具体为何。”秦礼需要知道眼前人心中真正的想法。
“闻取城的困境在隐忍中解决,如今倾昱城更是被权力两分困扰并长久不得出。朕必须得摆脱!朕从始至终未隐忍,可越位而行之事那臣子实在过分,朕希望从您这儿断了他的狼子野心。”白凌姣缓和下心虚,一字一句客客气气的同二人解释,“闻取城是当今世上与我倾昱城最为交好的城池,也是那臣最在意的重心。若是让他明白,朕这番入城将你我二人的关系搅扰的一团乱,那必然会亲自出使来寻求关系的缓和甚至重塑。朕希望陛下您能够否了他,甚至不见。”
“不见不若见。”秦礼会心一笑,抬眸看了言缓缓到来请求的他国君王,“若是不见他会怀疑是你我有所密谋。朕知道你的治国之辞是不战,朕认可。”
“所以陛下愿意帮?”白凌姣知道结果,得意笑道,最后确认。
“是啊。”秦礼也足够默契,认下这话。
分明原本可以直接点头,可却在这时突然转了口风,偏要当着秦清的面儿换了说辞:
“谁让朕的亲妹妹在陛下您的手上呢。尽管说,朕配合。”
秦清糊涂,招架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