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不凡怎么肯相信?
他大半辈子的骄傲在这一刻被完全碾碎在地上。
他当然不愿意接受现实。
对于他的反应,季伯英并没有感到意外。
手中三丈长的剑芒仍旧顶在卓不凡的喉前。
大殿之中数百人,就看着季伯英站在那里,胳膊不摇不晃,突然剑芒穿喉而过。
卓不凡喉间瞬间溢血,右手拿着的铁剑之上,吞吐不定的剑芒也已经消散。
他不敢相信的看着不摇不晃的季伯英。
季伯英胳膊都没有抬一下,剑芒如何刺过喉咙?
自然是内力吞吐,三丈长的紫剑又凭空长出来一尺。
刺过卓不凡的喉咙,还剩出来半尺多呢。
原来三丈长的紫色剑芒并不是季伯英的极限。
季伯英还可以更长。
凡是与卓不凡有交情的,无不在心中感到骇然。
卓不凡的实力与他们也都是在伯仲之间。
最让人感到棘手的便是卓不凡那锋利无比的剑芒。
眼前这人的剑芒随便施展便已经是卓不凡的几十倍了。
三四丈锋利无比的剑芒挥舞起来,就算是不用什么剑法,也让人不敢近身啊。
怎么会有如此神乎其技的剑术?
眼前这个年轻人怎么会有如此高深的武功?
“你是?你是天山童姥的师弟?”
乌老大失声大叫。
闻听此言,场中群雄无不变色。
他们对天山童姥可是惧怕极了。
如今没了天山童姥,再来一个天山童姥的师弟,自然也足以让他们心惊胆颤了。
恐惧萦绕在心头。
越想越是害怕。
这个师弟似乎比天山童姥的功夫还要高些。
一群人再也没有了刚才奉承慕容复的热情。
好像直接将一颗热心丢进了冰水之中。
吓得他们都浑身打颤。
除了天山童姥的师弟谁还能顶着这副年轻英俊的面庞施展出来如此神鬼莫测的武功。
完了,这一下是真的要完了。
看着群雄变色,慕容复却是十分不满。
真是令人失望。
收服了这些人真的能对自己的大业起到帮助吗?
这一刻,这些人的势力加起来远大于慕容家的事情,都被慕容复抛之脑后了。
“太好了太好了!原来童姥姥还有师弟在。”
一个惊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都在心中愤怒,却又敢怒不敢言,不敢表露出半分不满。
都在心中暗骂,哪里来的畜生?会不会讲话?
老妖婆还有个师弟在,哪里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就瞧着一个光头锦衣的奇怪家伙捧着一把松果高高兴兴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乌老大见了又是心惊。
这个丑和尚怎么也在这里?
就瞧着这个丑和尚高兴的跑上前,中间路过那些被控制住的钧天部女子,随手往她们肩上一拍,便帮她们解开了穴道。
钧天部女子便都恢复了行动能力。
立刻和仍然抵抗在一旁分庭抗礼,警惕着的姐妹们汇合。
来不及向那个丑和尚道谢。
那个丑和尚便已经跑到了季伯英的跟前。
怀里的松果也都扔在了地上。
虚竹便笑着赶紧把玉扳指取了下来。
高高兴兴的递给了季伯英。
“童姥他老人家已经仙去了,无涯子前辈临死之前逼我做逍遥派掌门,童姥临死前又托我照顾灵鹫宫。”
“可我只是一个少林寺的小和尚,哪里能做这样的事情?还好还有前辈在。您是童姥姥的师弟,那逍遥派,灵鹫宫就都仰仗前辈了。”
看着递到眼前的玉扳指,季伯英笑着摇摇头。
“你误会了,我并不是天山童姥的师弟,刚才只是他们在乱喊而已。”
段誉和王语嫣这才互相点了点头。
刚才那么一瞬间,他们两个也都怀疑起来这种可能性了。
虽然季伯英自称是终南山练气士。
但逍遥派的人跑到终南山隐居也不是不可能。
尤其是季伯英这一身武功来历实在神秘。
不过季伯英的否认也让他们放下了疑惑。
段誉笑着向虚竹介绍:“小师傅,季大侠可不是逍遥派的人,他乃是终南山练气士,人称中神通,力压北乔峰和南慕容啊。”
这个外号随着萧峰在杏子林中叫出,确实也已经渐渐的名扬江湖了。
指望丐帮那一群乞丐能不将这样的消息宣扬出去,实在是痴人说梦。
尤其是萧峰还在少林寺,闹出来了好大的风波。
根源上来讲,也和这个人扯不开关系。
不过虚竹没听说过。
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和尚,又哪里知道什么江湖的事情呢。
季伯英的功夫是比萧峰高的,萧峰的功夫比慕容博还要高,自然也比慕容复强了。
所以段誉便替他夸口力压北乔峰南慕容。
这倒是南北中,用方位排了个天下英雄。
虽然慕容复原本并不配列入其中。
“哎呀!原来是中神通,小僧我见识浅陋,有眼不识泰山,恕罪恕罪!”
