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那灵药的气息出现了，就在前方不远！”
老白突然开口，让于生兴奋起来，连忙催着牛魔王速速前往。
可牛魔王认清了方向，一双牛眼中却流露出一抹忧色。
这地方……难道是……
果然，行不到数里，竟然在迷雾森林当中，发现了一大片极开阔的平地，再没有任何杂草林木生长，而是规规矩矩地种满了各类灵药。
木魂峰的灵药园足有数百亩，可是和这片地界相比，依然要小得太多。
可是，这明显不是自然生长的药材，而是有人刻意打理的才对。
谁有如此通天本事，在迷雾森林中如此大规模种药？
或许，那并不是人……
于生还没来得及细细端量药园，便有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婆婆阴沉着脸挡在面前，沙哑着嗓音道：
“牛魔王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明知这边是我的领地，还敢带外人来此？竟然还是个低阶人类修士！”
在这婆婆面前，一向骄傲的牛魔王也是低下头颅，恭声道：“是妖王有令，吩咐我带此子寻药，这才……”
“哟！”
那老婆婆更加不满，提声道：“用那破花来压我？早些年婆婆一口吃了它，就没有现在的麻烦事了！”
呃……
于生心中狂震，这貌不惊人的老婆婆，身上丝毫不见妖气，但想来也应当是九品之上的化形期妖兽。可居然敢说能将如今迷雾森林的主宰花妖王都吃掉，未免太过骇人听闻。
“哼！神气个蛋，很久没有见到这么牛逼哄哄的兔子了！老子座下的六耳赤兔都没摆这么大的谱！”
武天苍一眼看破本相，却是颇为不屑，撇嘴道：“不过这兔子的确比那花还要接近九品巅峰，似乎半只脚都踏入了另一重境界！”
“这关键的一步嘛……”
“嘿嘿！”
武天苍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个值得玩味的笑意，却没有说太清楚。
故弄玄虚！
于生暗暗腹诽一句，跳下牛背，拱手为礼道：“老人……呃、老妖家，小子于生，冒昧打扰啦！”
那兔妖听他油腔滑调并不真的恭敬，心中更是不喜，瞧在花妖王的面子上总算没有当场发作，冷冷道：“打扰谈不上，有事就说，若是看上了我的灵药……免谈！”
牛魔王化作身形，陪在于生身后，闻言暗暗苦笑。
没想到这小子看上的，竟然是这兔婆婆种植的药材，那可真是难了！
兔婆婆若是执意不允，当真是连花妖王都难以强令压服，它资历之老，算得上迷雾森林中首屈一指。
只是这兔子除了守好自己这片药园，其他事情一概漠不关心，就连北方御魔战场，也极少去瞅瞅。
据花妖王曾言，兔婆婆的本体，乃是一种叫做无影遁空兔的妖兽。可它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一定要坚持认为自己是月宫玉兔在灵界的化身，所以才一生喜欢摆弄灵药，那也是嫦娥仙子座下玉兔最常做的事情。
从没听过，谁能从兔婆婆这里，讨要到什么灵药……
于生还没问起，就被一句话堵得严严实实，微觉尴尬，强笑道：“兔婆婆，我还没说要什么呢。你看这么大一片园子，自己也吃不完吧，不如……”
“你做梦！”
兔妖更加恼怒，那朵破花怎么什么都跟人乱说，它自然不知道于生是通过武天苍的神识探查才看破它的本体。
“就算那什么花妖王亲自来，也休想动我药园一分半毫！”
于生暗暗不屑，心道你这片药园少说也有数千亩，范围覆盖极广，就算你修为高过花妖王一线，难道凭借一己之力，就能护得药园周全？
可是下一刻，神奇的一幕在眼前陡然发生！
兔妖似乎是不耐烦和他多说，手中拐杖轻轻一点地，于生只觉得面前的空间一阵虚幻扭曲，模糊得看不清楚。
揉揉眼睛，再细细看去时，顿时目瞪口呆。
药园呢？
刚才还茂密葱郁，药香扑鼻的数千亩药园呢？
怎么面前好端端的是大片森林，就和迷雾森林中任何一处完全没有区别？！
别闹了好不好！能不能不闹？
起码你先告诉我，刚才我看到的是幻境，还是现在这森林才是幻境？
欺负本少爷修为低，你、你等着，偶上面有人！
“苍老师，这死兔子怎么搞的，药园哪去了？假的？”
武天苍微微冷笑，“药园是真的，森林也是真的！只是这兔子领悟了那么一点空间至理，把它这片药园，种在自己开辟的空间里了，想让药园出来晒太阳，你就看得见。现在收起来了，你就还是看到的这片森林。”
