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风蚀」一众人很快就追踪到了基斯的位置，于是隐藏在暗处追了上去。
“灰鹰，他们配置如何？”巴泽尔看着正闭目使用「鹰眼」的灰鹰问道。
他必须闭着眼才能看到侦查鹰看到的东西，也就是说，侦查鹰的鹰眼像一个摄像头，灰鹰必须闭上眼才能与之连接上。
“一共十七人，基斯在中间，拉车的车夫三人，护卫前四后三左三右三。”
“好，那我告诉队长了？”
“……慢着，还有一个……这家伙是干嘛的？”
“怎么了？”
“在队伍后面，还有一个人正偷偷跟着他们，看起来和我们目的相似。”
“特征呢？”
“脸被兜帽遮着，和副首领一样高，看身形像是年轻人，二十岁左右，是个变种，他走过的地方会留下一些水渍和雪渣，能力应该是雪……我以前没见过他。”
“变种？……他不是咱们组织的……你说会不会是找那个基斯寻仇的？”
“也许吧……”
巴泽尔将结果报告上去，得到的命令是先按兵不动，继续保持距离追踪。
69
杀了他！
杀了他！
正在跟踪基斯的喀勒，脑子里只有这个念头，但是他知道贸然出手是无法达成目的的，现在需要等待一个机会。
但他跟了很久，机会迟迟没有来，这让喀勒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
因为喀勒已经快被复仇的念头逼疯了，他心脏跳得飞快，呼吸变得越来越粗重，视野好像都变窄了，除了基斯容不下其他人。
除此之外，他的大脑有些缺氧，以至于头有些晕，耳边也好像有无数蚊子在嗡嗡叫。
“是不是靠得太近了……”因为太过紧张，喀勒没有控制好与基斯一行人的距离。他想停下来等一会再继续跟进，结果忽然发现不对劲了。
“嗯？护卫怎么少了四个？……糟了！”
「极雪」！
只听“当啷”一声，喀勒手中的刀就和敌人的剑撞在了一起。
四名护卫从树上还有左右两侧突袭喀勒，喀勒挡开敌人的攻击后连忙后退。
然后一枚飞镖接踵而至，旋转着绕过喀勒手中的刀，他偏头躲过，飞镖却又从背后绕了回来。
当他再挥舞手中的刀时，发现刀被细细的钢线捆住了。原来那个飞镖后面挂着线，目的是夺走喀勒的武器。
但「极雪」本身的特性使它根本不怕别人抢夺，喀勒毫不犹豫地松开手，任敌人将其拉拽走。然后他看准时机向后跳开，在手中凝聚雪花，依次射向那四名敌人。
三片雪花被躲开，只有一片命中了敌人的小腿，使一名敌人失去了移动力。
其他三名见喀勒手中没有武器，大胆近身攻击他。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要成功击败喀勒的时候，忽然看到白刀又出现在了喀勒手里，他双手握住刀柄，以极快的速度给了他们每人一刀，但刀口太浅，敌人仍然可以行动。
“给我活捉这个刺客，我要折磨死他！”远处的基斯大声叫嚣着，于是又从身边派出了五名护卫。
喀勒被纠缠，无法脱身，又因为寡不敌众，渐渐露出颓势……
最后随着砰的一声爆响，这片地方终于再次安静了下来。
两名护卫架着满脑袋是血的喀勒，将他扔在基斯面前。喀勒蜷起手指，想要支撑身体站起来，结果被基斯的脚踩住了脑袋。
“啊，原来是你啊……我记得你，白毛小子，你是奎特的侄子吧？”基斯又踩了喀勒几脚，继续说道，“啧啧啧，看看你这要死的样子，怕是禁不住折磨了吧……还是先问问你，是谁指使的你吧？是奎特吗？”
“……”
“哼，不说吗？给我搜他的身。”
护卫听命，在喀勒身上摸出了一个装着黑麦酥的袋子，那是在伊卡镇时，玩具摊大叔交给他的。
“老爷，这个……这个是前几天那个看不起您的老太婆卖的小吃。”
“老太婆？我想起来了，呵……你来为她寻仇的吗？就为了那么一个老得快死的老太婆？哈哈哈，说起来那老东西踢了几脚就死了，我现在还没解气呢……哎呀，你一定很恨我吧？是我把她的摊子砸得稀巴烂，是我把她的每一根骨头都踩得劈啪作响啊，哈哈哈哈！”
“啊！！！”喀勒瞪大双眼，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手，想要去抓基斯，结果被基斯一脚踩住，碾来碾去。
“还敢瞪我，我这就戳瞎你的双眼！拿剑来！”
70
“呵，还挺不赖，以一敌多能坚持这么久。”在远处观看的梵多格感叹道。
“是只雏鸟，没经过战场的磨练，不过实力确实不错……过去看看吧。”卡诺把头转向梵多格，准备出手。
“陷阱？”
“我觉得不是，他眼里的愤怒你我见过太多了不是吗？……那是对贵族的愤怒，对「堡垒」的愤怒！”
“……，如你所说。”
卡诺起身向身后命令道：“赛科特，让二队原地待命，一会若有遗漏的护卫，你们就将其活捉。梵多格，你跟我来。”