虚竹客客气气的行礼。
场中数百人也难免有些哗然。
他们虽然不是所有人都听过这个名号,但多少还是有一些人听说过的。
自然知道这个人在杏子林中大发神威。
虽然杏子林发生的事有许多丐帮的丑事,但丐帮的乞丐那么多,良莠不齐,分布天南海北,总是难以完全保留秘密的。
一个个心惊,一个个佩服,一个个又松了口气,不是灵鹫宫的人。
但只是刚松了口气,又重新提心吊胆。
如此高人,看样子似乎要站在灵鹫宫这一边了。
他们怎么办?
他们能倚仗谁?
众人往站在中间的慕容复身上看去。
但也只是瞟了一眼,又都暗暗摇头。
看了众人的反应,又听着那上面本就让自己愤恨不已的段誉这样介绍季伯英,正是羞怒交加,心中怒火升腾。
一时间也有些失了理智,愤怒的大叫。
“什么中神通?石缝里蹦出来的人,江湖上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号。还说什么力压北乔峰南慕容!胡吹大气罢了!”
慕容复骂出了声。
却吓坏了四大家臣。
慕容复犹自不停。
又把萧峰给骂上了。
毕竟他和萧峰之间也算是有着血海深仇了。
“北乔峰有什么资格和南慕容相提并论?不过是一群叫花子里的大叫花子,一群臭要饭的凑到一起互相拍马屁。”
“这中神通不又是被那群臭叫花子吹出来的吗?”
“什么剑芒不剑芒?我看不过是障眼法罢了!天下有什么功夫能与我们慕容家的斗转星移比一比吗?”
慕容复十分的嚣张。
季伯英咧着嘴瞧着嚣张的慕容复。
也没有压低声音,大大方方的问着段誉。
“他这样的症状有多久了?”
段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挠了挠后脑勺。
“他爹死的时候就这样了。”
段誉虽然不知道慕容复的爹到底什么时候死的,但算着时间估计也就是那么几天。
被萧峰打伤之后,将功力传给他儿子,也就咽气了。
慕容复瞧着季伯英旁若无人的小瞧自己,更是愤怒万分。
“欺世盗名之辈,受死!”
苍啷一声,拔剑而出。
左脚点地,就要冲着季伯英冲来。
可他才刚飞到一半,身行到了半空中,两腿跃到了人们的胸前那么高。
“公子爷不可呀!”
风波恶和包不同胆子都快吓破了。
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连忙上前一扑,一人抱着慕容复一个小腿,用力就往下拽。
拽了慕容复一个猝不及防。
纵然是慕容复得了慕容博的传功,实力大进。
但没防备后面的偷袭,再加上刚得到的新功力不是自己练的,力量的大小总是不好掌控。
这一抱便破坏掉了他的平衡。
半空中身形就要掉下来。
又因为功力大进向前窜的猛。
包不同和风波恶情急之下也没有运转内力,也直接被慕容复带的失去了平衡。
慕容复就两条腿坠着两个人成一个大字形脸朝下,望着大殿的地板之上拍了下来!
哎呀,不好。
这要是拍下来,可是丢脸至极。
慕容复甚至连愤怒都来不及。
连忙将手中的铁剑注满内力就往地上支。
他的功夫确实是大进了!
