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内共有十余人,除他之外,还有另外三营的指挥使、副指挥使等人,欧阳子房、司马凉、上官羽亦尽皆在列。
他转身面对厅内众人,沉声道:“诸位,暴民人数虽多,但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并无多少战力,我城卫军将士,个个皆可以一敌百,平息暴动,易如反掌。”
厅内众人修为最低也是器师上境,尊者境强者足有六人,闻言纷纷点头赞同。
“只是,据我营指挥使传回消息,敌方首领乃是一尊者境强者,伴器是一方大印,实力极强,很有可能是封号尊者,此人才是我等心腹大患。
“在场诸位,谁愿前去会一会他,探探他的底细?”
上官羽实力虽不强,毕竟出身大族,自幼饱读兵书,涉猎颇丰,见识不浅,此刻闻听敌方伴器是一方大印,心下立刻有了猜测。
“伴器为大印,实力极强,莫非……是前朝李氏一族?”
厅内众人闻听前朝李氏之名,皆是心头巨震,面现骇然之色。
敌人竟然是前朝帝室余党?
庆遗会在永安城虽扎根多年,却鲜少出手,仅有的几次行动,皆是刺杀性质,因此官方虽知庆遗会之名,却对其知之甚少,只将其当做前朝的乱臣贼子亡国余孽们为报复大庆而组建的反贼组织。
如今李广出手,现出伴器大印,他前朝帝室的身份顿时呼之欲出。
前朝乱臣贼子作乱,与前朝帝室余党作乱,那可是完全不同的性质。
前者作乱,各营将领便可自行定夺应对之策。若是后者,那至少也得请示州牧大人之后,方可定夺应对方案。
卫戍其实早已猜到对方或是李氏余党,他并非大族出身,一路凭借自身奋斗方才走到如今这一营指挥使之位,实属不易。
如今帝室、纳兰、伊贺三族明争暗斗,时局不稳,现下又涉及到前朝帝室暴乱这等大事,明面上已极其凶险,暗地里还不知有多少阴谋阳谋,处理稍有不慎,自己便可能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因此他不欲参与其中,才特意有此前一问,希望将这烫手山芋尽快抛出去。
此刻他见上官羽开口接话,立刻面露惊色,道:“什么!竟是前朝帝室余党作乱?此事事关重大,我须得立刻禀明州牧大人!
“上官大人见多识广,用兵如神,您上官家又以守将闻名大陆,东门战事,还劳烦您费心尽力,谨慎应对。
“来人,备马,我去去就回!”
语毕,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卫戍已夺门而去。
上官羽望着卫戍远去的背影,一时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着了对方的道,心底直骂对方真是一只老狐狸。
议事厅内一时鸦雀无声,众人目光皆从门外收回,缓缓移到上官羽身上。
上官羽心底骂了自己千百遍,叫你多嘴,叫你逞能,这下完了……
欧阳子房阴恻恻一笑,道:“上官大人,若是抓获了这前朝帝室余党,那可是大功一件,你上官家加官进爵,成为我大原第四大族指日可待啊。”
他欧阳家过去与诸葛、司马不甚和睦,但与上官家关系甚好,不料却被诸葛、上官、司马三族联手坑害,因此心底对上官家怨气极重,此刻抓住机会,自然故意出言揶揄上官羽。
上官羽哪里听不出他的揶揄之意,此刻却是骑虎难下,干咳两声,笑道:“世伯说笑了,小侄见识浅薄,只会纸上谈兵,何德何能领导诸位大人,这东门战事,我看还是请三位指挥使大人商议定夺,小可必甘当马前卒,听命行事。”
“老朽不才,难当此大任,还请上官大人下令!”西骁营指挥使窦冬率先推脱道。
“窦大人所言甚是,战事紧急,还请上官大人下令!”南防营指挥使方宗与北镇营指挥使郑坚随声附和。
“娘的,一群老狐狸……”上官羽心下暗骂。
正在众人你推我托之时,议事楼外忽闻一声巨响,震得议事厅房顶灰尘扑簌簌直落。
“报……”门外传令兵来报,“暴民已攻至东武营外!”
这么快就打到家门口了!
上官羽悚然一惊,知道无法再拖延,心一横,牙一咬,下令道:“三位指挥使大人、欧阳世伯,你四人皆入尊者境已久,实力不俗,还请速速出营,拖住暴民首领,阻止他继续推进。”
“得令!”
四人齐齐应声,领命而去。
“诸位副指挥使,立刻带领各营兵士,阻击暴民,将其分流截击,不令其合成一股。
暴民一旦分散开,失了领导者,立刻就会溃败。”
众副指挥使皆领命而去。
议事厅内只剩上官羽和司马凉两人,上官羽转向司马凉,道:“凉兄,你我一同前往,互为照应,搜寻消灭暴民之中除首领外的其余强者。”
司马凉见上官羽分析应对十分老练,心下倒是对其刮目相看,当即应道:“好。”
两人一前一后,离厅而去。
东武营外,李广站在一间二层酒肆屋顶,心念转动间,翻天大印四处乱砸,砸得土石纷飞,人仰马翻,数百东武营兵士被他威势所慑,心惊胆战,不断后退,兴不起丝毫战意。
东武营外另一处战场之上,两名铁塔般的壮汉相隔三丈,静静对峙。
两人身边,则是数百兵士与暴民互相攻击,但所有人皆不敢靠近两人三丈之内,因而两人身周皆空出大片空地。
左侧大汉黑脸虬髯,一柄厚背鬼头刀直直插入身前地面,他右手虎口开裂,满手鲜血,却浑不在意,反而满脸兴奋之色,目光如能噬人一般望着对面的大汉。
右侧大汉面容如刀刻斧凿,目光如炬,蓄着满脸的络腮胡,左侧额角受伤,鲜血流下,凝固在他半张左脸上,令他并不凶恶的面孔显得有些恐怖狰狞。
他左手之中,握着一柄似金似石的大斧,斧身加上斧柄,比他七尺有余的身高仅仅略矮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