赛科特、梵多格：“是。”
卡诺抬起手，黑风从衣袖涌出，包裹住梵多格和他自己，眨眼间就不见了。
「神速」，属于风之龙骨的强大能力，是一般人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到的。
……
“还敢瞪我，我这就戳瞎你的双眼！拿剑来！”
护卫恭敬地奉上自己的佩剑，就在他手刚碰到剑柄时，一道黑色风刃就将他的手整个切断了……
还没等其他护卫反应过来，林中掀起的黑风就笼罩了所有人，一个呼吸间，所有人都扑通倒地，只留下基斯一人跪在地上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啊！”
两个黑衣人闪现出来，检视了一下现场情况，梵多格拔出钢剑准备补刀。
“不用了，我用了「谐振」，死不了，但是起不来了。”
“唉，好弱……真没劲……”梵多格用手里的钢剑舞了一个剑花，然后用剑尖顶在基斯的喉咙前，“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或许我们心情好，可以饶你一命？”
看着这两个黑衣人，基斯瞳孔猛地一缩，大惊道：“「风蚀」……你们是「风蚀」！”
“哈哈，很聪明嘛，猜对了。”梵多格又用剑拍了拍基斯的脑袋，基斯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梵多格一失手砍伤他的脑袋。
“杀了你……我杀了你……”一旁的喀勒忽然挣扎着爬起身，嘴里念叨着。
他只睁着一只眼，而且这只仿佛烧着蓝色火焰的眼睛里，只有基斯一个人，根本没有容下卡诺和梵多格。
他捡起地上的剑，拖着它步履蹒跚地来到基斯面前，吓得基斯连连后退。
“咦！别杀我，你们不能杀我！我可是贵族！……对了，我是贵族，我知道很多「堡垒」的秘密，你们很想知道吧？所以我不能死，别杀我！”
梵多格皱了皱眉，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忍着恶心打算去阻拦喀勒，但是被卡诺抓住了肩膀。
“让他杀。”
“……，好好，我明白了。呵，便宜你了，「堡垒」的畜生。”
喀勒几乎已经失去意识了，支持他身体前进的，只有复仇而已。他双手握紧剑柄，将剑直直地刺入了基斯的心脏，然后基斯张着嘴勉强发出了“啊啊”的几声，就彻底断了气了。
“终于……奶奶……我终于……”
喀勒仰面栽倒，但被身旁的梵多格抓住，没有摔到地面上。
“失去意识了。”
“嗯，把他也带走。”
“之后怎么处置他？”
“先查查身份，然后邀他入伙。”
“……，所以你刚才是让他将心里的愤怒发泄出来？但我怕他的愤怒不会就此消解啊……”
“是啊，愤怒是最难消解的情绪，越发泄就会越愤怒，我就是要把他心里的怒勾出来。梵多格，你仔细想想，我们「风蚀」能够凝聚在一起，发展到今天，不就是靠的这种怒吗？”
“那以后呢？我们战胜「堡垒」后呢？难道也要靠这种愤怒来维持吗？”
“……，愤怒不是受阻的风，到那时，它最需要的就不是流动了，而是转化。”
“如何转化？”
“不知道，我是风，我更擅长推波助澜。”
“哈哈，我对你的回答竟然不感到意外……对了，你这话可千万别跟组织里的人说啊。”
“放心好了，「风蚀」里人才济济，我们的未来充满光明。”
……
71
喀勒睁开眼，篝火的光亮就照到了他的眼睛里，他转了转头，看向四周，发现这是个陌生的地方，还有两个人站在篝火旁边。
“呦，你醒了？”梵多格转过头打了声招呼。
喀勒判断出篝火旁的两人不是基斯，连忙大声问道：“基斯，基斯呢？”
“被你杀了啊，这你都忘了吗？”
“……，是啊……我成功了啊……哈……哈……”喀勒惨然一笑。
“喏，这个给你，留着当个纪念？”梵多格掏出一个亮闪闪的徽章，扔给了喀勒。
喀勒伸手接住，发现这是象征贵族身份的徽章，它沾着血迹，背面刻着“基斯”的名字。
“……”喀勒紧紧攥着那个徽章，看了许久，然后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他想起了老奶奶，他想起了和她的种种过往，这些过往很温暖，却又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抓着他的心脏。
现在他的心中，根本没有复仇的快感，只有无尽的空虚……就算杀了基斯，老奶奶也无法复活了……为什么……为什么善良的人结局如此悲惨呢……
卡诺和梵多格都没有说话，给了喀勒独自悲伤的时间，直到喀勒稍稍恢复精神。
喀勒用手擦了擦脸，又看了看四周，问道：“这里是？”
“伊卡镇南部森林。”
“你们是谁？是你们救了我吗？”喀勒揉着疼痛的脑袋，摸了摸身上缠着的绷带。