这一件直接刺进地上的石板五六寸!
可也正因为他的内力大进了,用力太猛。
内力操纵的也不够细致。
这听的清脆的断裂声响彻大殿。
长剑直接断成了两三节。
啪的一下,慕容复还是拍在了地上。
三个人都忍不住的痛呼了一声。
如此滑稽奇妙的一幕,即便是场中的氛围十分的凝重,众人总忍不住有噗嗤笑出声的。
就连段誉,王语嫣,虚竹都忍不住掩口轻笑。
季伯英却直接咧着大嘴笑不停。
幸好慕容复有高深内力护身,这一次并没有摔伤他。
只等他抬起头来却看到他眼圈通红泪流满面。
不知道到底是羞怒还是正面朝下拍在了地上撞到了鼻子。
听着大殿之中的笑声。
慕容复身上没有受到伤害,但却好像受到了万箭穿心。
羞怒交加,一股无名业火从脚底窜到了脑门儿。
风波恶和包不同还趴在地上紧紧的抱着慕容复的小腿和脚。
丢脸,确实是丢脸。
丢脸总比送命好啊。
虽然慕容家的脸面也比人命珍贵。
可慕容家的独苗才是最珍贵的呀!
老主人打不过萧峰,公子爷加上老主人,说不定有机会。
但得了老主人传功的公子爷顶多只是一个新的老主人。
那传功可是有损耗的呀。
要不是父子同心,功力同源能不能保住一半儿都不好说。
公子爷功力大进。
南慕容终于有机会与萧峰相提并论了。
但也仅仅是相提并论啊!
萧峰都打不过眼前这个人,慕容复又怎么可能有机会?
尤其是看着这人施展手段,包不同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个人的全盛时期的全力出手。
也不知道它是本来就能挥出三四丈长的剑芒,还是最近功力大进了。
但无论是哪一个选项,都不是慕容复能上去呲牙咧嘴的呀。
你个小泰迪怎么好意思去挑衅人家东北虎啊?
怎么敢的啊!
可慕容复本来就是一个骄傲的人。
骄傲的连汉字都看不起。
更不用说最近又功力大进。
他也是和这方武林武功最高强的人交过手的!
虽然只是远远的冲着萧峰挥了几下宝剑,就被暴种的萧峰一记降龙十八掌打翻在地动弹不得。
看着自己的老爹被活活打的半死。
他自认为也是见过巅峰的人。
那样的巅峰武林人士也没见他们用出这么夸张的掌风刀气。
他心中一半是不肯服输,一半是骄傲,自然就催生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想法。
眼前这个人一定是欺世盗名!
秒杀一个卓不凡算什么本事?
我慕容复想要秒杀他也是轻而易举!
毕竟自己身上挂着魂魄环呢!
父亲!在天之灵赐予我力量吧!
刚要大发神威,却突然被这身后两个手下丢了大脸。
慕容复的整张脸都气得涨红了。
两手撑着地,像个蛤蟆一样在地上挣扎两下。
运足了内力,两脚使劲后蹬。
强劲的力道饱含了慕容复的愤怒。
直接让包不同和风波恶再也抱不住。
难以抵御的内力踹在他们胸口。
直接把他们两个踹的向后倒飞两三丈。
在半空之中便已经口吐鲜血。
邓百川和公冶乾二人大惊失色。
也都向后倒飞而出。
扑到半空中,将包不同和风波恶抱在怀里。
又被那强劲的力道带的向后摔了一丈。
勉强化解掉了一些力道,保住了两个人的性命。
包不同和风波恶嘴巴里不停的涌现着鲜血。
一张嘴便吐出来一大滩。
胸膛大大的凹陷,五脏六腑俨然已经成了肉泥。
慕容复实在是实力大进了。
他们两个已经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了。
即便如此,包不同和风波恶仍旧死死的揪住邓百川和公冶乾的衣领。
嘴巴里向外溢着鲜血,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走……不要……太强……公子……爷,慕容……家……不能绝……后……”
“打……不赢的……快……带着……公……跑……”
勉强的说出几个不成句的词语传达出来要表达的意思。
两个人便再也不能出声。
只等着三两个呼吸彻底的死亡。