这个……
于生觉得自己脑子略有不够用，这可是足足数千亩方圆的巨大药园啊，怎么说得跟个手帕似的，说拿出来就拿出来，说收起来就收起来？
再说了，药园出来的时候，森林又去了哪里呢……
以他的修为，理解这种神奇的空间堆叠变化，还太过勉强了些，武天苍也没打算让他明白，只是胸有成竹地打了保票：“你放心吧，这兔子不管有什么药，妥妥当当都是你的了，只怕等会儿哭着喊着想要送你，只怕你不肯收呢！”
兔妖露了这一手，自以为应当足够让这个修为低劣的人类知难而退，也不说话，只是佝偻着腰，微微仰起头，面带冷笑地看着于生。
“算了吧于生。”
牛魔王小声劝道：“这兔妖脾气不好，咱们还是回去求花妖王一同前来，好生言语几句，讨个人……讨个兔情什么的。”
兔妖更是不屑冷笑出声，“告诉那破花不用白费力气了，它的面子，在我这里从来不值钱！”
于生得了武天苍的指点，心中有数，闻言再无二话，转身便走。
嘿！倒是个识时务的臭小子！
那兔妖没想到此子竟然说走就走，反而愣了一愣。既然背后有花妖王撑腰，若真强硬起来，自己还真得问问到底要的是哪种药材，毕竟迷雾森林如今的主宰就是那朵破花，嘴上说得厉害，也不好做得太过。
可没想到这家伙怂得厉害，这就吓退了？那破花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乱八七糟的东西！
牛魔王暗叹一声，赶紧追上脚步，正要劝解几句，却听于生一边甩开大步前行，一边远远甩下一句话来。
“空间不破，何以飞仙？”
很快，于生仍旧骑在牛魔王背上，去势不快却也走得不见了踪影。
只留下那句话在空旷的森林中悠悠回荡。
空间不破，何以飞仙……
兔妖初闻此言，冷笑连连，可等于生已经走得看不见踪影，那抹冷笑却似乎僵在脸上，表情有些凝固。
空间不破，何以飞仙？
“小子你别走，给我说清楚！”
一声划破寂静的惊叫骤然响起，兔婆婆的腰也不弯了，背也不驼了，拐杖也丢一边了，身形一晃，竟立刻消失在原地！
无影遁空兔，号称是灵兽中最善领悟空间法则的一类，这种空间穿梭的本事，它早在不到八品时便已纯熟无比。
牛魔王本就是行动迟缓的兽类，虽然去得远了，可仿佛只是一个刹那，前方便看见了兔妖拦路的身影。
嘿嘿！
于生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不怕你不来！
故作惊讶道：“兔婆婆，这可是你的不对了。既然连灵药都不给我，难道走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别给我装糊涂！”
兔妖目光灼灼，紧盯着于生脸上，“你倒是说说，什么叫做‘空间不破，何以飞仙’？”
于生就笑笑，不说话。
“靠！都给你，要什么自己随便！”
兔妖气急败坏，知道对方在借故拿捏自己，可是这八个字太过重要，隐隐说中了自己一直困惑却难以索解的大难题，只要有一丝希望，必然不敢放过。
挥手间，千亩大药园重新出现，浓郁的药香再度散发出来，不过这一次，却是任由于生予取予求！
早这样不就好了？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原来还可以说的兔子，真尼玛神奇！
“老白，自己吃去吧，我和这兔婆婆聊聊。”
特么的还好没变个老男人，不然岂不得叫兔爷？细思极恐啊……
老白欢呼一声，一溜烟地去了。兔妖望着它的背影，感受到了似曾相识的气息，不由得有些愣神，有心追过去仔细看看，又实在惦记着于生那八个字代表的意义，强行克制住。
于生瞅了眼牛魔王，算了也别瞒着它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自己在御魔战场上的妖孽已经人尽皆知，妖尽皆知……
“你一共掌握了多少空间在体内，除了这灵药园，还有不少吧？”
兔妖老老实实地点头道：“不少吧……”
一边说，一边连连挥手，或大或小的数方世界，横七竖八地出现在于生面前。
我勒个去！
于生一头黑线地看着这些跟破布似的堆在面前的大小世界，有的堆满了各类成熟的药材、有的堆满了杂七杂八的灵器丹药——都是不开眼招惹它的人类修士留下的遗物、有一方不小的世界，满满当当的，都特么是胡萝卜！
好吧，再牛逼，也毕竟是只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