“我叫哥多格，你可以叫我哥哥。”梵多格一本正经地撒谎道，一旁的卡诺听得直摇头。
“……你好，哥多格，谢谢你救了我。”
“不不不，我几乎没出什么力，是我大哥救的你。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大哥，卡多格，他的脸以前烧伤了，所以带着个面具。”梵多格指着卡诺介绍道。
“你……你好，我叫喀勒。”
卡诺走了过来，坐在喀勒身边，说道：“喀勒，给我们说说你为什么要杀那个贵族吧。”
“他杀了一位老人，那位老人对我来说，就像……”
喀勒对面前的两人并无多少怀疑，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
“喀勒，不是你的错。”卡诺拍了拍喀勒的肩膀，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如果没有那些可恨的贵族，我们根本不会如此痛苦。”
“我们？难道你们也……”
“是啊，我们都因为「堡垒」的那些畜生，失去了重要的人……这些贵族根本不会把人当人看，他们自诩为神，随意决定他人的生死，这样的恶魔，都该去死！”
“恶魔……”
“是啊，想想你看到过的贵族，哪个不是像基斯一样？只要他们存在，就会有更多的悲剧诞生，你想想看，这世界上有多少人会遭受你我这样的悲剧？又有多少人能够承受的了这种悲剧？”
“……”
卡诺继续煽动着喀勒的情绪：“我很愤怒，即使我成功报了仇，也依旧不能平复我的愤怒！只要这些贵族多存在一会儿，就会有下一个无辜之人丧失所爱，所以我要彻底铲除这些贵族，他们必须死！”
“……”
“喀勒，你愤怒吗？你对这群畜生的行为感到愤怒吗？如果不杀掉他们，这些贵族就可能害死下一个我们在乎的人，你会任由他们这么做吗?”
喀勒忽然想起了阿雅，他现在最在乎的人，只有这一个妹妹了，假如那些贵族对她下毒手……
“不，我不会允许他们这么做的，这群贵族必须死……”
梵多格听喀勒这么说，嘴角不禁弯起了一个弧度。
这小子真好忽悠啊，逗逗他一定很好玩吧……
“喀勒，要不要加入我们？”
“加入你们？”
“是啊，我们还有很多有着相似遭遇的伙伴，他们无一不对贵族恨之入骨。我们的目标，就是覆灭这些贵族，让所有人能有尊严地活着！”
卡诺的语气极具鼓动性，喀勒脑袋一热，立马就答应了。
“好，我加入你们！”
“哈哈，好，喀勒，欢迎加入「风蚀」！”
“「风蚀」？你们就是「风蚀」？”
梵多格眉毛一挑，问道：“你以前听说过我们？”
“嗯……我听说你们与「堡垒」敌对，有一位非常强的首领，叫卡诺。”
“那你是怎么看待「风蚀」的呢？”
“……，我以前觉得「风蚀」是个非常极端的组织，但现在我觉得你们所做的事非常正义。”
“我们不会自称正义之师，但「堡垒」绝对是邪恶之巢。走吧，我们去找我们的人吧。”
卡诺扶起喀勒，打算带他走，但是喀勒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卡多格，我想先回家一趟，可以吗？给我五天时间，我会再来找你们的。”
梵多格听喀勒这话，眉头立马皱了起来，走上前打算说话。
“好，你去吧，五天后，我们会在前面那座山的山脚下等你。”卡诺率先站起来说道，然后他用右手轻轻拍了几下喀勒的肩膀。
没人注意到卡诺的小动作，他此时已经把风「寄存」在喀勒的身上了。
“嗯，卡多格，哥多格，谢……”
喀勒的目光忽然停住了，因为他看见卡诺的右手上有一颗黑痣！
奇装异服……右手有一颗黑痣……难道他就是救世主？！
卡诺看喀勒盯着自己的右手看，不自禁闭住了呼吸。
难道喀勒能发现他「寄存」的风？
“救世主……你是救世主，卡多格，你是救世主对吧！”
喀勒用惊喜的眼光看着他们俩，把他们整得愣住了。
梵多格先打破了沉默开始哈哈大笑，道：“哈哈，小子，有眼光！”
喀勒的眼泪再次不禁溢出：“终于……你……您终于来了，请一定要让我帮助您拯救世界！”
“啊……嗯，如果有你帮助，我很高兴。”
“太好了，我去去就回，您一定要等着我啊！”
喀勒身体好像没受伤一样轻快，几下就跑没影了。
卡诺、梵多格：“……”
“什么情况？”梵多格着实没看懂喀勒的行为，“难道在装傻逃跑？”
“不像，我感觉，他眼睛里的高兴不像是假的……”
“唉，不说这个了，那你为什么这么快就放他走了？”
“他要是一直留在咱们这边身份才不好查，而且我已经把风「寄存」在他身上了……梵多格，你赶快去让灰鹰追踪他，如果出现意外就来和我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